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2章 歸途

  戰！

  這一聲吼，震顫諸天。

  厄魔大帝死了，可厄魔兵將還在。

  轟！轟隆隆！

  轟隆聲中，一座座的域門撐起，各大戰場的諸天修士，圍向了宇宙邊荒，如一條條溪流，在浩瀚星空，聚成了一片片人潮的汪.洋大海。

  去看厄魔大軍，哪還敢戰，早在帝身隕的那一瞬，便已在逃了。

  他們，也足夠優秀，有太多遁入了黑洞，但並非所有的厄魔，都能進黑洞，剩下的，逃的滿星空都是。

  「跑，哪跑。」

  諸天大軍緊追不放，多眸含淚光。

  這一戰，不知有多少親人戰死，皆因該死的天魔與厄魔，一片大好的山河，愣被殺成一座無間地.獄。

  「贏了。」

  人王一笑，帝滅了，便是贏了。

  至於剩下的天魔們，無帝統領，便是群龍無首了，便是一群烏合之眾了，帝都死了，信念破滅了，縱不追殺，他們也多半不敢冒頭，有多遠便逃多遠，剿滅也僅時間的問題。

  而諸天，急需的是喘息。

  轟！砰！轟！

  轟隆聲漸行漸遠，也漸漸湮滅。

  至第三日，星空才歸於平靜。

  大戰，暫時落幕了。

  遙望浩瀚星空，已是滿目瘡痍，再不見一片完整的星空，亦不見一顆完整的星辰，到處都血霧洶湧，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一桿杆殘破的戰旗呼烈，法器的碎片，隨星河徜徉。

  破敗的山河，滿是搖晃的人影，或提著仙劍，或拖著戰戈，老輩小輩相互扶攜，至強巔峰境們，戰到近乎身滅，他們也一樣，或者說，整個諸天的修士，有九成九以上，都受傷頗重；八成以上，都已強弩之末。

  要知道，此番入侵的，是三尊大帝，且是三尊中階大帝，他們還能活著，能打贏這場仗，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爹，娘。」

  「師尊，你在何方。」

  「故鄉啊！」

  殘破的星空，多了嚎啕大哭聲。

  這一仗，諸天雖贏了，卻贏的慘烈，不知多少星域炸碎，不知多少古星崩滅，亦不知多少諸天生靈，被無情的戰火，燃的灰飛煙滅。

  「虎娃哥哥，回家了。」

  星河彼岸，夕顏捂著淌血的玉肩，踉蹌而行。

  去看她其小世界，封著一尊天魔。

  那是轉世的虎娃。

  他，並不屬黑蓮族，之所以未葬滅，是有神秘的力量在維持。

  那神秘力量，出自道祖，也出自冥帝，先前被老君和閻羅他們，帶到了諸天人界，縱擎天魔柱崩壞，縱無本源，也能支撐他們短時間不死。

  而這短時間，足夠做很多事。

  譬如，化掉天魔血脈與記憶。

  這一點，葉辰是做的到的。

  「師尊，回家了。」

  另一片星空，秦羽、聶風他們，亦是踉蹌，一個失了左臂，一個沒了右臂，相互扶攜而行。

  「父親，回家了。」

  碧游、楚靈玉她們，笑的疲憊，一個帶著刀皇，一個帶著天宗老祖，奔向了大楚的故鄉。

  「回家了。」

  除了他們，還有茯苓、千殤月、紅塵雪、星月聖女、柳逸，玄女、洛曦....太多太多的人，接回了自家的親人，一路笑中有淚，淚中有血。

  但，不是所有人，都如他們這般幸運，有太多轉世未尋到，也有太多轉世成天魔的人，葬在戰火中。

  所以，那一路，幾乎每一個人，都提著酒壺，一路走一路灑，是為祭奠英魂，也未祭奠轉世人。

  這一錯過，便是永恆了。

  「此刻若滅了你，算不算贏。」

  星空深處，也有兩道相互扶攜的人影，踉蹌而行。

  乃龍五和男永生體。

  相比龍五，難永生體傷的更重，永生的身軀，近乎崩毀，本命的元神之火，也暗淡到極盡湮滅了。

  「隨意。」

  男永生體淡道，一語無喜無憂。

  可是他，還是未交出東方玉靈，諸天史上，從無一個時代，有兩尊永生體，那個永生的契約，才是真的永生，他是一個死板的人，欲要接回自己的愛人，那便用實力打敗他。

  龍五不語，眸光雖暗淡，卻是堅定的，那一日，不會太遠。

  「葉凡，我想家了。」

  星空一處，楊嵐疲憊的趴在葉凡的背上，渾身都是血，傷的頗重。

  葉凡一笑，有男子的溫情。

  說到家，一顆凡人的古星，三道血色人影，迎著腥風，頗是孤寂。

  那是獨孤劍聖、亂世刀狂和天罡楊玄，一場戰火，波及了整個諸天，他們也曾參戰，且守護的是凡人間的故鄉，還有那個叫誅仙的小鎮。

  「該死的戰爭。」

  星海邊緣，幾道倩影成一道亮麗風景，乃楚萱、楚靈、南冥玉漱、林詩畫、柳如煙她們，亦是一路相互攙扶，一步一踉蹌，都提著一柄淌血的仙劍，傷重如楚萱，元神真身遭了重創，獨戰九大魔君，真九死一生。

  「拜把子不。」

  東方星域，造化神王一瘸一拐，就這還不安分，時而伸出手指，戳戳身側的混沌體。

  混沌體未搭理，手拄著一桿戰矛，一步一踉蹌，與造化神王一道，帶隊強攻擎天魔柱，險些身死道消了。

  他倆，至少還活著，那些戰死的英魂，卻葬在了星空彼岸。

  「拜把子不。」

  「拿造化之力來換。」

  要不咋說都是聰明人，都不廢話的，想給我放血便直說，整這些沒用的，用造化換混沌血，等價交換。

  「拜把子不。」

  另一片星空，也上演著這等橋段。

  乃修羅天尊，縱尋思著給元始天尊放血，道祖的徒兒，血脈不一般。

  「滾蛋。」

  元始天尊的回應，乾脆利落。

  北方星空，人影是扎堆兒的，踉踉蹌蹌的有，搖搖晃晃的亦不少。

  他們，可都是英雄，毀了厄魔魔柱的英雄，走哪都成雙成對，天朔與白芷、冥絕與青鸞、辰逸與九仙、武擎與瑤心.....。

  「老大，輕點兒，疼。」

  又是小猿皇，是唯一一個趴著的，被夔牛拽著一條腿兒，走一路拉一路，好好一隻猴兒，都快被磨成肉醬了。

  夔牛不語，斜了一眼辰逸他們，又瞟了一眼天朔他們，賊想找個媳婦，可不想每次都拖著一隻猴兒。

  「輕點兒，疼。」

  同樣被拖著的，還有小黑胖子。

  那貨，已是一坨，傷的也賊慘，也被葉靈拽著一條腿兒，如拉著一頭死豬，走在一片死寂的星空中。

  「再叫，再叫不管你了。」

  葉靈白了一眼，拖著繼續走。

  唐三少未在回音，真昏了過去。

  這一戰，他是真的尿性，連開三次血繼限界，他與葉靈還活著，都歸功於血繼，他也不知是傷的，還是累的，疲憊的睡了過去，鼾聲頗響。

  葉靈嘟了嘟嘴，彈手十幾顆丹藥，沒入了小胖子體內，這黑黑的一坨，平日不怎么正經，關鍵時刻，還是靠譜的，若非他的護佑，她多半已在奈何橋喝湯了。

  錚！

  正走時，便聞一聲劍鳴。

  繼而，便是一柄漆黑的長劍，自虛無突的刺出，直攻葉靈眉心。

  「洪荒族。」

  葉靈頓的色變，劍還未臨身，元神便已裂開，是出手之人太強，而此一劍，也是絕殺的一劍，以她此刻的狀態，以她此刻的修為，絕難避過。

  「死吧！」

  冥冥中的獰笑，陰森可怖。

  的確是洪荒族，蒙著一件黑袍，就是專門來殺葉靈的，不為別的，只為葉靈是葉辰的女兒，他要讓葉辰痛，要讓葉辰痛不欲生。

  然，生死間的一瞬，葉靈身上金光乍現，一道虛幻的人影走出，乃葉辰的模樣，或者說，是葉辰留在葉靈身上的一道守護仙法。

  轟！

  葉辰虛影頗霸道，一手攥住了刺來的殺劍，翻手一掌，將暗中那人，拍成了血霧，肉身崩滅，元神炸毀。

  因此一擊，葉辰虛影消散，看樣子，守護也只能用一次。

  葉靈噴血，揚天倒了下去，也墮入了昏厥，洪荒人的絕殺太強，她被殺機傷到了，加上太疲憊，也沉沉睡去。

  死寂的星空，再入寧靜。

  不知何時，見一道七彩的光弘，驀然顯化，仔細一看，並非光弘，而是一把仙劍，一把七彩的仙劍。

  沒錯，正是誅仙劍，如一道幽光，沒入了葉靈體內。

  其後，便再無動靜。

  一刻鐘後，葉辰與姬凝霜找來，也許是傷的太重，落地都未站穩，葉辰臉色慘白，瑤池也氣息萎靡，傷勢皆在元神。

  見兩人無恙，葉辰才鬆了一口氣。

  「有洪荒氣殘留。」姬凝霜輕語，警惕的望看四方。

  「已滅。」

  葉辰說著，將葉靈和唐三少收入了小世界，他之守護仙法，是藏有一絲神智的，能望見先前的畫面。

  正因望得見，他之神色，才冰冷異常。

  該死的洪荒啊！又一次觸及了他之逆鱗，也得虧葉靈她們無事，這若被滅了，他終生都痛苦的。

  也是在這一瞬，一道執念的種子，在他靈魂深處，生根發芽了。

  倘有一日，他聖體大成，定會將洪荒族，一個個的尋出來，用他們的頭顱，祭奠那些戰死的英魂。

  星風輕拂，兩人也踏上了歸途。

  只是，兩人都未察覺，小世界中的葉靈，嘴角掀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小嬌軀上，也有一抹七彩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