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萬物歸一

  魔術會的聚會每十天一次，固定在組織者、魔術會會長希爾家裡。一棟充滿歷史氣息的敗舊的豪宅。有專門的侍者在門口相迎，除了要對出口號「魔法之光星空閃耀」這種土氣的暗號，還要交一枚金幣的費用用來此次聚會。

  這裡的豪宅雖然看起來敗舊，裡面的的裝飾卻的確匹配這麼大的房子。廣闊的客廳把阿爾的小三層層層拆開平放都裝的下，還要算是花園和水塘。因為太大了，二十幾個人反而顯得稀稀疏疏。

  阿爾一進來瘦高的希爾就迎了過來。「阿爾閣下，歡迎你第一次參加魔術會的聚會。」「非常感謝您舉辦的聚會，為我們照亮前行的道路」「於我們的困難相比不值一提，請先品嘗一下今年新鮮的紅茶吧，與我們的同行者交流一下說不定會提前有些收穫，聚會晚一點開始」「好的，希爾閣下」他們像模像樣的互相優雅的行禮，保持著未來法師的風度。

  在這裡站著的，都是與神秘世界相連的人，尊稱為閣下。或許是自我鼓勵，或許是滿足失敗者的虛榮。

  這裡的人都是少年人，阿爾都不是年齡最小的。大家都是剛剛踏入這個神秘的世界追尋夢想小有成就的少年。阿爾坐了一會兒，看起來年齡最小的就主動過來跟阿爾交流。

  「你好閣下，我是索圖爾。」「索圖爾閣下你好，我是阿爾」兩個小豆丁一本正經的樣子頗為好笑。

  之所以說索圖爾他看起來年齡最小是因為他比阿爾還矮一個腦袋，穿著得體的小西服，掛著貴族們標準的笑容。但衣服的材料看的出來很劣質，連笑容都很僵硬，似乎是刻意擺出來的樣子。

  「你像是個生面孔，第一次參加聚會嗎」索圖爾參加了三次，熱情的向阿爾介紹。他知道來這裡的人對什麼最感興趣，始終掌握者話題。

  「那讓我為你介紹一下吧。首先是我們魔術會的領袖，會長希爾閣下，希爾閣下先輩是高深的法師，他豐厚的收藏是我們都所覬覦的，每次的集會者都能有滿意的結果。」

  「那位在那裡享用美食的圖恩有一本大名鼎鼎的《五火球論》影印本，對，就是吟遊詩人穆克林口中邪惡的法師組織火球神教的五火球滅殺一切的《五火球論》」

  精彩的戰鬥和異想天開的法術總是聽眾津津樂道的，吟遊詩人穆克林也因為這個故事而在帝都小有名氣了許久。傳說中的東西出現在現實面前令人怦然心動，接下來的介紹都沒有這個令人期待。聚會正式開始之前特意留了私下交流的時間。

  阿爾先是跟索圖爾做了交換，《能量通道論述》，標準的咒術系的理論。這是學徒進階法師後專精的讀物。阿爾的《魔法之門:初級理論》卻是詳細的介紹學徒期的重點和所遇到的困惑。

  論價值來說自然是《能量通道論述》更貴重，但是《魔法之門：初級理論》的需求卻更針對他們，因為沒有老師的他們極度渴望的是這樣詳細和講述重點如同老師的書籍。

  阿爾看書很快，看完以後索圖爾才看了幾頁，陷入書中的索圖爾明顯知道這本書的珍貴，就更加珍惜時間和機會，顯的焦急而狂熱。阿爾也沒有催他，邊喝茶邊在腦子裡回想思考剛才的每一段記錄和闡述，邊打量著同樣在做交換的眾人的神色。這一刻似乎回到了大學裡在圖書館求學的樣子。

  等了許久，希爾站在大廳中央輕輕的拍了拍掌，明明並沒有用力，聲音卻清脆響亮。整個大廳里眾人的低聲交談都靜了下來。索圖爾遺憾的將書還給阿爾，快速的低聲在阿爾耳邊說

  「集會結束，希望能邀請你到我家做客。」「榮幸之至」

  「各位」希爾頓了頓「請與我一起高唱我們的信仰」

  所有人低著頭扣在一拳一握的雙手上，青澀而高亢的詠唱

  「吾追求奧秘，行於道路，踏平荊棘，越過高山。」

  「吾為星辰的探索者，知識的守護者」

  「同行者皆為兄弟，背道者亦為姐妹」

  「因萬物腐朽而真理永恆」

  萬物歸一會！

  第一次參加聚會也認真做出禱告樣子的阿爾聽到最後一句寒毛都豎了起來。

  一直生活在和平社會重生也一直在家族的護翼之下，從沒接觸過什麼危險，一直只在書里聽故事一樣了解這個世界。此時突然冒出一句真正的邪教萬物歸一會的台詞，魂都要嚇出來。這個世界的邪教可不騙財騙色，人家要的是你的命。

  萬物歸一會從不出現在公眾視野里，不傳教、不恐怖襲擊，但所有戰爭和災難都有他們的影子，他們的追求和他們組織的名字一樣，認為萬物終將腐朽歸於世界，他們是這個世界意志的代行者，加速世界的進程，清洗世界，毀滅一切，萬物歸一。其中神明竊取世界的權柄，干擾世界的進程。他們不知阻擾過多少強者的晉升，埋葬過多少隕落的神明。

  澤弗奈亞先生的藏書只記錄了寥寥幾句，卻講述了幾個歷史中國家的滅亡與種族的戰爭都有他們背後操縱的影子，封神的強者意外的隕落，活躍的神明莫名的沉寂。但都是猜測，並無實據。就連這個組織都像是為戰爭、災難挽回失敗者的顏面或者不義之行遮掩而臆想出來的陰謀論。但這些所有事裡，都有人高呼最後一句相似的台詞。

  「萬物腐朽永歸真理」

  不知道希爾是從哪裡知道的這句台詞，但這個魔術會似乎神秘起來。

  「先歡迎此次我們新加入的同行者，阿爾」希爾充滿氣場的伸手向大家介紹阿爾。眾人一起合聲詠念行禮。

  「同行者皆為兄弟」

  阿爾不知道該用什麼台詞回應，只好也同樣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回了一禮。

  「之後是我們真正的聚會，有誰先來」希爾走出中央，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還是我先吧。」高大魁梧的圖恩帶著變聲期的沙啞的開口。「西伯因斯，我用《五火球論》交換你的蓋梅爾大法師的《初級火焰法術詳解》，你再補些差價就行了。」

  「抱歉，我可能不太適合塑能法術，現在在研究咒法系。」

  聽到這兒，索圖爾連忙開口。「我有一本因梅爾先生的《能量通道論述》，不過我沒有能力補齊差價」

  五火球畢竟聲名在外，圖恩憑藉這本書不知道在聚會中的交換占了多少好處。索圖爾還是清楚其中的價值，提前聲明。

  圖恩看過去，見西伯因斯點頭，開口「便宜你了，索圖爾」

  阿爾有樣學樣，將泰格林先生的珍藏換了個好價錢。

  這裡有人已經開始學習二級法術，但詳細的初級理論仍舊受眾人熱捧，包括圖恩、西伯因斯都開口邀請他來做客。因為這裡的人都沒有老師，全是自己摸索。魔法雖然是魔力夠了就能用出，但你只有理解的夠透徹，研究的更深入，才能走的更遠、更強。比如標準一級法術魔法飛彈需要消耗十個魔力單位，有人能用八個魔力就能放出，有人卻控制不住需要補充更多的魔力，這都是因為認知和掌握的差別。

  交換結束後是探討和提問，有些不明白的疑問都可以在這裡提出和尋求幫助，但需要付出一定的金錢上的報酬，任何人都必須一直明白知識的珍貴和追求的艱辛。

  阿爾趁機提出自己的疑問。

  「魔力是否存在重量」眾人一時冷場。阿爾齜了齜牙又換了個問題「魔力引導超自然的現象，比如火焰的燃燒、水球的出現，之後法術是基於那種物質維持存在的」

  「十枚金幣，火焰的現象我的經驗比較豐富，其他現象只是同等類比的猜測。」圖恩開口。阿爾連忙遞上一個錢袋。圖恩從隨手的一本空白筆記里撕下一頁交給阿爾。上面寫著

  「魔力為萬能基石、燃料，維持一切法術的持續，魔力耗盡，法術即結束。法術存在時，會自行吸引一部分周圍的魔力進行自身維持的補充，火焰之手魔力標準消耗為十二，自行補充為一單位。」

  與自己猜想實驗的一樣，阿爾對圖恩表示感謝。印證自己的想法，阿爾就可以從法術的自行補充這一部分大膽猜想實驗，那就可以減少魔力的消耗，甚至增大法術的威力。

  之後別人問到自己感興趣的問題，就可以花一部分代價分享答案。但大部分的問題都是無法施放某一法術，需要解決什麼樣問題的咒文。很少有像阿爾、圖恩這樣研究規則、現象、理論的人。大部分人抱著法術能用會用就行的態度。

  「阿爾，明天希望能邀請你來我家做客，不知道你喜歡北地高山只喝雪水長大沒有膻味的莫斯利安烤全羊，還是用鮮奶做出來的金色鱒魚魚湯。」天色漸晚，治安軍要出來巡邏時，集會結束。圖恩像阿爾發出邀請，也許是因為身形相近興趣相同，兩人都互有好感。索圖爾在後面緊張的看著阿爾。

  「很抱歉，圖恩閣下，已經先答應了別人的邀請，希望後天能有幸去品嘗這稀有的珍饈美食」

  圖恩冷酷的看了一眼索圖爾，點了一下頭。「我比較喜歡莫斯利安烤全羊，一人一隻，希望你到時也喜歡。」留下了名帖，就轉身離開了。

  「阿爾。。謝謝你能來我家做客」瘦小的索圖爾結結巴巴的道謝，因為阿爾為他拒絕了強勢圖恩排在了他後面，在少年意氣里看來是很有顏面的事。

  「那明天你可一定要好好招待我啊」阿爾笑著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