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悲哀

  翠兒一路心驚膽戰地入了書房，皇后望著翠兒，咬咬牙，拳頭捏了再捏，她待翠兒如此之好，難道翠兒要背叛自己麼？不，不會的。翠兒一定什麼都不會說。

  「翠兒，你將皇后與宰相那日的籌謀與聖上說一次吧。」顧燁寒道。

  「是，」翠兒點點頭，「皇上，那日皇后娘娘一直請求宰相殺了虞姝，皇后娘娘害怕欣貴人的事情被奉親王殿下發現，所以想用更大的事情轉換奉親王殿下的目光。宰相大人一開始不願意答應這件事，因為宰相大人覺得太過冒險，可皇后娘娘不願聽宰相大人的意見，一定要如此行事，他們二人因此鬧得很不愉快。但是最後宰相大人還是答應了皇后娘娘這件事。並說，殺了虞姝公主之後，他們二人之間再無任何關係了。」

  「翠兒！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本宮！」皇后怒吼道，「這些年你在本宮的府中，本宮可有虧待過你半分？你如此做是為何！」

  「皇后娘娘，您對翠兒到底好不好，恐怕只有皇后娘娘您自己心中知曉了，翠兒一直都知曉，皇后娘娘您並不是真的想對翠兒好的。您生氣的時候也會打罵翠兒，翠兒後背還有一條長長的口子，當初是被皇后娘娘您打出來的。

  您只有高興的時候，才會對翠兒寬容一點點，但這一點點對翠兒而言，什麼都不是……」翠兒聲音悲涼，她嘆出一口氣，在皇后宮內當差她一直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錯一件事。十年來，她一直都是被皇后打壓著，皇后告訴她，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就不算是人，所以可以隨意欺辱，翠兒心頭難過極了，但卻沒有任何法子，畢竟人家是人中龍鳳，而自己呢，卻是什麼都不是，甚至連人都不是。

  說不怨恨皇后是不可能的，這些年來，她的乖巧只是裝出來的。當顧燁寒找尋上自己時，翠兒就知道自己可以解脫了，只要能夠將皇后送入大牢，自己就可以不用再受那麼多的痛苦了。皇后咬著唇，不敢置信地望著翠兒，她多麼希望翠兒說的話是假話，她並沒有自己說的這般恨著自己，但不可能，翠兒已經叛變了。原來，哪怕是身邊的人，自己也是信不過的。

  「皇后娘娘，人命對皇后娘娘您而言是不是什麼都不算？為何你可以如此輕鬆的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虞姝冷冷問話道，「皇后娘娘可曾想過若是虞姝真的死了，皇后娘娘依然得不到任何的好處，虞姝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對於皇后娘娘您而言，您的過錯仍是不會銷毀的。」

  她真不明白，為何這個女人能夠如此狠毒，不，有的人自認為是人中龍鳳，他們做的事情向來都是自私的，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虞姝曾見過德妃如此殘忍過，當時，她只覺這個女人已經執拗到一定程度，甚至無可救藥，可是沒有想到，皇后居然也是如此殘忍行事。

  「本宮輸了……」

  皇后妥協道。她還有什麼可以辯解的，宰相已經被他們抓獲了，就算他如今什麼都不說，但終究還是會說出來的。

  「皇上，您是不是覺得本宮是一個很殘忍的人，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我們的女兒，都是殘忍的？」承敏皇后問話道。

  「難道你認為自己是無辜的麼？」皇帝冷聲道。承敏皇后恐怕這輩子都不會覺得自己是有錯的，在她心中，她永遠都是最無辜的一方，沒有人能夠比她更無辜了，她不會去在乎別人的想法，因為別人的想法在她眼中算不得什麼，只要能完成自己的期待，哪怕是殺光所有的人，她都毫不在乎。

  「皇上，真正殘忍的人是你才對，」承敏皇后道，「臣妾原本是南淵郡主，嫁入魏朝之後卻只有一個嬪位，皇上可知曉，因為這個嬪位，臣妾受了多少委屈麼？你認為善良的永寧皇后，康寧皇后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臣妾並不是懷不了孩子，皇上可還記得，臣妾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是誰害得臣妾流產的？」

  「那是你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孩子，你難道還要怪罪在永寧皇后的身上麼？」皇帝道。

  「哈哈……」承敏皇后淒涼的笑，「是啊，在皇上您的眼中，永寧皇后永遠都是最好的，可臣妾的第一個孩子就是被永寧皇后害死的，當初，臣妾的確是不小心頂撞了永寧皇后，永寧皇后明明知曉臣妾有身孕，卻還是罰了臣妾跪在祠堂抄寫佛經，最後，臣妾因為身體虛弱而流產了。皇上，當初的你可有來看過臣妾？恐怕沒有吧，因為在皇上您的心中，臣妾並沒有任何地位。」

  「當初你流產之後，朕也罰過永寧皇后，永寧皇后也並非是故意的，只是你太過氣人，仗著自己有身孕，居然與太后爭論了起來，永寧皇后如何不懲罰你？」皇帝道，「你沒有了孩子之後，朕為了安慰你，讓你做了妃位，難道這些還不夠麼？難道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麼？」

  「皇上，您永遠都不懂，臣妾想要的並不是一個妃位，臣妾想要的是皇上您的寵愛，但皇上您永遠都不會給臣妾的，臣妾承認，當初的臣妾的確是做錯了許多事情，但臣妾之所以那麼做，都是為了不被人欺負而已，所以臣妾投靠了宰相，」承敏皇后道，「但臣妾還是多想了，宰相併非是臣妾的良人，與皇上您一樣，他也是一個負心人，他對不起臣妾，他想要的也只是權力罷了。

  臣妾明白，像臣妾這樣的人，恐怕一輩子都得不到人的喜愛，一輩子都得不到夫君的關愛，皇上，哪怕您不說，臣妾心中都清楚，您從未真正的喜歡過臣妾，對於您而言，臣妾只是一個可有可無之人。」

  鬥了這麼多年，難道自己就不累麼？她也希望身邊能有個可心人，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她身邊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她也感到悲哀，她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