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相信你

  虞姝沒有回應，手指若有似無地撫摸著自己的鐲子。太皇太后走到虞姝跟前，執起她的手道：「姝姝是怎樣的一個姑娘，旁人不知，哀家怎會不知曉。太后，哀家做主了，這些日子，就由虞姝照看聖上，若是聖上有任何的閃失，哀家自是會負責到底，用不著你來發問。」

  「母后……你何必……」嘉榮太后哽住，不知如何反駁。

  「林大夫，帶著虞姝去聖上那兒吧。」太皇太后道。林淮頷首，攜著虞姝入了內室。內室中，顧乾軒躺在床榻上，他臉色如同一張白紙，沒有任何的生氣，虞姝咽住，她從未瞧見過這樣的顧乾軒，以往，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都是盛氣凌人的，可如今，竟是與死人一般模樣。

  你不是說？自己是無所不能的麼？為何一個刺殺，你都抵擋不住？

  虞姝小聲在心中發問道。

  林淮用刀在火上燒烤了許久，又將刀子放入酒中，才緩緩走向顧乾軒，虞姝端著銅盆跟在林淮身後。林淮在顧乾軒的手臂上劃下一條口子，泊泊的黑血流出，虞姝蹙起眉頭，這黑血……怕是中毒頗深啊。

  「現在他還受不住剜心頭血，先就這樣放血吧。」林淮道。

  虞姝眼眸微微紅了，林淮見她眼中微微濕潤，道：「王妃，你果然還是關心聖上的。」

  「我……我只是因為……」虞姝解釋不清，她不是因為別的感情，只是單純地心疼罷了。畢竟這個男人，自己曾經真心將他當做了自己的朋友。

  「你不用在我跟前解釋什麼，王爺也明白的……」林淮道，「王妃，你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你的性子是如此的單純，心中會心疼也是自然的，但是……」臨淮說道此處，嘆出一口氣來，「這樣的性格，或許在將來，也會害了你自己……」

  「林大夫，我其實並不知道聖上究竟是不是壞人，他與王爺勢不兩立，他們一水一火，並不相容，但是，聖上卻是對我很好的，」虞姝道，「但是我心中清楚，我既然跟了王爺，就不能對旁人有更多的感情，特別是對王爺的敵人。」

  虞姝邊說，邊褪下顧乾軒的衣裳，她解開包紮，看著他那道深深的血窟窿。

  「我只是在想，難道就沒有一個好法子，讓他們不必再有任何的爭鬥麼？」虞姝道。

  「沒有這樣的法子。」林淮邊給顧乾軒重新包紮傷口，邊道，「他們選擇的路子不同，不會有任何的法子能阻擾他們二人的爭鬥。」

  「我明白了。」虞姝頷首道。

  林淮笑了：「但至少現在，他們都是站在一起的，老夫之所以喚你來，也正是因為知曉王爺也不希望聖上就這樣斷了自己的性命，你安心便是，你做的一切，仍是為了王爺。」

  虞姝點點頭。

  連著三日，顧乾軒都在昏迷中，虞姝每日都給顧乾軒餵藥，可餵進去的少，吐出來的多。沐清幽與太后娘娘倒是來瞧過幾次，太后娘娘多數都是冷嘲熱諷的，沐清幽是真的關心顧乾軒，一直留在他身旁照看著。

  虞姝等太后娘娘數落夠了離開後，才緩緩問道：「皇后娘娘，聖上的傷到底是什麼個情況，聖上他武功高強，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受傷才是。」

  「虞姝……」沐清幽咬著唇瓣，「你有太多的事情都不知曉，其實聖上這一月來過得並不好。太后娘娘知曉聖上對你的心事後，對聖上……」

  沐清幽說道此處，搖搖頭。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她是聖上的結髮妻子，但也是離聖上最疏遠的人。

  「對聖上做了什麼？」虞姝追問。

  「你真的想知道麼？」沐清幽道。虞姝思忖了片刻，點頭。

  「她讓聖上每日每夜跪在祖宗牌位跟前，直到忘記你，才可以免除懲罰，」沐清幽說，「聖上雖是好強之人，也是全天下最霸氣的人，可太后娘娘的命令，聖上卻不得不聽，但也因為這樣，聖上……聖上……幾乎沒有半點精神，上朝也沒有精神，做別的事情更是沒有……」

  沐清幽說著說著，言語間就哽咽了下來，這一月來，聖上在祠堂內跪著，自己就在屋子外待著，她陪著他一起，她也知道，自己的陪伴是徒勞的，聖上並不會感謝自己，可沐清幽就想用這樣的辦法來證明……證明自己才是聖上應該選擇的人。

  「他明明只要說，他不喜歡我，他就可以免於懲罰了不是麼？」虞姝問道。

  「若真的可以就好了。」

  沐清幽笑著說，「你覺得聖上會去承認麼？他喜歡上你這件事，他從不遮遮掩掩，更不想在太后娘娘跟前撒謊。」她坐在顧乾軒身旁，目光深深地望著虞姝，「虞姝，聖上喜歡你這件事，他並不後悔，這也是太后娘娘為何如此恨你的緣由，你也不能去怪太后娘娘，畢竟這種事情……」

  太后娘娘是聖上的母親，她眼睜睜地看著聖上如此痛苦，她心中自是對虞姝怨恨的。

  虞姝明白，自己怪不了任何人。她頷首，撓撓頭：「我知曉了。」

  「所以聖上在圍場的時候，才會疏忽，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精神。」沐清幽道，「虞姝，聖上雖是高高在上的，可說到底，也是一個普通人，也是一個受了傷會疼的人……你若是不喜歡聖上，可不可以，不要去傷害……」

  虞姝何曾想過要去傷害呢？

  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法子去處理這種事情。喜歡或者不喜歡，這是顧乾軒的選擇，她能去左右什麼呢。

  「王妃，該餵藥了。」

  林淮在此時走入房中，他將藥碗朝著虞姝遞去，虞姝接過，剛要餵時，沐清幽卻一把搶過：「我來吧。」虞姝徒勞地放下手，也好，至少能讓自己心中的愧疚少一些許。

  ……

  虞相府。

  虞莘聽聞虞姝入宮的事情很是不放心，她托丁禹打聽過了，丁禹稱，虞姝只是入宮幫助林淮而已，太后雖然為難，太皇太后卻一直幫著虞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