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選擇

  葬天的掌心之上藍光閃爍，並在閃爍中變得越來越強烈，逐漸的，周圍的空間都被映照上了濃濃的藍色，藍光在蔓延間緩慢的靠近著星璃的身體。星璃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葉天邪……她直覺的感覺葬天說的不是假的，破滅力量她太熟悉，眼前靠近她的力量帶有強大的腐蝕性，但只會腐蝕禁制類的力量，不會對身體和精神造成任何的影響。如果自己的記憶真的是因為禁制而而去，那麼，如此強大的力量衝擊，或許真的可以讓她記起一切。

  但是，她幾天才和葉天邪說過，她並不想想起過去，因為恢復的記憶有時候反而會成為無法跨越的牽絆，她再也不要類似於當初的事發生，可……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嗎……

  「星璃，」葉天邪當然明白星璃眸中的含意，他握了握星璃的手，輕聲說道：「不要抗拒，如果真的可以成功，星璃就可以記起失去的全部記憶，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麼？」

  「可是……可是我怕……」星璃星眸閃動，聲音也微微顫盪著。

  葉天邪微微一笑，說道：「有什麼好怕的呢。一個人如果沒有了過去的記憶，她的世界，她的人生，甚至她的整個人都是殘缺的。想起了全部的星璃才是真正的星璃，而我，也希望我所擁有的星璃是完整的……我更相信，星璃就算想起了全部，就算星璃是神之公主，也不會放棄我……星璃，你相信嗎？」

  顫動的眸光一點一點的恢復了平靜，她靜靜的看了葉天邪一會，臉上，終於露出了點點的笑意，她用力的點頭：「我對自己，還有哥哥發過誓，將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永遠不會再離開哥哥，更不會做傷害哥哥的事，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

  星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任由那團藍光將她的整個身體籠罩。藍色的光芒包裹了星璃的身體，又向後蔓延了好一段距離後才停止，將葉天邪、花祈夢、小夢也同時籠罩其中。

  「給我……消失吧！！」

  在葬天的低吼聲中，蔓延的藍光在這一剎那終於達到了濃烈的極致，讓同樣身處其中的葉天邪不得不閉上了眼睛，藍色的光芒持續了十幾秒的時間，然後又在忽然間完全的消散，消散的那一刻，葉天邪的耳邊響起了一聲輕微至極的破碎聲……或者，也許是錯覺，那輕微的破碎聲並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葉天邪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身邊的星璃，剛好看到她的身上，一團暗淡的白色光芒滲透出她的體表，然後快速的消散……星璃的力量是紫色，剛才的白色光芒，絕對不會是屬於她的力量。

  難道……是被摧毀的禁制力量嗎？

  禁制，被成功破除了嗎？

  安靜中的星璃緩緩的抬起頭，緊閉的眼睛慢慢的睜開，怔怔的看向了前方。葉天邪輕吸一口氣，看著星璃的眼神雖然平靜，但內心又何嘗不在緊張著。雖然他讓自己相信著星璃就算想起了全部也不會離開自己……但畢竟，那只是他心中最理想的結果。破滅神族的世界，他不懂。星璃在那些年經歷過什麼，背負著什麼，信仰著什麼，他更是完全不知。當她想起自己的過去，想起自己的使命和信仰以及最渴望的東西，她，真的會為了自己這麼一個在神的眼中渺小不堪的人類而捨棄那些麼……

  「很好，比我想像的還要順利……那個禁制已經被解除，你的腦中，現在正快速的浮現著所有你被剝奪的記憶。把一切，都想起來吧。」葬天同樣注視著星璃，用讓人感覺到壓抑的聲音低吟著。

  葉天邪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星璃身上，他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雙一直緊緊抓著自己的小手已在輕微的顫抖中，緩緩的鬆開。

  小夢眼中的好奇和害怕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轉化成了越來越深的迷茫……而，當她的眼眸終於開始恢復清明時，她所展露的，是一種花祈夢和葉天邪從來沒有在她身上看到過的眼神。雙眸依然晶瑩如鑽，但卻失去了平日裡帶著天真雀躍的空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複雜……更準確一點，是深深的混亂。

  那是一種混亂到極點的眼神，似驚、似恨、似懼、似悔、似迷茫、似痛苦、又仿佛在掙扎著什麼……短短的幾瞬之間，她的一雙眼眸所呈現出的情緒之多、之亂，根本已到了難以言表的地步。

  「怎麼……會……這樣……」小夢的嫩唇微微開合……那完全是她無意識間發出的聲音，聲音微弱的如清風一般，就連她自己，都無法聽清。

  那一刻，她的整個世界，還有她的信仰、信念，都仿佛全然崩塌。整個人陷入了今生最混亂的狀態。小夢呆呆的站在那裡，全身再也沒有了一絲動作，臉色呈現著一種嚇人的蒼白，唯有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眸，混亂的交織著各種複雜的光芒。

  「想起來了嗎？你的力量，你的身份，還有我們的那個世界……你是我們族最大的希望，這些，你永遠都不該忘記。」直視著星璃的眼睛，葬天用低沉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星璃沒有反應，依然保持著最初的狀態呆立在那裡……她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去承受和接受這些已離開她萬年的記憶……更要在記起這一切之後，做出一個比之當初更要艱難千萬倍的抉擇。

  「星璃……」葉天邪輕輕的呼喚了一聲，握著她的那隻手再次稍稍握緊。他的這聲輕喚讓葬天微微偏移了一下目光，然後忽然落在了葉天邪和星璃相牽的手上，霎時，他的雙目之中盈起冷然的煞氣。

  「放開你的手，你一介卑微的人類，沒有資格碰觸我破滅神族公主的身體！」

  葬天的話讓葉天邪一皺眉，卻並沒有放手，反而握的更緊……星璃，現在的你，應該已經想起了自己的過去。你之所以一直沒有說話，一定是你在掙扎著什麼吧……今天的你，到底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是讓自己成為破滅神族的公主璃星，還是繼續留在我身邊，做一個不會有任何權力和榮耀，還要違背自己的家族和使命的星璃……

  一方是自己的家族，是一個足以征服一切的神族，一方，是一個不過才相處了不到兩年的人類……這似乎，真的只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星璃，順從自己內心的聲音，無論你做了什麼選擇，我都不會怪你……

  「很好，看來，你並不是很想要自己的這隻手了……那麼，你的這隻手，就給我永遠的消失吧！」

  一股森然煞氣衝著葉天邪撲面而來，一道藍色光劍在葬天的手中瞬間形成，劃出一道狂猛絕倫的圓弧切向了葉天邪的右手臂，藍色光劍所到之處，空間被切裂出一道長長的漆黑裂痕……

  就在這一剎那，星璃的眸中驟然閃過一道紫光，紫色光劍在她手中形成，迎著藍色光劍橫切而去……

  哧！

  藍色的光劍與紫色的光劍碰觸，短暫的僵持之後，藍色的力量便被紫色的力量強勢壓制，藍色光芒頓時如被水澆滅的火焰一般迅速的熄滅消失，紫色的光劍卻沒有因此而收回，去勢不減，直切葬天的身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