第2973章 他年，或許用的到

  一場大戰，來的快，去的也快。

  殘破的諸天星空，又葬一尊帝。

  世人看葉辰的神色，是敬畏的，誰說諸天無至尊坐鎮，就撐不住場面的，半步大成的聖體一樣可以。

  葉辰不語，隔著浩渺，把小猿皇拎了過去，轉身消失了。

  小猿皇知葉辰用意，將早已刻印好的畫面，以水幕的方式，呈現在葉辰眼前，他是親眼看天魔帝降臨的。

  葉辰靜靜看，眉宇微皺，更確信這尊天魔帝，是來自太古洪荒，只因這尊帝身上，也染著太古洪荒的些許氣息，那個大窟窿，應該不是通道，而是一道裂縫，先天魔五帝、先前的百萬天魔，多半都是被裂縫卷到諸天來的，並非來自天魔域。

  還有天冥兩界，多半也是這麼個情況，就是不知，降臨的是否也是天魔帝，不過看那動靜，絕非初階那般簡單，搞不好，還有第一脈大成聖體。

  「老七，俺爹還能回來不。」

  良久，才聞小猿皇言語。

  「能。」

  葉辰收了思緒，語氣頗是堅定，短時間內，他或許無法接引眾准帝回來，但，日後他一定做得到。

  小猿皇未再問，拎著鐵棍走了。

  葉辰與之方向相反，走一路看一路，每到一片星空，便會刻下一種印記，每到一片星空，便會留下一道不滅的神識，倘若再有帝降臨，他能第一時間知曉，變故越發多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不知從何時籠暮了心境。

  星空中，諸天的修士並未退，或三人一組，或五人一群，都拎著傢伙，在星空溜達，搞不好，還能撞見天魔。

  多事之秋，無人敢大意，何止葉辰有不祥的預感，他們也都有。

  這邊，葉辰已駐足，微微閉著眸，在汲取紅塵六道賜予的時空之力，一絲絲一縷縷，融入他體內，時空之力奧妙，能加之道則本源，亦能加持戰力，若非如此，他也難輕鬆屠了天魔帝，那尊帝，不是一般的帝，是有些道行的，至少，要比第五天魔帝強不少。

  隨時空之力融入，他聖軀之上，又籠暮金色的神輝，一縷縷時空的法則，環繞其身，與時間法則、空間法則、輪迴法則交織，能聞道音。

  星風拂來，載著一抹女子香。

  那是帝姬，白髮凌亂，仙軀還染著血，與天魔帝鬥戰受了傷，她容顏憔悴，靈澈的美眸，無比暗淡。

  遠遠，她望見了葉辰。

  那一瞬，她驀的駐足，靜靜看，靜靜看著葉辰的臉龐，與她的六道生的一模一樣，有那麼幾個瞬間，她恍以為那就是六道，其身上縈繞的時空之力，也倍感親切，其中有一半，是六道賜予的，如今活在葉辰身上。

  「逝者已矣，節哀。」

  葉辰開了眼眸，有些心疼帝姬，蓋世的女王，此刻哪還有半點兒往日的芳華，已頹廢到如失了魂魄。

  帝姬牽強一笑，默默離去。

  葉辰未去看，一聲嘆息，再次抬腳。

  這一路，頗是漫長，他吸收時空之力，在悟時空法則，也在仰看蒼緲，時而能見時空亂流，雖是看得見，卻不知如何去連接，更不知如何才能接他們出來。

  天冥兩帝倒是知方法，可惜，葉辰做不到，時空悟的還不夠深，縱教給他方法，也接不出眾准帝。

  半月後，葉辰在一顆古星駐足。

  能見一道應劫仙光，落入古星。

  那是焱妃，辰皇的妻子，也曾轉世過，曾為若天朱雀，與謝雲和念薇他們，還有血緣的關係，幾百年過去了，不曾想又一次應劫，諸天的巔峰戰力，她也算一個，而且非普通的准帝，與姬凝霜有些相像，也修夢道。

  許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應劫過關的焱妃，踏天而來，沐浴著皎潔月光，聖潔無暇，一縷縷仙霞，都染著夢幻色彩，如夢境中來的仙子。

  葉辰心有唏噓，在夢之道的路上，焱妃或許比姬凝霜走的更遠，因她專修夢之道，而姬凝霜，卻是兼修夢之道，同是夢道，兩者還頗有不同，便如他之混沌道和姬凝霜的萬物道。

  說話間，焱妃已落在山巔。

  「見過前輩。」

  葉辰拱手俯身，行了晚輩禮。

  「一場應劫，一場夢。」

  焱妃微笑，輕輕抬了手，一指點在了葉辰眉心，用夢之力，緩緩刻出了一道古老的仙紋，隨之便融入葉辰身體，饒是葉辰目力，都未在體內尋到，也並無絲毫異樣的感覺。

  找著找著，他頓覺眼前一抹黑，場景已大變，四周白蒙蒙一片，雲霧繚繞，有仙霞飄溢，如夢幻之光。

  「前輩，這是....。」

  「吾之夢境。」

  「為何帶我入夢。」

  「他年，或許用的到。」

  焱妃輕語一笑，輕輕拂袖，又將葉辰帶離了夢境，重歸現實。

  葉辰不明所以，只知焱妃此話，頗有深意。

  焱妃走了，漸行漸遠，臨走前，留了一部古卷，乃夢道仙法，並非給葉辰的，而是給姬凝霜的，如今這個時代，或許修夢道者不少，但真正得真諦的，也只有她和姬凝霜兩人。

  至於葉辰，至今還是個半吊子，她也未打算教葉辰夢道，此道並非誰都能悟的，一個悟不好會成渾噩。

  葉辰再回大楚，已是三月後。

  映著星輝，他又來天玄門。

  伏崖還守在那，瞧見葉辰瞬間，倍感壓抑，葉辰明明無威壓透露，卻給他一種極縹緲、極沉重的感覺。

  這等感覺，他昔年第一次見帝荒時，也曾有過。

  可帝荒，是大成聖體。

  而葉辰，僅是半步大成。

  「能否望見大成門。」

  伏崖起身，試探性問道。

  葉辰輕輕搖頭，連他都不確定，是否還有大成門，也並無要突破的跡象，更覺察不出冥冥的那層屏障。

  一場跨時空絕殺，毀了大成門，也阻了他之大成路，此事，諸天無先例，他也不知，如何才能大成。

  至於伏崖感受的那股壓力，是非威壓，是出自時空。

  三月來，他無一日不在汲取時空之力，紅塵六道的饋贈，會是逆天的造化，欲完全融合，還需頗多歲月。

  嗡！

  說話間，凌霄殿驀的一聲顫。

  葉辰側眸，伏崖也側眸。

  能見殿中，若曦她們又變形態，不再是小女娃，都成二十歲左右的模樣，同樣的容顏，同樣的絕美。

  兩人注視下，三人眉心，在同一時間刻出了一道仙紋，繼而，楚萱和楚靈，都緩緩融入了若曦體內。

  三人，又一次合體了。

  那一瞬，若曦開眸。

  那一瞬，一股帝道的力量激盪，有一層光暈，自凌霄殿蔓延而出，莫說伏崖，連葉辰都被撞得後退了。

  伏崖還好，已見過一次。

  倒是葉辰，眸中藏著一抹驚色，他見過道祖，也見過冥帝，論帝道威壓，都比不過合體後的若曦，這也是他，堅信若曦能單挑五帝的原因。

  「又倒了。」

  伏崖嘆息。

  若曦走出不過兩步，便搖搖欲墜，癱倒了下去，合體不過幾瞬，又分離。

  葉辰看的並非凌霄殿，而是縹緲。

  若曦倒下的一瞬，諸天的帝道烙印壓制，減弱了不少，相應的，證道成帝的難度，自也會容易一分。

  他實在想不通，若曦她們合體，與帝道烙印壓制，有何關係，究竟是帝尊的烙印壓著諸天，還是若曦的烙印鎮著乾坤，這期間是否有秘辛。

  他不懂，天冥兩帝卻懂。

  用一種潛意識的守護，來形容若曦，最合適不過。

  是她在撐著諸天的底蘊。

  是她在撐著天地人三界。

  可以這麼說，有她在，外域的天帝級，包括天魔、包括厄魔、也包括第一脈聖體，誰都來不了諸天。

  這也正是她，不能妄動的原因，牽一髮而動全身，她若動，三界都會動；她若有失，三界也必有厄難，屆時，入侵諸天的可就不是大帝了。

  這一點，已死的六道，最清楚，紅塵滅了若曦，便是崩了諸天三界的底蘊，六道時空的諸天，敗的比紅塵時空的諸天，還要更加的慘烈。

  這也正是六道，又逆轉了時空，穿梭回來的緣故，殺錯了人，那得彌補，得阻止紅塵，若曦在，諸天或許依舊會敗；她若不在，諸天必敗。

  凌霄殿，又墮入寧靜。

  殿外，葉辰還在看，還在冥思，越來越強大了，卻越覺這個世界的可怕，他開始明白，為何只大帝，才有資格知曉萬古秘辛，只因帝之下皆螻蟻，知道了又如何，滿足好奇心的同時，徒增的是煩惱和無能為力。

  這便如紅塵和六道的身份，若有巔峰准帝來問，基本都會被告知，但若一個大聖來問，他自不會吐露。

  道理是一樣的，他未達到某個級別，便沒資格知道。

  「壽元無多了，真到那個時候，老夫也得拼一拼。」

  伏崖笑道，他也是准帝巔峰級，似也覺察到壓制的削弱，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戰死...總比老死的好。

  有時候，並非老准帝想找刺激，都是被逼的，窮其一生，追求無上帝道，臨死之前，都會放手一搏。

  葉辰未答話，驀然轉身。

  他之心境也一樣，真若到絕境，他也會拼，縱無大成門，一樣會捨生忘死，去搏那乾坤中一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