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他不懂

  次日。

  宮中盛宴。沐清幽早早的起身，跟隨眾人來到正殿。殿內很是熱鬧，她剛坐在顧乾軒身旁，就聽顧乾軒道：「皇后，昨兒個……」

  「聖上不用說什麼，聖上太忙了，臣妾是不會怪罪聖上什麼的。」顧乾軒的話還未說罷，就被沐清幽打斷，她不想聽顧乾軒說這些話語，既然沒有來，那便是沒有來。聽那麼多藉口作甚。

  「朕昨日是真的忙了些……」

  「臣妾知道，臣妾也並非是一個耍弄性子的人，聖上既然忙，臣妾也不會多言語什麼。」沐清幽說。

  西域的使者進貢了好些個貢品，綾羅綢緞應接不暇。還獻上了三個美人，顧乾軒什麼話都沒有說，全部收下。沐清幽呆呆地坐在一旁，仿若熱鬧是別人的，而寂靜是自己的。

  「聖上，接下來有一支舞想要送給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西域使臣說道。

  只見一女子入了殿內，她身著薄布，金銀在手腕腳腕銀鈴作響。

  她舞姿曼妙，抬手在空中划動了片刻，就見一支花赫然地出現在手中。

  「聖上，你瞧，好神奇！」念姝在此時越了位置，上前與顧乾軒湊近乎。太皇太后見念姝如此不本分，開口道：「念婕妤，你怎麼如此不懂禮數，你身為一個婕妤，怎能在大殿上做出這種事情來？聖上身邊，也是你能待著的麼？」

  念姝委屈地望著顧乾軒，顧乾軒撫摸著念姝的頭：「聽話，你先下去……」

  念姝頓了頓，欲要走下時，只見那舞女倏然從手中變出一把匕首，朝著顧乾軒衝來，念姝躲閃不及，被顧乾軒護在懷中。而就在此時，顧乾軒也將背部露在了舞女的視線之下，眼看著就要被刺中，沐清幽衝上前，推開了二人。匕首刺入她的胸口，在一瞬間，疼痛蔓延全身。

  「皇后！」太皇太后驚呼。

  顧乾軒推開念姝，蹲下身子將沐清幽抱住。御林軍在此時沖入殿內，將舞女拿下。

  沐清幽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她只覺耳邊嗡嗡作響。腹中很是疼痛，眼前也是模糊不清。

  顧乾軒第一次為何保護虞姝以外的人拼命，可是那個人，依然不是自己……

  她終於明白，原來自己無論做什麼努力，顧乾軒都是看不見的啊……

  但是好歹，他瞧見了虞姝之外的人，至少，他的心裝了其他人。

  以後就算沒有自己，顧乾軒想必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或許……從今日開始，自己也會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以後，她再也不會惹他厭惡了……

  ……

  一片混亂之後，沐清幽在一片疼痛中醒來。

  「皇后娘娘……」

  宮人心疼地喚著她，沐清幽將目光轉向一旁，只見顧乾軒擔憂地望著自己。

  「本宮還活著麼？」她張了張口，沙啞著聲兒問道。

  「娘娘，你說什麼蠢話，你自是還活著！」宮人道。

  「你先下去吧。」顧乾軒吩咐。

  宮人頷首，離開了正殿。待房中只剩下顧乾軒與沐清幽二人，沐清幽才開口道：「聖上，本宮……本宮的孩子……」

  「已經……沒了……」顧乾軒垂下眼，艱難地道。

  沐清幽睜大了眼，但隨即目光一片暗黑，她冷笑了兩聲，崩潰的哭出聲兒來。

  「所以……本宮又沒有孩子了麼？」沐清幽顫抖著聲兒道。

  「還會有孩子的，你……」

  「夠了！」沐清幽推開顧乾軒，她的動作很大，扯得自己的傷口疼地快要窒息，她忍著疼痛，目光紅腫的望著顧乾軒，「我不用你再可憐我，我再也不用你可憐我了……」

  「皇后……」

  「顧乾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不幫著我保護孩子……」沐清幽說，「我……那可是我的孩子，為何你可以輕描淡寫的說出他已經沒了，為何你的心如此的冷淡？難道對於你而言，我真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麼？」

  「不是這樣的，」顧乾軒知曉她會崩潰，她是一個母親，自己的孩子沒了，她如何會好受。沐清幽捂著唇，她全身上下都在疼，她甚至預感到自己再也無法再擁有孩子。她的身體原本就差，當這個孩子來臨的時候，自己是高興的，雖然失去過小公主，但她心中還是期待著這個孩子的降臨。

  可是最後……得來的就是這個下場。

  「念婕妤，聖上說了，今日什麼人都不見！」宮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臣妾並非是別人，臣妾關心姐姐……還請你通融一下，讓臣妾去見見皇后娘娘吧。」念姝哀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不要讓她進來……」沐清幽聲音虛弱道。顧乾軒點點頭：「你放心，朕不會讓她進來的。皇后，是朕對不起你，朕當時……」

  當沐清幽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顧乾軒的心仿若都要停了一般，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過來，自己心中是真的有沐清幽的。直到沐清幽的孩子又沒了後，自己也是痛不欲生，可是他能如何說。

  他後悔了，當時……自己為何保護在懷中的不是她呢。

  「聖上，臣妾輸了……」沐清幽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顧乾軒不明白。

  「臣妾一直都是一個大膽的姑娘，臣妾一直以為，只要臣妾敢想，聖上就可能會愛上臣妾，臣妾一直對聖上好，小心翼翼的對待著聖上，臣妾以為，聖上終究會被臣妾所感動，可是臣妾輸了……」沐清幽沉沉地呼出一口氣來，她輸得徹底，但不知為何，她的心終於看開了。

  「皇后……」

  「聖上，你從未喜歡過臣妾，只是臣妾一直都不願意承認罷了，臣妾一直都期望，聖上的心中是有臣妾位置的，可是臣妾錯了……」沐清幽道，「聖上，臣妾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臣妾也會傷心，臣妾也會難過……」

  「朕知道，朕都知道……」

  「不，聖上您不知曉，」沐清幽說，「您什麼都不知曉，您根本就不了解臣妾現在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