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談話

  弗爾泰斯特皺了皺眉，仔細打量鮑爾溫手中的紫色水晶。

  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鮑爾溫。

  「嗯……既然你拿出了這東西，告訴你也沒什麼損失。弗爾泰斯特嘆息道，「雖然它看起來確實很漂亮，但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錯，我曾經見過它，在我曾經的未婚妻——達麗米拉公主身上見過。在我第一次見她時，她纖細修長的脖子上便佩戴了這樣的……水晶？不過比這個漂亮多了。」

  達麗米拉……瑞達尼亞的公主嗎？

  既然會佩戴這樣的水晶，那她肯定就脫不了關係。另一方面來講，從弗爾泰斯特的表情來看，他真的只是為了妹妹才拒絕的嗎？

  「是嗎？想來，您拒絕這個婚約應該考慮到了很多，讓我猜一猜，您對這水晶印象深刻……跟這水晶有關？有人告訴了你什麼。」

  聞言，弗爾泰斯特咧嘴一笑，饒有興致地看了鮑爾溫一眼，後者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一雙暗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多像自己年輕的時候。

  「我的顧問，費卡特，一個年輕很有天賦的巫師，也是一位天賦異稟的年輕巫師，他在水晶中感應到了一絲微弱的奇怪的氣息，很像是黑魔法。他警告了我，並及時將我喚醒。

  我差點被達麗米拉的美貌所迷惑，現在被他這麼一提醒，嗯……我大概猜測出了這個婚姻的其他目的。」

  黑魔法可以做什麼，這還用想嗎？

  「你的問題問完了嗎？」

  見鮑爾溫陷入了沉思，弗爾泰斯特突然開口道：「鮑爾溫，你是一名強大的劍士，也是一名強大的巫師吧？」

  鮑爾溫皺起眉頭，「陛下，您問這個做什麼？」

  「我欣賞你這樣的人，足夠強大，比起那群飯桶騎士強太多了！下水道的屠夫，你和獵魔人到底誰強？」

  這個問題鮑爾溫也思考過，若只論實力，他應該更強。

  不過，獵魔人最強大可不是他們的實力，一位經歷豐富的老獵魔人，他的知識才是最寶貴的。

  「嗯……我不清楚，或許我應該找個獵魔人打一架？」

  「我很期待，但現在的獵魔人實在很少，他們不太願意來大城市，有些委託單已經泛黃了，可依舊沒有人接下，希望你能碰上吧。

  真可惜……你不是泰莫利亞人，而是亞甸人。那強大的巫師，你願意接受我的善意嗎？」

  弗爾泰斯特往前傾了傾身子，「沒有反對？聰明的傢伙！你知道威戈佛特茲嗎？」

  威戈佛特茲？鮑爾溫搖了搖頭，他敢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嗎？看來你們之間並無瓜葛。他是一名才華橫溢的巫師會成員，強大、年輕是他的代名詞。

  不知怎麼的，他就盯上了你，還和那些蠢貨……」

  弗爾泰斯特嘲諷地笑了起來。

  巫師？為了什麼？研究，力量？我身上有什麼他渴望的嗎？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鮑爾溫覺得弗爾泰斯特沒有必要騙自己。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的提醒。」

  「好了，很高興，我們能聊得這樣暢快。」

  「陛下，我也一樣。」

  鮑爾溫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任誰知道自己被人在背後算計，都不會高興。

  「等等，我最後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鮑爾溫停下腳步。

  「如果你女兒變成了怪物，那還是你女兒嗎？」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女兒，對不對？你要為她的出生負責。」

  弗爾泰斯特苦笑了一下，目送著鮑爾溫離開。

  「羅契，你給鮑爾溫的忠告是出於私心還是別有用心？」

  弗爾泰斯特好像在自言自語，但不知道什麼時候，羅契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側。

  「不，陛下。我對您的忠誠絕對不會改變！那只不過是出於朋友的忠告，事實上，他不一定會聽進去，雖然稍微有一些改變，他還是有些天真，還是太年輕了。」

  羅契面無表情，聲音卻是斬釘截鐵。

  國王陛下沒有回答，手指在王座上輕輕敲了敲。

  羅契依然微低著頭，等待國王陛下的發落。

  他對國王的話並不意外，他的隊伍里有國王的眼線，不管怎麼說，國王對他的信任是無與倫比的，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朋友，但有一點是無法改變的，那就是弗爾泰斯特是國王。

  「羅契，你隊伍里的髒東西清除掉了嗎？我可不想我們的隊伍之中，存在憂患。」國王開口問道。

  「是的，陛下，已經全部清除了。」

  「不錯。羅契，你跟了我這麼久，有沒有發現，我變了？」

  羅契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他知道國王陛下並不需要回答，他也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我明白了。這件事已經發生了，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只是想讓鮑爾溫欠我一個人情，至於什麼時候還，那就看他自己了。

  我們要為自己準備好後手，不是嗎？」

  歸根結底，他只是想利用鮑爾溫而已。

  玩政治的，心都髒。

  我也是。

  羅契嘴角抽搐了一下。

  ……

  「陛下……雅坦公主又……」

  弗爾泰斯特點了點頭，「先準備好吧……有備無患。」

  說完，他便離開前往自己的臥室。一位眼含淚水、身穿高潔紗衣、臉色蒼白的女子痛苦地躺在床上。他走到床邊，將留聲機放在床頭，握住女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雅坦……你還好嗎？」

  「哥哥，我不想活下去了，我好難受。」

  他搖搖頭，鬆開手，搖動留聲機的把手。

  潺潺的流水聲，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鳥兒的鳴叫聲，都是從這個小小的裝置里傳出來的。

  他看到雅坦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雖然眼淚還在不停地往下流，但妹妹的臉色卻好了許多。

  「好多了嗎？還有沒有那種欲望？」

  他用手輕輕撫摸著妹妹的臉頰，輕聲問道。

  「好像好多了，我想睡覺……」

  「睡吧，你的身體不太好，多睡會，我會守著你睡著的。」他用溫柔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妹妹。

  良久，雅坦沉沉睡去，弗爾泰斯特才收回手，關上房門，轉身離開。

  門口站著的侍從連忙問道：「陛下，還需要孩童……他的鮮血嗎？」

  弗爾泰斯特沒有說話，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轉頭看向窗外。

  已經到了四月，花園裡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那個孩子……先留著吧，可能會用上。」

  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