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薄面

  第二日，林淮給顧乾軒檢查身子的時候發現顧乾軒的傷口又裂開了。虞姝趕忙打了一盆新水重新給顧乾軒包紮傷口，看來昨日去小院還是崩到了傷口。

  「聖上，最近最好都不要出行了，你就忍耐一下吧。」虞姝說。顧乾軒頷首：「只要你陪著朕說話，朕要怎麼忍耐都可以。」虞姝紅了臉頰，雖然不喜歡顧乾軒，但被一個男子直勾勾的調戲，她也是有幾分面薄地。

  次日。

  沐清幽再次來看望顧乾軒，她沒有進入內室，而是在屋子外走來走去，被換水的虞姝撞了個正著。

  「好端端地，你站在外頭做什麼？為什麼不進去看看？」虞姝問話道。沐清幽合著手，一副不太自然地笑著。她憑什麼進去，就算進去了，顧乾軒也不想瞧見自個，與其這樣，倒不如不進去。

  「我就不進去了，就在這裡看看就好。」沐清幽道。虞姝眯起眼，將身後宮人手中的湯藥遞給沐清幽：「你進去吧，還有藥也一塊兒幫我送進去。你且安心，聖上是不會讓你離開的，若是聖上讓你走了，你來找我，就算是我做得不對，給你賠禮道歉了。」虞姝道。

  沐清幽抿了抿唇瓣，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道什麼。她握住虞姝遞來的湯藥，遲疑許久，才緩緩入了堂內。躺在榻上的顧乾軒似乎是聽見了腳步聲，頭微微地轉向簾外，沐清幽打起帘子走入房中，顧乾軒失望地垂下眼，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頭挪向了另一邊。

  「聖上，喝藥了。」沐清幽小心翼翼地將藥遞了上去。

  「放在那裡吧，朕待會兒得了空再喝。」顧乾軒說。他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只是單單地不想理會沐清幽罷了。沐清幽明白他話語中的內涵，咬了咬唇，起身道：「那臣妾先走了，聖上保重身體。」

  「慢著。」顧乾軒攔下她的去路，「聽虞姝說，你近日身子不是太好，是怎麼回事，為何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若是他不關心自己，自己沒有絲毫的委屈，可不知為何，顧乾軒只是平靜地關心一句，沐清幽的心好像是受了千軍萬馬的奔馳，一時間波濤洶湧。她的喉嚨有些許苦澀，吸了吸鼻子，才緩緩道：「沒有什麼……只不過是受了些許的風寒罷了，聖上不用擔心，臣妾先告退了。」

  她明白顧乾軒不想瞧見自己，她自是也不會去自討沒趣。剛要走時，顧乾軒卻攔下她的去路：「你走什麼？朕說了讓你走了麼？不過是說待會兒用藥罷了，你不必走了，陪著朕說說話吧。」

  沐清幽哽咽：「聖上不是不想瞧見我麼？我怕我來久了，會打擾了聖上的興致，到不如……」「你真的如此想？」顧乾軒挑眉。他不信這個女人說的是真話，若她真的不想瞧見自個，就不會來看望自己了。

  沐清幽閉上嘴，不敢再有妄言。顧乾軒嘆出一口氣來：「你把藥給朕遞來吧，朕喝下就是了。」沐清幽點點頭，將藥遞入顧乾軒手中。

  「朕一直都想問你，你一點都不恨朕麼？」顧乾軒問。

  沐清幽心中一頓：「聖上，您這句話問了臣妾很多次了，臣妾也回答聖上很多次了，臣妾從不怨恨聖上，這一切都是臣妾的命，是臣妾自己選擇的道路，臣妾為何要怨恨呢？」

  當初，她嫁給顧乾軒是沒有選擇的，但愛上顧乾軒卻是有選擇的，是她自己選擇愛上這個男人的，她哪裡來的怨恨呢，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既然愛上了，她就不後悔。她不想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你喜歡朕？」顧乾軒問。

  「是。」沐清幽滿懷真心地道，她曾經還會遮遮掩掩，但是現在不會了。她和心愛的男人孩子都有了，難道還怕他知曉自己的心意麼，喜歡上自己的丈夫，這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朕對你如此之差，你喜歡朕做什麼？」顧乾軒道。

  沐清幽嘆出一口氣來：「聖上，臣妾也不知道。但是喜歡就是喜歡了。聖上，其實在嫁到南淵之前，臣妾就見過聖上一次。」

  「朕怎麼不記得了？有過麼？」顧乾軒吃驚道。記憶中，他從未見過沐清幽，除了確定兩人的婚事之後見過她的畫像外，其餘的，顧乾軒再無任何印象了。沐清幽無奈地笑：「聖上急不得就算了，但是臣妾記得就好。」

  顧乾軒低頭喝下藥，並無再追究什麼：「公主可還好麼？」

  「公主一切都好，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沐清幽說。顧乾軒頷首：「清幽，你不恨朕，朕其實有些許愧疚。你是一個好姑娘，嫁給朕，是委屈了你自己。以前朕懷疑過你是不是有什麼心機，但是現在，朕沒有一丁點的懷疑，你就是一個好姑娘。」

  沐清幽吸了吸鼻子，淚水不聽使喚地掉落下來。這句話，是她花了多少年想要聽到的啊，他終於願意相信自己對他的好是沒有任何目的性的，自己不用再證明什麼，他終於願意信任自己。

  「聖上，臣妾喜愛您，」沐清幽道，「您對於臣妾而言，是丈夫，也是家人。但臣妾知曉，在聖上您的心中，恐怕對臣妾沒有半點的愛意，臣妾自然不敢奢求什麼，但唯有一件事，臣妾希望聖上……能夠答應臣妾……」

  「你說。」顧乾軒道。

  「聖上能否來看看小公主？」沐清幽問，「小公主從未見過自己的父皇，她對您有好奇，也有期望。能否請聖上來見見小公主……」

  一個孩子，對於父愛是渴求的。小公主年紀輕，雖然不懂父親是什麼，但沐清幽還是希望顧乾軒能夠看看小公主。她從未給自己爭取過什麼，也許這一次，算是她踏出爭取的第一步吧。

  顧乾軒揉了揉眉心：「朕病好後就會去看看的。」

  「聖上這是答應了？」沐清幽有些不敢置信，顧乾軒竟是這麼容易就答應自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