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大公老了

  新年的第一天。

  阿爾第一次與鐵血大公同席而坐。

  在外面被稱作失去牙齒的雄獅，此時坐在阿爾對面，真的如一位遲暮的老人一樣。

  那種遲暮，不是身體衰老。大公作為傳奇戰士，依舊擁有強健巨碩的肌肉和高大的身形。

  那種遲暮，是由心而發力不從心的氣質，仿佛像老人一樣沒有了年輕的精神。

  自從由執政議會管理帝國，即使有五位執政官分擔，鐵血大公需要處理的政務也不在少數。

  再加上家族的內務，讓本就強撐傳奇家族名聲的大公，日漸衰老。

  不過即使如此，鐵血大公的精神一向都是很好的，笑容也極具霸道的感染力。

  他豪邁的向阿爾夫婦舉起小酒桶，洪亮的慶賀。

  「昨天是你和阿曼達那小子的生日，今天給你補上一個。」

  「慶賀新年加上你生日，也算是開年有意思的第一天。」

  阿爾見身邊擺放的都是這樣腦袋大的小酒桶，拿起來一個打開，與大公一同開懷暢飲。

  鐵血家族的人一向粗礦豪邁，一小桶麥酒就像一杯水一樣，兩人氣都沒喘一下就一口喝了個乾淨。

  大公的確是老了，喝了一桶下去，就大笑的說起了過去。

  「當年你突然跑去皇家學院學魔法，瑪斯蒂和達恩家的，都忍不住來找我查一查當年他們的孩子是不是抱錯了，哈哈哈哈。」

  「不過現在看來，你真是越來越像你的母親，可惜你成為了法師，你母親的本事都只能教給達恩家那個小鬼了。」

  傳奇之下第一女戰士的兒子跑去學魔法，聽說這是老達恩的夢想。

  商人家的兒子，覺醒了家族高等血脈，還是瑪斯蒂女士獨有的血脈能力。

  兩家就忍不住懷疑兩家的小鬼，是不是在小時候玩互換身份的遊戲，而一直忘了換回來。

  不過現在阿爾不管是暴虐的性格，還是冷冽的容貌，以及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有的溫柔，都跟瑪斯蒂女士一模一樣。

  達恩覺醒了跟瑪斯蒂女士一模一樣的暴食血脈，自然就成為了瑪斯蒂女士的學生。

  阿爾雖然也有暴食血脈，卻一心一意的追求魔法，並且在魔法道路上闖下了不弱的成就。托馬斯一家一向支持他們的小兒子，家族也就沒有再逼迫阿爾了。

  「大公，阿爾小時候是什麼樣的呢？」

  安妮忍不住好奇的詢問這位和善的老人。

  阿爾不擅言談，魔法以外的事從來都是能動手就絕不多廢話。

  從小就接受上等貴族教育的安妮，為自己的丈夫輕聲解圍。

  其中，也有安妮好奇的原因。

  失去家人，教母，教會以後，孤身一人來到更加冷清的鐵血家族，不知道從哪裡去了解丈夫的過去。

  大公顯然很喜歡安妮，與安妮如祖孫一般，暢快的說起了阿爾小時候的事情。

  諸如在童子營里偷懶，完成訓練以後就絕不多出一分力氣。

  不喜歡爭鬥，跟人對練一般都是雙手抱頭被動挨打。

  是這一輩里唯一一個喜歡讀書的，從小就跟人當財務官。

  也很有獨立的想法，孤身一人跑去皇家學院學魔法等等。

  看的出大公今天很高興，喝了十幾小桶麥酒，直到大公府首席管家強硬的勸阻才停了下來。

  孤零零的家族宴會，就這樣進入尾聲，大公才正色跟阿爾說起正事。

  「四大家族的領地已經交換完成，童子營也準備撤到帝國東部。不過現在家族人力吃緊，帝國又到處都是事端，家族和帝國的敵人也極其骯髒的把卑鄙的視線放到了孩子們身上。」

  「孩子們是家族未來的希望，童子營亦是家族流傳千年的傳統，不能毀在我手中。」

  阿爾立刻單膝下跪，右手錘心。

  「火山城由我的法師塔駐守，資源循環正在成形，以後將不會依靠任何外力。」

  「請大公允許我來守護家族的希望和未來。」

  「任何下賤的敵人，都會受到我斬盡殺絕的報復。」

  蒼老的大公欣慰的點頭。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斯普林特也跟我說過你的火山城奇異之處。」

  「年後，童子營的孩子們你就帶走吧，我的老侍衛長也該休息了。」

  「對了，現在國家動亂正值用人之際，你年初要求幫你找的各種身懷絕技之人，家族本來已經準備好了。不過現在人力吃緊，都委派了出去。」

  「不是家族不願意幫你，希望你不要心存怨恨。」

  阿爾在魔法的道路上，沒有受到家族的一點幫助。

  但家族對阿爾的幫助，卻又不是魔法可以體現的。

  沒有家族，他又如何可以拋下一切心無旁就義無反顧的去追求自己的道路。

  不說他所有法術的核心都基於自己強大的肉體，光是讀書識字這一關，就能攔下阿爾曾經的野心。

  他低下從不低下的頭顱，恭敬的向大公行禮。

  「您言重了，大公。」

  「沒有家族，我的夢想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

  遲暮的老人欣慰的點頭。

  「那麼，我就把家族的未來交給你了。」

  阿爾領命退下。

  出了大公府，站在荒涼的鐵血大街上，抬頭看向飛翔在帝都上空放聲長鳴的雄鷹。

  大公真的老了。

  家族裡所有的事，都已經開始交給下一代了。

  第三代的阿爾，魯奧曼、阿曼達、布魯特，也都各有任務。

  這個世界不可控的未來，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新年的第二天清晨，鐵血大街上接到命令的留守兒童們，就已經收拾好行李整裝待發的在童子營列隊。

  即使最小的，也如戰士一般神情堅毅，服從家族的安排。

  大公親自找了皇家學院院長斯普林特，以加圖爾時鐘塔為錨點打開超遠傳送門，八大高塔將孩子們連同教官和童子營獨有的廚師，一同送往火山城。

  阿爾牽著妻子安妮的手，細膩溫柔的張開黑色六面體隔絕空間的波動，踏入傳送門一步來到千里之外的火山城。

  至此，加圖爾、火山城、時鐘塔、十數萬子民。

  正式迎來了他們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