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遊客

  一個小插曲過去，葉辰笑著離開了。

  第一次來天庭總部，作為聖主，還是有那個空閒轉一轉的。

  他這一路走來，不止一次唏噓。

  天庭的禁制太霸道了，很多地方都刻著隱秘的陣紋，特別是暗處的護山結界，足有九十九層之多。

  還有靈花、靈樹，有那麼幾種，入眼之處皆是，其中有那麼幾種，饒是他這個丹聖都未曾見過，也不知鍾江他們從哪搞來的。

  除了這些，那便是天庭總部的弟子了。

  他這一道走過來，還真就發覺了不少血脈驚奇之輩，好好培養，那可都是未來天庭的支柱。

  不過，要說他的到來，的確惹來了不小的轟動，特別是天庭年輕的弟子，基本都是不修煉特意趕過來的。

  天庭聖主，威震天下，他的一路都是傳奇。

  如今，距離他這麼近，讓那些弟子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特別是是那些女弟子，看的美眸都陶醉了，但那些個美好的事想想就行，她們不敢去奢望。

  師傅！

  正走間，夕顏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了，而且還鼓著小嘴兒。

  「人黃的人，去找你了？」葉辰笑看夕顏。

  「我不想去人黃，我想跟著你。」夕顏低著小腦袋，有些不情願。

  「我也是情報閣出身，裡面的事，我很清楚，那的確很磨練人的地方。」葉辰笑道，「就當做是歷練了，可別給師傅丟人。」

  「呃。」夕顏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幾日便留在天庭吧！好好準備九日後的三宗大比。」

  「三宗大比？」夕顏抬起了小腦袋，大眼撲閃的，滿是閃爍的精光，一臉躍躍欲試，「師傅你當年奪了第一，我也要奪第一。」

  「那便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了。」葉辰一笑，轉身踏上了虛天，飛出了天庭。

  「我一定會拿第一。」身後，夕顏攥著小拳頭，「玄字輩的弟子，也只有虎娃哥哥是我真正的對手，嗯，好好修煉，九日後三宗大比。」

  出了天庭，葉辰便踏著虛空，如閒庭信步一般，走一路看一路。

  他沒有藉助虛天傳送陣回恆岳，為的就是想親眼看一看這片土地，這是他們共同打下的江山，入眼處皆是繁華景象，讓他很是欣慰。

  這算是一段旅程，專屬他一人的旅程。

  他去了很多古城，那些古城三年前曾被他的鐵血攻伐所洗劫，埋葬了不少無辜生命，縱然是如今，也還能嗅到些許血腥之氣。

  但，他從未後悔過。

  一統南楚，需要戰爭，是戰爭便會有死亡，只不過他用的乃是一種更為極端的方法，不過那極端的方法，還是很有成效的。

  他如一個過客，輕輕而來，輕輕而去。

  逛過了諸多古城，便又去了諸多古地，諸如他們南下只有的大本營千秋古城、諸如與尹志平大戰的亂古蒼原、諸如正氣殿、諸如齊魯之地....。

  看著昔日的古地，他神情帶著諸多緬懷。

  那是一段不凡的歲月，陰謀詭計、爾虞我詐，鬥敗了昔日諸多大敵，踏著血骨，一步步登臨巔峰，踩著血海，建立了盛世王朝。

  夜幕，降臨了。

  一路風塵的他，走進了一座小小古城，尋了一處茶攤，叫了一壺茗茶。

  「聽沒聽說，九日後三宗大比了。」議論聲的聲音此起彼伏，形成了海潮。

  「聽說要選九大真傳來著。」

  「三宗大比，這讓我想起了上一次三宗大比啊。」一人之音，惹來了諸多唏噓感嘆，「雖然過去很久，卻依舊讓人記憶猶新哪！」

  議論聲在繼續，葉辰依舊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真就如一個過客一般。

  不知何時，一個負劍之人才在他背後那張桌子坐下。

  那是一個青年，卻是頭髮花白，臉上滿是鬍子茬，亦是一路風塵，有些頹廢，渾身都帶著歲月留下的痕跡，就像是一個漂泊了很久的遊俠。

  一壺茶！

  他的聲音很是沙啞，帶著些許疲憊和滄桑。

  「你變了很多啊！」葉辰輕輕放下了茶杯，聲音平平淡淡，似是對那青年說，也是好似是在對自己說。

  聞言，那剛剛端起茶杯的青年，下意識的迴轉了身體。

  頓時，他身軀一顫，縱然看到的只是葉辰的背影，但他仿佛能一眼認出是葉辰。

  「廣龍的後人，不該這般頹廢。」葉辰話語依舊平淡。

  「能在這裡遇見你，讓我很意外。」那青年又回過了身，與葉辰背對背，如一座石像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滄桑疲憊的臉龐上，還帶著自嘲之色。

  「為何還在南楚。」葉辰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這是我的家。」青年的聲音很是沙啞，有些渾濁的雙眸之中，還閃著彷徨。

  「往事如煙，終是塵埃。」葉辰飲了最後一杯茶，便起身緩緩消失在了來往的人群之中，其後還有一道縹緲的聲音隨即傳回來，「若願隨葉辰征戰天下，可來恆岳尋我。」

  「這便是少年皇者的胸襟嗎？」青年笑了，笑的有些愴然，「這世間還有人記得我叫華雲。」

  這邊，葉辰已經走出了古城。

  他又上路了，在南楚蒼茫大地上遊逛，每到一處古地都會駐足。

  期間，他拜訪了很多世家，基本都是從北楚遷移過來的，如今都已在南楚安家，乃是天庭的一員，比起紛亂的北楚，南楚就是一片安寧的樂土。

  夜幕又一次降臨，他駐足在了一座靈山腳下。

  夜裡的靈山，沐浴在月光星輝之下，甚是璀璨，又有繚繞雲霧朦朧，就如一座仙山，如夢似幻的美妙。

  葉辰靜靜佇立，神情複雜的看著靈山下的一座石碑，靜靜看更準確來說是看石碑的刻著的字：昊天世家。

  他躊躇了，想要挪動腳步，卻是終究沒有邁出去，他也還未想好如何面對這個陌生的家，他的秉性如此，直到如今，依舊無法忽視心中芥蒂。

  微風輕輕拂來，撩動了他的白髮，他終究沒有踏足，默然的轉身。

  「就這麼走嗎？」身後，輕靈的女音響起，昊天詩月幻化了出來。

  「我只是路過。」

  「來都來了，進來坐會兒也無妨。」昊天詩月輕語一笑，上前一步，抓住了葉辰的手臂，將就要離去的葉辰拉著走進了昊天世家靈山。

  頓時，夜裡寧靜的昊天世家，因為葉辰的到來，變得熱鬧無比。

  快快，裡面請！

  一幫閉關的老傢伙都跑出來了，那氣氛不是一般的熱攏，搞得葉辰很是不自然。

  不怪其他，主要是他的身份太特殊，可不僅僅是他們昊天世家的血脈，還是這南楚的王，僅僅是這重身份，便不能怠慢了。

  昊天世家大殿，滿殿皆是人影，有年輕一輩的，也有老一輩的，當然，身為昊天世家當代家主的昊天玄震，自然也是在場的。

  那一雙雙目光，有驚嘆、有愧疚、也有感激，正是面前這個青年，不惜孤身涉險，把昊天世家從北震蒼原待到了南楚大地。

  自然，感激的同時，也少不了愧疚。

  縱然那是昊天玄震的過錯，但昊天世家也脫不了干係，偌大的一個家族，虧欠他太多。

  殿中的氣氛，很是尷尬，葉辰的沉默，讓他不知用何種開場白。

  各位長老，請回吧！

  終究，還是昊天玄震一句話，打破了殿中的平靜。

  聞言，滿殿的人雖然還想說點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來，解鈴還須繫鈴人，葉辰心中的結歸根結底在昊天玄震身上，想要解開，外人幫不上忙。

  霎時間，大殿變得空曠了很多，就連華胥和昊天詩月她們也都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葉辰和昊天玄震，但氣氛卻更顯尷尬，昊天玄震雖幾次欲要說話，但都不知如何開口。

  「我只是路過。」終究，還是葉辰先開口了，語氣帶著不可言喻的冷漠。

  「到如今，你都不願告訴我你娘親是誰嗎？」昊天玄震心中雖然失落，卻依舊滿眼希冀的看著葉辰，希望可以得到其確定答案。

  「我沒見過我娘。」這一次，葉辰沒有避諱，神情冷漠，語氣平平淡淡。

  「那....。」

  「我對她沒有絲毫的印象。」葉辰直接打斷了昊天玄震的話語，「從我對這世間有記憶的那一刻起，這整個天地都是黑暗的，我不知道爹娘是誰，只知道餓了要找東西吃，老鼠、蟑螂、枯草、樹根，能吃的東西，都會拼命往嘴裡塞，我不知道我生存的意義，只知道富家子弟路過時，要像狗一樣趴著，他們高興了，或許會賞你一個銅板，我的記憶里，很喜歡野狗出沒的地方，因為可以從它們口中搶東西吃，可以在狗窩睡覺，我的記憶里，人餓了比凶獸還可怕，餓到可以吃自己的孩子，可怕到沒有絲毫人性.......。」

  葉辰神色出奇的平靜，話語自始至終都說的平平淡淡，似是不像是在說自己的過去，而是像在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一般。

  這邊，昊天玄震的身軀，已經顫抖不已，睿智的雙眸中，盈滿了淚光。

  這便是我的孩子童年嗎？

  昊天玄震袖中拳頭緊握，握的拳指浸血。

  他想知道葉辰的過去，如今葉辰說了，但卻是一段血淋淋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