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1章 慈悲

  南域事落幕，又是一段新的征程，葉辰如願踏上了西漠大地。

  這一次，他的身影並不孤獨，身側多了六個人影，在夕陽下映出六道斜影，勾肩搭背，一路說笑，黃段子聊的不亦樂乎。

  玄荒西漠，並不比南域小，大地蒼茫，平原遼闊，多見巨岳，亦有大川縱橫，長河滾滾，載著歷史塵埃，見證滄海桑田。

  與南域不同的是，這西漠多了一抹莊重與祥和，飄飛的靈力中，多了一種信仰之力，像一件聖潔外衣，蒙在了這片土地。

  西漠多廟宇，乃佛的聖地，眾生虔誠拜佛，給佛聚了澎湃的念力，世人眼中，他們便是佛，凡人跪拜，祈求的是平安。

  三日後的夜晚，七人才踏入進西漠以來第一座古城：慈悲城。

  每一座古城，皆有它的傳說，這慈悲城亦不例外，相傳古時一尊者來此廣傳佛道，再次修成正果，後世稱之慈悲尊者。

  這古城之名，也便由那時傳下，旨在告誡世人，慈悲為懷。

  入城，七人便聞焚香之氣，香火旺盛，瀰漫整個慈悲古城，恍似進的不是一座古城，而是一座寺廟，到處都有焚香味。

  「南域前幾日很熱鬧啊！」縱是香火旺盛，也還是紅塵世間，有人聚集的地方，便有傳說，夜裡的慈悲城，議論聲滿是。

  「聖體去了，能不熱鬧嗎？」茶攤酒肆，不乏唏噓聲咂舌聲，「他這一路，就印證了一個道理，有的他的地方，必熱鬧。」

  「萬族盛會因他搞得一團糟，太多種族太子被滅，還惹來了四帝天劫，為了他，萬族險些開戰，皆是拎著帝兵過去的。」

  「可笑那金烏和鯤鵬太子，聖體都走了，他倆還非要找刺激，被殺了個回馬槍，自己身死不說，還連累族人，傷亡不小。」

  「特別是鯤鵬太子，聽聞聖體是混進鯤鵬族強擄的，正因如此，才惹得鯤鵬老祖大怒，號召萬族，搞出了萬族通緝令。」

  「可嘆聖體勢單力薄。」嘆息聲此起彼伏，「聽聞為了捉他，五千多種族參與進來，還有九尊准帝，動了九尊極道帝兵，聖體一次次殺出，卻也終難逃死劫，葬在冥土，也算安生。」

  「說到冥土，才是真的詭異。」提到禁區名，太多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算上聖體，死了四個，各個死相極慘哪！」

  「我就奇了怪了，為嘛到哪都有你的傳說。」小猿皇扛著無盡鐵棍，沒好氣的白了葉辰一眼，「能不能讓俺們也火一把。」

  「道友，你可曾見過這個女子。」對於小猿皇那廝的話語，葉辰直接無視，他此刻正拎著一副畫像，滿大街的挨個問。

  至於畫像上的人，乃一女子，自然便是楚萱兒（楚靈）了。

  他來玄荒西漠，便是來尋自無淚之城出來的那女子，若真與畫像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不用說，八成就是她們其中一個。

  然，他這一路問下來，得到的回應，多是搖頭，「沒見過。」

  「那道友可知先前降臨在西漠的無淚之城。」葉辰不放棄，每次都問這問題，「無淚之城出來的女子，可知道如今在哪。」

  「進了一座尼姑庵修行，不知是哪個。」不少人皆是這回答。

  「多謝。」葉辰有些遺憾，陷入了沉默，玄荒西漠多廟宇，一個個挨著尋，尋到死也未必尋得完，怪只怪，西漠太大。

  「我問過了，此城傳送陣有損，明日方能開啟。」北冥魚和仙王鶴從一側回來了，「天色晚了，俺們不妨在此歇息一晚。」

  「也好。」葉辰隨意回了一句。

  「誒？這妞誰啊！真俊。」仙王鶴自葉辰手中拿過了畫卷。

  「這還用說，必定是七弟妹。」夔牛接過，也看的流口水。

  「借我用一晚咋樣。」小猿皇戳了戳葉辰，笑的極其猥瑣。

  話落，那廝便飛出去了，直接上了九霄雲外，老久都沒下來。

  夔牛和大地武熊他們紛紛咽了一口口水，麻溜的將畫卷還給了葉辰，別看人排行老七，最猛的就是他了，少找他逗樂。

  葉辰走開了，期間還不忘瞟了一眼天空，若見小猿皇那廝落下來，還會毫不猶豫的再補一腳，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想？

  夔牛和穿山甲等人也瞅了一眼，便勾肩搭背的去了古城一方。

  來前，他們已打聽清楚，此城有青.樓，而且紫色各個不錯，這組團去喝花酒，保不齊還能睡服一兩個，他們一貫宗旨。

  葉辰就正常多了，一路走一路問，期間也動周天，找轉世人。

  遺憾的是，這慈悲城並沒轉世人，而他也因再次動了周天演化，壽元和修為被吞噬一絲，他的境界，已跌倒了聖人初級。

  也便是說，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跌下聖人級，成為準聖級。

  驀然間，他駐足在一個小攤前，乃是賣法器的小攤，攤位主乃一老叟，許是生意不好，正揣著手打瞌睡，呼嚕聲賊響。

  他沒去打攪那老叟，而是抬手自攤位上抓起了一把鐵棍，嗯，更準確來說，應是一把鐵鞭，黑不溜秋，入手之感很是沉重。

  「打神鞭。」他皺眉了，極為確定這是他曾經用過的打神鞭。

  兩百多年前，大楚天玄門拍賣，他拍下了打神鞭；

  一百多年前，為救大楚皇嫣，被司命星君拐走，說是姜太公之物。

  讓他意外的是，打神鞭竟又現身在諸天萬域，讓他想不通。

  打神鞭似還記得他，在他手中嗡動，似是歡快，似是想念。

  「你怎又回來了。」葉辰微笑，輕輕撫摸，就如自己親人一般。

  「小友，看上這鐵鞭了？與你便宜些。」老叟醒了，伸了個懶腰，完事兒便拎出了酒壺，巴滋一口，其模樣很是享受。

  「前輩，這鐵鞭你從何處而來。」葉辰問道。

  「一盜墓賊賣我的，說是寶貝。」老叟說著，打了個哈欠。

  「盜墓賊？」

  「要不要，十萬賣你，這可是寶貝。」

  「要。」葉辰沒還價，留下裝有十萬源石的儲物袋，轉身離去。

  「這麼幹脆，早知多要點。」老叟撇了撇嘴，收了儲物袋，也開始收拾攤位，生意不好做，早收早回家，還能去青.樓逛一圈兒。

  葉辰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握著打神鞭，翻來覆去的打量。

  依舊搞不明白被帶去天界的打神鞭，咋又跑下來了，而且還跑到了盜墓賊手中，難不成是姜太公扔下來的，誰撿是誰的？

  可惜打神鞭雖然霸道，可卻只有靈性無靈智，若它有靈智，可直接問它。

  天界的神物，各個都不凡，更遑論是姜太公的神器，那可天界的扛把子，天界眾神皆由他封，打神鞭八成就是打神的。

  未曾尋出緣由，他只得收了打神鞭，對它還是很親切的，至少陪了他百年，也是從大楚帶出來的寶物，時隔這麼久，用著很是趁手。

  他又拿出了畫卷，一路走一路問。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一座城隍廟。

  夜裡的城隍廟，依舊人影攢動，進進出出的人不少，九成以上皆凡人，或是求平安、或是求富貴，皆是為好運來祈福。

  龐大的香爐中，插滿了檀香，亦有聚寶盆，其內裝滿了銅錢。

  葉辰沉默不語，看著虔心跪拜的凡人們，他不由微微一笑。

  很久以前，還未踏上修士路的他，也如他們一般，在漆黑夜裡，對著破廟的佛像虔心跪拜，期望他也能有一個溫暖的家、每日都能吃飽飯、不用忍飢挨餓、不用與野狗搶食物吃。

  神明該是開眼了，讓他成了修士，除了溫暖的家，其他願望皆已達成，可看的多了，經歷的多了，才知紅塵有多可笑。

  這世間真的有神明？葉辰自嘲一笑，凡人眼中，他們便是高高在上的仙，凡人跪拜仙，仙呢？該跪拜誰？跪那蒼天？

  最後看了一眼，他直接進城隍廟大殿，入眼便見一座神邸像。

  凡人稱之為城隍爺，乃城池的守護神，凡人間幾乎每座城皆有城隍廟，也都供奉者城隍爺，把他奉為神明，常去跪拜。

  葉辰不懂，為何以佛家命名的慈悲城，為何竟也有城隍廟，一佛一城隍，兩尊神邸，便是兩尊神明，世人該去信哪個。

  「若你真能顯靈，可否也為我達成一夙願。」葉辰微微一笑，拿起了檀香，拈指點著，輕輕插在了香爐中，拱手一拜。

  只是，待他禮畢時，卻發現，那插著的檀香，竟是向他彎曲了下來，像是人在行禮。

  或者說，城隍爺受不起他一拜，又以檀香為媒，還了他一宗大禮，他是仙，階位比它高太多，拜它，有損所謂的香火。

  「你有靈，天界的？」葉辰拂手抹了檀香，笑看那城隍爺相。

  「一絲魂而已，真的城隍神邸，在天界。」城隍石像開口了。

  「可曾見過她。」葉辰說著，取出了楚萱（楚靈）的畫像。

  「曾經，也有一女子，如你一樣，拿著一副畫像這般問我。」城隍微笑，「她畫上的人是你，就是不知你畫上的人...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