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拜訪朋友

  帝都是不執行宵禁的，但遇上以後以治安的名義刁難、勒索是時有的事。

  阿爾現在作為不能使用奧雷特姓氏的平民，是比較怕遇上他們的。

  阿爾不僅不能用家族姓氏，連父親托馬斯的姓氏都不能用，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平民不允許擁有姓氏。

  帝都常備軍隊有三支，守備軍，城防軍，治安軍。傳說中還有處理特殊事物的特別機動部隊，臭名昭著的情報間諜軍情六部，後兩支等閒難得一見。帝都里就有這樣一個笑話，一個小貴族一晚上遇到三支不同的常備軍，被勒索了三次。

  阿爾回到自己的小院，看門的三隻大狗老遠就開始狂吠。阿里約束了他們，殷勤的跟在阿爾身後。

  「少爺，晚餐要吃點什麼？今天有新鮮的河蝦和酸奶。」

  阿爾一向不挑食，就是最近飯量變大。布蘭達大嬸每天都忙於準備不同的花樣。

  「有餡餅嗎？不要水果味的」「有，我現在就讓媽媽去做」

  阿爾嗯了一聲先去洗澡，穿著睡衣出來坐上書房的桌子翻看今天交換來的《魔力共鳴》。布恩跳到阿爾的懷裡舒適的讓阿爾擼貓。

  阿爾的晚餐很快就端上他的桌子，有薯條，烤魚，餡餅，河蝦，酸奶，還有一份鮮亮的蔬菜湯。阿爾看書看的入神，許久才發現阿里還沒走，抬頭一看，發現阿里身邊還跟了個少女。

  「少爺，她是美娜。」阿里紅這臉帶著少年人的羞澀「我媽媽的幫手，我的未婚妻」

  阿里和米蘭達大嬸都是自由人，只是長期服務於托馬斯家。阿里的婚配不需要阿爾同意。

  少女大大方方爽利的氣質讓講究效率的阿爾一眼就很喜歡。

  「恩，阿里你一定被愛情女士祝福了。」阿爾調笑了一下。「歡迎你，美娜」

  作為管家，米蘭達大嬸是有招幫工的權利。阿里每天要老早去北區的交易市場給阿爾購買新鮮的好貨，下午回來要幫阿爾做些製藥簡單的處理，晚上要從井裡打一澡池的洗澡水燒。米蘭達大嬸每天買大量的食材，每道美食都需要精緻的製作，還有布恩先生的三餐和零食也絲毫不比阿爾差，每天還要洗衣服打掃整個院子衛生，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將自己兒子的未婚妻招了過來，也有讓小夫妻兩個相處的心思。

  其實這些事緊一緊，一個人也能做，但阿爾不是個刻薄的人。雖然用錢的地方很多，但也不至於少這一點。他只是作為科研工作者喜歡安靜不喜歡人多。

  早上中斷了大半個月的家教課繼續，這個錢是由瑪斯蒂女士從奧塔那裡出的。充滿了對小兒子的寵愛。

  到了下午，阿里兼職隨從拎著米蘭達大嬸替阿爾挑選的禮物按照名帖去拜訪索圖爾。

  對於阿爾的到訪，索圖爾顯的很開心。大概是研究了魔法就總覺的自己跟普通人不太一樣，沒有共同話題，無法做自己感興趣的交流，越孤獨就越孤僻。同齡的同類人阿爾的出現讓渴望朋友的索圖爾對拜訪的阿爾很重視。

  索圖爾是一個磨坊主的兒子，家境富裕而粗糙。對於大貴族家庭出身的阿爾來說，一眼就看出許多富貴的不和諧。不過阿爾做出了一個小孩的朋友拜訪的姿態，良好的修養讓索圖爾的家人對索圖爾交到這樣的朋友很滿意。索圖爾將阿爾迎到自己的臥室，索圖爾的姐姐給他們端了水果。這是個很重視的招待。

  「阿爾，真高興你能來。」索圖爾再次表達出這個年齡段該有的表情。「我也很高興能來」

  「阿爾，我有一本將預言學的筆記，我拿給你看」索圖爾率先用少年獻寶的孩子心性打破了優雅生疏的客套。

  「我也給你帶了禮物」阿爾拿出一本從泰格林先生那裡偷看阿爾手寫的介紹戲法應用的書送給索圖爾。

  少年互相獻寶之後，都興致勃勃的在一起看書，偶爾互相探討下。阿爾博學的知識，和清晰本質的認知讓索圖爾崇拜不已，換句話說就好似一個迷弟，阿爾沒有遮掩的指導讓索圖爾無以為報，把昨天占便宜換來的《五火球論》分享給阿爾。

  晚飯的時候是阿爾兩世的修養讓他大口吞下苦咸苦鹹的土豆泥和甜膩膩的蘋果派，醃製的烤雞兩隻雞腿分給了阿爾一個，阿爾很想將硬梆梆的雞腿送給眼巴巴望著的索圖爾，卻在磨坊主和磨坊主夫人熱情的眼神下壓下了這個不禮貌的舉動。唯獨加了茶葉的牛奶讓阿爾放下警惕鬆了口氣。一下午討論魔法的興致就此強制打斷，忍心拒絕了索圖爾真心邀請他留宿的要求，趕快回家。

  「少爺，你可真厲害。那麼鹹的東西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阿里齜牙咧嘴的不時的抽取吐沫想將嘴裡的鹹味吐出來。講真，索圖爾家的招待對於平民來說真心是非常隆重的，每天做活大量出汗，鹽是昂貴的調味品和身體需求的補充，茶葉是只有遙遠的東方才有的出產，價比黃金。只是阿爾吃慣了童子營的大廚的美味和米蘭達大嬸精緻的手藝，實在是吃不慣。

  回到小院，阿爾和阿里都是抱著水罐先大口大口咕咚咕咚的解渴，之後才是又補了一餐。阿里躲在廚房裡吃美娜留給他的晚餐，幸福的咧嘴傻笑。

  「少爺，今天又要去拜訪索圖爾家嗎？」跟著阿爾出門的阿里，面色發苦。

  「今天要去拜訪的是一位充滿底蘊的貴族，你不要表現的太失禮」

  圖恩的住址就顯示著他的身份，豪宅府邸比阿爾的大多了。兩人一見面就直奔主題，對於表現出科學家本質的圖恩，交流的層次也比昨日高深了許多，圖恩的道路明顯走在前面，但阿爾對於事物本質的理解讓圖恩的思想煥然一新。管家幾次上來表示晚餐已準備就緒，都被談興大發的圖恩揮手趕走。

  「尊敬的圖恩勳爵大人，再誤了飯點是非常失禮的事」老管家再一次上來，優雅而強硬的表達。

  「恩，說的也是，阿爾，我們休息一下來品嘗一下今日的重點，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博爾特，取一支巴菲亞莊園的紅酒。」

  「是，勳爵大人」

  巴菲亞酒莊在帝都小有名氣，既然有名氣，價錢都不便宜，一支在二十金幣左右。

  圖恩是繼承了父親爵位的貴族，在餐廳長長的餐桌的主位坐著，他坐在主客位。餐廳一角架著兩個燒烤架，上面各有一整隻焦黃的烤羊，因該就是莫斯利安的高山雪羊。旁邊又侍者為阿爾倒上了一杯紅酒，端上來各種美食。

  「這是我的繼母，瑪拉夫人。我的弟弟，丹尼爾」圖恩向阿爾介紹。阿爾起身行禮「您好，瑪拉夫人」

  瑪拉夫人婉約一笑，實實在在的貴婦風範。瘦小的丹尼爾則看起來有點怯懦。

  ·

  莫斯利安雪羊的確是珍貴的美味，只是在夏日似乎有點不搭。整個晚餐都是圖恩跟阿爾興致勃勃的無趣交談。然而飯後卻戛然而止。

  「阿爾，已經很晚了，在這裡休息吧。我也有點累了。博爾特，替我尊貴的客人準備好舒適的房間。」

  「是，勳爵大人」

  正有興致的阿爾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跟著管家博爾特去了客房，客房裡有單獨的洗浴。阿里伺候阿爾泡澡。現在這個時間回去走夜路就是自找麻煩。而且擁有科研精神的圖恩是很值得長期交往的人。

  交流了一下午的阿爾泡在水裡放鬆了精神也略顯疲憊。

  「少爺。。你有沒有聽到」阿里突然豎著耳朵。在童子營訓練過聆聽技巧的阿爾當然聽到了圖恩勳爵狂野歡好的聲音，也難怪他是有了興致中斷了交流。

  「少爺，你聽好像是瑪拉夫人和。。。」阿里不可置信又發現秘密八卦的興奮的小聲叫了起來。

  「住嘴，勳爵的事你也敢議論？」阿爾難得露出嚴肅的眼神。

  「是，少爺」阿里委屈的住嘴，在旁邊轉動著眼睛，想了許久突然又開口。

  「少爺，那天海倫女士領著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給我忘掉！那一天的事！包括忘掉海倫女士這個人！」阿爾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熟悉阿爾脾氣的阿里嘻嘻偷笑。

  「少爺，貴族都有這些癖好嗎？」「你給我閉嘴！去把水池裡的熱水換了！」

  「少爺！你這樣太過分了」阿里望著能裝下二十幾個人的水池慘叫一聲。

  夜晚的主僕兩人都沒有睡好，除了連綿不斷誇張的叫喊和哭泣的呻吟，還有下意識的防範。

  第二天阿爾帶著沒有休息好的阿里向管家告辭，布恩勳爵還在休息。趕回去上了家庭教師的早課，下午阿爾又去了冒險者工會。

  頗為照顧阿爾的碧可女士看見阿爾半個月後又來出售製作的藥劑，笑開了眼。除了自己又有了業績，再次到來的阿爾是對她投資眼光的肯定，她就像欣賞自己的作品一樣打量著白胖白胖的阿爾。

  在童子營訓練了七年，阿曼達、布魯特、魯奧曼這些覺醒先祖血脈里強大能力的精英，都是一身健康的古銅色、或者飽滿的小麥色，身上多少留著意氣相爭、訓練失誤的疤痕。唯獨阿爾一直白白胖胖乾乾淨淨的，在隱藏了童子軍的銳氣後，戴著平光眼鏡有幾絲智慧的學者氣質，跟周圍粗糙的戰士、奔波生活的冒險者截然不同，因為年幼看起來可愛招人喜歡。在這個物資貧乏的時代，胖是下等人羨慕不來的。

  但碧可在意的還是阿爾拿出的三瓶力量藥劑、一打強酸瓶、幾瓶低級治療藥劑和幾瓶低級解毒劑。

  在碧可女士這裡買了一本《戲法大全》一百五十金幣，泰格林先生和、莫里先生的十節課六十金幣，前天魔術會聚會買答案又花了一部分，維持每天阿爾和布恩豐盛的吃食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還是阿爾砍掉很多在他看來不重要的符合貴族身份的開支，分家的三百五十金幣和上次售賣的五十金幣幾乎要見底了，對資金沒概念的阿爾就匆忙把從家裡帶來的材料都全部都做了出來，家裡還剩一點拿不下了，下次再拿來。

  「這麼多種類，你還會做什麼啊」碧可巧妙的問話。

  「就這些了」阿爾只是本能的防範，沒有聽出碧可的重點

  科研工作者醉心研究，不善人心是通病，碧可是在套阿爾的話，承認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

  或者對於科學家來說，這都是無所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