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0章 九紋丹成

  第四日，悄然降臨。

  盤膝的葉辰，眉宇之間，多了一抹痛苦色，伴著仙草精華的融入，他之神軀，也在一點一滴的化滅，真正與精華相融。

  這，會是一個極為痛苦的過程。

  同樣是做丹靈，但他與玄女、洛曦不同，兩人入丹爐，幾乎瞬間化滅。

  而他，是慢慢的化滅，與精華慢慢的相融。

  相比之下，他這丹靈，會受更多的煎熬。

  這，不止要看煉丹手法，還要看煉丹的人。

  丹神煉丹造詣奪天造化，遠非丹魔可他們比，丹靈瞬間化滅，會影響丹的成功機率，如這般慢慢融合，才是正道。

  第五日，葉辰已無肉身，僅剩元神。

  第七日，他之本源、道則，包括帝道神蘊，皆成丹宗靈。

  第八日，他之元神，逐漸稀薄下去。

  葉辰開眸，嘴角浸滿了笑意。

  至第九日，丹爐之中，再不見他的身影，已徹底融合，成了一顆丹的雛形，有道則環繞，大道天音響徹，一道道丹紋，在緩慢的刻出，晶瑩剔透，丹蘊磅礴。

  再看丹神，臉色蒼白無比，氣息也萎靡，額頭滲出的汗水，清晰可見。

  煉的是九紋丹，縱巔峰准帝，也撐不住消耗，丹藥是一把一把的嘴裡塞，補充枯寂的法力。

  「最後一株。」

  丹神輕喃，將最後一株仙草，投入了丹爐，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火焰，將仙草燃滅，煉出精華，緩緩融入丹的雛形中。

  因仙草融入，帝道神丹上，又多一道丹紋。

  「快了，快了。」

  看著一道道丹紋刻出，看著雛形的神丹，正逐漸變得圓潤，丹神激動萬分，老眸有些凸顯，布滿了血絲，真欣喜若，好似，已看到了那至高無上的帝位。

  「師尊？」

  山外，有呼喚聲響起，乃是丹君。

  外界人好奇，他也好奇，好奇他的師尊，是否真在傳葉辰衣缽，若真如此，那他得說道說道，他才是丹神的傳人，憑何傳給外人。

  也得問問丹神，我還是不是你的徒兒。

  「滾。」

  這，便是丹神的回答。

  比起煉帝道神丹，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莫說來的是丹君，縱來的是親兒子，也一樣如此。

  一個滾字，聽的丹君神軀一顫，蹬的退了一步，以為聽錯了，可那個滾字，卻如萬古雷霆，在他神海響徹。

  沒錯，他沒聽錯，丹神是要讓他滾。

  又一次，丹君咬牙切齒的，本還謙卑的神情，瞬時變的猙獰了，他不甘，也不敢相信，為了一個葉辰，他師尊竟這般罵他。

  又有人前來，乃丹宗和丹峰。

  先前的一聲滾字，他們也是聽的真真的，很本能的以為，丹神還在因先前的斗丹，而遷怒丹君。

  「師伯？」

  「滾。」

  「師兄？」

  「滾。」

  接連兩聲滾字，罵的丹宗和丹峰一臉懵逼。

  「啥情況，丹神是怎麼了。」

  「平日溫和慈祥，鮮見發脾氣，今日怎這般暴躁，罵了徒兒還不算，連帶著師弟和師侄，也一併罵的狗血淋頭，丹神殿除他之外，煉丹術最高的三人，都被罵了。」

  「為了葉辰？」

  身在丹神殿的眾仙家，自是不少，多是來拜訪的，好巧不巧的聽見了，丹宗三人懵逼，他們也是一頭的霧水，如此的暴虐，與記憶中的丹神，頗不相符。

  「瞅見沒，為了葉辰，把自家人都罵了。」一座小山頭上，太乙揣著手唏噓道。

  「這是對葉辰，有多器重。」

  「我還是頭回見丹神，發這麼大脾氣。」司命嘖舌道。

  「這下安心了吧！」太白看了看月心。

  自九日前來了丹神殿，她就沒走，不見到葉辰，哪能不擔憂。

  月心茫然，不明所以。

  來人越來越多，丹神殿不小，山峰頗多，幾乎每一個山峰上，都杵著人影，多為仙君，揣著手翹首以待，一副看戲的姿態。

  「九日了，也該出來了。」

  「多半在融合丹神煉丹奧義，也保不齊在閉關。」

  「方才三個滾字，著實霸氣啊！」

  今日的丹神殿，極為熱鬧，嘈雜聲此起彼伏，有丹神殿的煉丹師，也有來訪的賓客，烏泱泱的。

  轟！

  議論聲中，一聲轟鳴響徹天地。

  旋即，便見一道金色的光芒，自丹神仙山的山底，直插蒼穹而去，將浩宇虛天，都戳出一個大窟窿，隨之便是玄奧的異象，蒼空異彩噴薄，仙霧朦朧的深處，有異象幻化，神龍盤旋，鳳凰嘶鳴，白虎咆哮，玄武拓路。

  「丹藥？」

  世人驚異，齊齊仰首，望見的乃一顆金色的仙丹，雖只葡萄那般大，卻金芒四射，乍一看，以為是一輪驕陽呢？

  「天哪！九紋丹？」

  一尊老仙君驚呼，眼神兒不是一般的好使，能望見金色神丹上，刻著的九道丹紋，極其的刺目。

  「是九紋丹，是九紋丹。」

  更多人望見，有外界來的仙家，也有丹神殿的煉丹師，各個眸光熠熠，多有人舔著嘴唇，時隔不知多少歲月，丹神又出九紋丹，在煉丹界，這就是說神話。

  「第九道丹紋，有丹之蘊。」

  丹宗也在看，心砰砰直跳，自能認出，那是一顆貨真價實的九紋神丹。

  「難怪九日不出，師伯在煉丹？」

  丹峰下意識道。

  「師尊並非刻意罵我等，是我等驚擾了他煉丹。」

  丹君這般篤定，有些自欺欺人，給自己挨罵，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他的師尊，還是很關愛他的，嗯...必定如此。

  轟！轟隆隆！

  世人看時，轟聲頓起，晴朗的天地，瞬間昏暗，縹緲之上，有烏雲翻滾，雲中電閃雷鳴，更有一股強大的威壓。

  那是丹雷，每一道雷，都能在乾坤中，刻出痕跡。

  「有生之年，竟真能見九紋丹。」

  昊天仙君激動不已，已從山峰跨出，一步來到了丹神仙山，想近距離看清一些。

  然，未等他站穩，便被驀然顯化的一劍，劈的翻飛了出去，倒飛的身體，一路撞塌了十幾座山峰。

  出手的，自是丹神。

  丹神終是出山了，扶搖直上，立在了蒼空，手提著一柄仙劍，嗡鳴而動，往日溫和慈祥的他，此刻煞氣濃厚，威壓強大，意思便是說，誰敢踏足這片天地，力斬不赦。

  無需他說，也無人敢上前。

  今日的丹神，氣質冰冷的嚇人，莫說外界人，連自家的煉丹師，都看的心靈戰慄，還是第一次見丹神這般，連當年與修羅天尊鬥戰，都沒如此凶神惡煞過。

  丹神垂眸，看向丹宗、丹君和丹峰，眸有凶光。

  丹宗見之，心神一瞬恍惚。

  與丹神相處幾千年，他自知丹神的眼神兒，代表的是何寓意，這是要讓他們走開啊！

  正是知道這寓意，他才心神恍惚。

  我是丹宗啊！是與你情同手足的兄弟啊！我們有過命的情誼，竟還這般防著我？

  丹神不語，眸光更凶厲。

  丹宗搖頭一笑，一手拉著丹峰，一手拉著丹君，默默退出了丹神仙山。

  那一瞬，他有一種心境，前所未有的涼，有些不認識丹神了，那凶厲的眸光，太過嚇人。

  丹神收眸，瞥向了四方，目中寒芒四射。

  眾仙君乾咳，走到半道的人，又都折返了回去。

  此刻的丹神，為了護丹，是六親不認的，連丹宗他們都被攆了出來，誰再敢踏在那片天地，哪怕是親生骨肉，也會遭到攻伐。

  丹神無視所有人，只看蒼緲，只盯著帝道神丹。

  他眼中，也只有它，那或許會是他，封帝的機緣，看著它，便如看著帝位。

  轟！轟隆隆！

  丹雷更肆虐，非一般的雷電，一次又一次將帝道神丹劈飛，每被劈飛一次，世人心靈便震顫一次；每被劈飛一次，丹神心靈便刺痛一下，生怕帝道神丹毀滅。

  還好，帝道神丹夠能抗，生生扛過了丹雷。

  不知何時，雷電才湮滅。

  浩渺虛無上，僅剩那一刻帝道神丹，如驕陽，億萬光芒四射，有古老異象伴生，亦有大道天音響徹。

  「九紋丹，成了。」

  世人喃喃，看的心神恍惚。

  得見世間出九紋，便如得見世間出大帝，意義非凡。

  而他們，皆很榮幸，見證了這歷史性的一幕。

  不是吹，就那麼一瞬，有太多人老仙君，眸中閃過精光，頗有搶丹的架勢。

  帝道神丹太耀眼，誰不喜歡，若吞了，搞不好能封位大帝。

  在帝位面前，其他都是虛妄。

  貪婪之心，讓太多人本有的心智，都被丹的光芒蒙蔽。

  可惜，卻無一人敢上前。

  只因丹神的殺機太強，而那片天地，又刻滿了帝道的陣紋，誰敢妄自踏入，下一瞬，便會遭丹神攻伐，縱不死，也會被帝道陣紋抹滅。

  先前的昊天仙君，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此刻，那貨還癱在一座山峰上，唧唧歪歪呢？

  「成了，成了。」

  最激動的，還是丹神，老軀巨顫，淚流滿面，連錚鳴的仙劍，也在不經意間，從手中脫落而出，雙手捧著，去接丹藥。

  帝道神丹落下了，在虛無上，勾勒出了一道絢麗的弧度。

  然，落著落著，便見帝道神丹，定在了虛空。

  萬眾矚目下，帝道神丹光輝四射，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了一道人影，身形挺拔，黑髮如瀑，五官輪廓一點一滴的刻了出來，並未穿衣服，卻是以奧妙道蘊，化成了虛幻的衣衫。

  「葉...葉辰？」

  世人見之，集體一愣。

  好好的一顆帝道神丹，竟化成了葉辰的模樣，正立在虛無，微閉著雙眸，愜意的扭動著脖子，其身上光芒，更甚帝道神丹，玄奧的道則，纏繞其身，縹緲的達到天音，響滿了乾坤。

  此刻，大聖境的小石頭精，已成過去，如今的他，已是貨真價實的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