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5章 孩子呢？

  面具炸裂，天地寧靜，所有人皆望戰台，認得出，那金光人影乃是葉辰，而他們的目光，卻都在看那女魔頭。

  她，很美，容顏絕世，鬼斧神工般的刻畫，讓世間一切，都暗淡而遜色。

  「我....我沒看錯吧！」夔牛張了張嘴，一臉的驚愣，「怎...怎會是瑤池。」

  「姬....姬凝霜？」大楚人也集體愣了，正陽宗掌教，大楚的人，都認識。

  「難怪那般的熟悉。」中皇看的出神。

  「啥個情況。」小猿皇狠狠搔著猴毛，整個人都懵逼了，如似遭了雷劈。

  瑤池仙母俏眉微顰，先前的感覺沒錯，台上的女魔頭，正是瑤池的神女。

  姜太虛暗自搖頭，鳳凰乃至吞天魔尊，也都為之怔了一下，以為看錯了。

  沉靜之後，天地鼎沸，人聲如海潮，這個意外，來的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誰會想到，連斬玄荒上百尊天驕的女魔頭，竟是東神，瑤池聖地的神女。

  震驚、疑惑，刻滿一張張懵逼的臉龐，震驚女魔頭便是瑤池；疑惑東神，為何與螣蛇為伍，塗炭玄荒的生靈。

  「這等畫面，賞心悅目，著實有趣。」螣蛇太子高坐，戲虐的俯瞰下方，好似如今這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中。

  台下炸鍋，可台上，卻出奇的寧靜。

  歷史一幕，在此一瞬，永恆的定格。

  葉辰如石像，巍然不動，靜看姬凝霜，那是他昔日的戀人，是第一次天魔域入侵，最後一個擋在他身前的人，亦是最後一個，死在他懷中的女子。

  每逢提起這個名，每逢望見她的容顏，皆會莫名的心痛，難掩的是複雜。

  姬凝霜嬌軀顫抖，手握的沾血仙劍，也在不經意間脫落，盈滿水霧的眸，怔怔望著葉辰，淚光，朦朧了視線。

  這是她，自轉世後，第一次以姬凝霜的身份，站在葉辰面前，與他對視。

  本該相忘江湖，卻又陰差陽錯的結合，懷了他的孩子，又續前世的情緣。

  那百年，他被鎮壓五指山，她被封印在忘川，一朝醒來，聽到的是噩耗。

  直至螣蛇介入，她才知道，那個葉辰還活著，孩子的父親，還尚在人間。

  可她，未預料到，前世今生，一個大輪迴後的重逢，竟是在這血色戰台。

  他，還是當年那個葉辰，蓋世的戰神；而她，卻已是世人眼中的女魔頭。

  「孩子呢？」葉辰眸中含淚，笑的溫情，聲音沙啞滄桑，道不盡的蹉跎。

  「孩子，在本王這。」未等姬凝霜開口，螣蛇太子便笑了，輕輕拂衣袖，一個一兩歲的孩子，懸在了他身前。

  那孩子，虎頭虎腦的，嬌憨而可愛，眉心刻著雷紋，小身軀上，有雷電撕裂，僅僅遠遠看著，就極為的刺目。

  葉辰眸中寒芒乍現，殺機冰冷徹骨。

  龐大的戰台，浩瀚的天地，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一寸的結成寒冰。

  那是他的孩子，血溶於水，無比的親切，卻被螣蛇束縛著，滿眼的無助。

  此刻，他才明白，姬凝霜為何塗炭生靈，一切皆因，孩子在螣蛇的手中。

  他能望見，孩子身上縈繞的漆黑雷電，乃天譴雷霆，也能看出，孩子是天譴之體，他更加明白，自己的這些年來的天譴，為何總會莫名的被吸走。

  一切，皆因他的孩子，爹娘都遭天譴，而他們的孩子，卻在替爹娘受苦。

  一時間，葉辰的身軀，顫抖到不行，拳頭攥的咔吧直響，許是太過用力，指甲刺入了手心，鮮血自指縫淌流。

  他這個做父親的，還真是有夠失敗，屠了大帝又如何，背負著至高榮耀又如何，卻讓一個弱小的生靈，替他承受著，那種比凌遲還要殘酷的天譴。

  此刻，他所有的殤與痛，都彌補不了，對那孩子的虧欠，遭了太多罹難。

  姬凝霜臉色蒼白，亦是淚流滿面的，孩子吃了多少苦，她做娘的最清楚。

  多少個夜晚，都痛的從睡夢中驚醒，怕他的娘親為他流淚，便緊閉著小嘴，不敢哭出來，他只是一個孩子啊！

  「你該死。」萬千寧靜，因葉辰的咆哮，被打破，他如發了瘋，璨璨的金色神眸，被一條條血絲，染成紅色。

  可他卻不敢妄動，姬凝霜也是一樣。

  只因，螣蛇手中拈著幽光，笑的戲虐，那好似是在說：敢妄動，他便死。

  「娘親。」孩子哇哇大哭，呼喚著娘親，那雙淚汪汪的大眼，滿是無助。

  一句娘親，聽的四方人，皆是皺眉。

  很顯然，孩子口中的娘親，是姬凝霜，而孩子的父親，不用說，乃葉辰。

  荒古聖體與東神瑤池，竟然是夫妻，而且還有一個孩子，讓人出乎意料。

  可這，皆不重要，重要的是，螣蛇是拿孩子，要挾動身瑤池，殺戮生靈。

  這種情況，換做任何一個做娘親的，都會義無反顧，孩子是娘的心頭肉。

  「他媽的。」夔牛大罵，大楚的人也都炸了，各個眼眸血紅，殺氣滔天。

  不止他們怒了，在場的人，都暴怒了，以孩子做要挾，簡直是人神共憤。

  「都別妄動，不然，這孩子的小命，本王就不敢保證了。」螣蛇太子陰笑，白皙的手，還在孩子小臉上滑來滑去，「嘖嘖嘖，多麼可愛的小孩啊！」

  「對不起。」姬凝霜哽咽，此聲對不起，乃是對葉辰說，她沒保護好他們的孩子，落在螣蛇手中，很可能死。

  「我的錯。」葉辰眼角溢血，內心也在譴責自己，曾看過那畫面，知道姬凝霜為護孩子，有多艱難，他有何資格怪她，要怪，也是怪他這個父親。

  「真是讓人感動。」螣蛇太子嘖舌。

  「堂堂一族太子，竟拿孩子做要挾，不怕後人恥笑嗎？」葉辰死盯螣蛇。

  「難道你不覺，此事，很是有趣嗎？」螣蛇太子攤手，露出了森白牙齒。

  「你我鬥戰，無關孩子。」葉辰冷喝，對螣蛇的殺機，也被他暫時壓下，只需孩子安全，剩下的事，皆好辦。

  「怎麼，你求我？」螣蛇太子斜躺，笑的更玩味，「求人，便有求人的姿態，本王，不喜他人站著與吾說話。」

  「草。」小猿皇大罵，掄動鐵棒就要殺上來，這意思，是要葉辰跪下啊！

  「莫衝動。」南帝當即伸手，拽住了他，「孩子的安危最緊要，消停點。」

  「葉辰，你的意思呢？」螣蛇太子笑看葉辰，森白的牙齒，還泛著幽光。

  葉辰不語，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為了他的孩子，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這一幕，讓世間動容，葉辰是誰啊！威震諸天的荒古聖體，氣蓋八荒的大楚皇者，他是不敗的戰神，可此刻，卻如此卑微，跪在那裡，如一條狗。

  瑤池哭了，淚眼婆娑，一個是最愛的人，一個是親生骨肉，卻落得這般。

  「有趣，著實有趣。」螣蛇太子笑了，笑的肆無忌憚，「葉辰，你也有今日，就如一條狗，匍匐在本王腳下，荒古聖體，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放人。」葉辰淡道，平靜的嚇人，了解他的都知道，他越如此便越可怕，如一頭狂獅，將要從沉睡中甦醒。

  「放人。」瑤池仙母冷哼，一語如天籟，縹緲在九霄，若非顧忌孩子安危，她早已秒了螣蛇，以消心頭之恨。

  何止他如此，在場太多老輩，都鎖定了螣蛇太子，時刻準備絕殺了那廝。

  「放，自然放。」螣蛇太子幽幽一笑，卻並未放人，而是隨意拋出殺劍，斜插在姬凝霜的腳下，「貌美的瑤池神女，葉辰與你的孩子，選一個吧！」

  「不不，我做不到。」姬凝霜顫抖的後退，這種抉擇，比殺了她還難受。

  「那就遺憾了。」螣蛇太子指尖縈繞寒芒，只需一指，便可要了孩子的命，「多好的娃，娘親咋就不疼你呢？」

  然，未等他出手，懸在他身前的孩子，便消失了，僅一瞬，無絲毫徵兆。

  不止螣蛇愣了，四方人，也皆愣了。

  萬眾矚目下，一道人影，顯化在虛天，乃一青年，還懷抱著葉辰的孩子。

  那人，仔細一瞅，可不正是武擎嗎？軒轅帝親子，貨真價實的帝道傳承。

  「移天換地？」小猿皇驚愣，倆眼圓溜溜，都不知武擎，是如何做到的。

  「移你妹，那是倒轉乾坤。」夔牛道。

  「如此距離，竟也能施展倒轉乾坤。」赤陽子唏噓，「帝子真不是蓋的。」

  「老頭，啥是倒轉乾坤。」小九仙側眸，揚起了小臉，新奇的望赤陽子。

  「這所謂倒轉乾坤，就是倒轉乾坤。」赤陽子捋了鬍鬚，一臉意味深長。

  「這解釋，真棒。」小九仙撇了小嘴。

  「這下好了。」四方修士站的筆直，都來了精神，因孩子，葉辰憋屈這麼久，如今沒有顧忌，戰神要發怒了。

  「軒轅家的倒轉乾坤，果是奪天造化。」螣蛇太子幽笑，緩緩站起了身，一雙血色的眸子，戲虐的望著武擎。

  武擎不語，也並不喜言語，將孩子，遞給了撲來的姬凝霜，只靜靜佇立。

  而葉辰，也早在孩子，被救回的一瞬，便站起了身，「螣蛇，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