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老太太回家

  如壺灌頂，她道不出任何話來。

  「三姑娘好好想想吧。」白昕說罷，不再多言，攜著虞姝回了小院。

  珍珠院內，虞珍被罰抄寫道德經一百遍，好在有張蓉說情，她才免於罪過。但她明白，張蓉待她，不會再有任何真誠。

  夜雨突襲，邊城靜悄悄。顧燁寒坐在城牆邊上，望著一望無際的江水陷入沉思。他昨日收到情報，魏國與金蘭已經聯合，發兵南淵。派去的使者講和，卻無任何音訊。

  「王爺，夜深了，你要不要先去歇息？」左傾問話道。他撐著油紙傘雖能替顧燁寒擋去風雨，可他的肩頭卻仍然濕了一大片。左傾嘆息，自來到邊疆，王爺就一直愁眉苦展的，從未真心笑過。

  顧燁寒搖搖頭：「如何睡得著，明日不知曉又是如何的血雨腥風。」他的腿雖已能走路，卻不能親上戰場。

  恢復得還是慢了些。

  「刷……」

  倏地，一道寒風襲來，左傾剛一回頭，就見一道黑影朝著顧燁寒奔來，黑影來如閃電，他剛拔出劍來，那人已經衝到顧燁寒跟前。顧燁寒擰著劍眉，以扇接住黑影刺來的長劍，他重重撇去，黑影的劍朝著他的髮絲間偏過。

  「有刺客！」

  黑夜中，左傾吼叫出聲，只見又是幾道黑影爬入城牆，朝著顧燁寒奔來。顧燁寒拔出寶劍，起身與他們迎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與顧燁寒纏鬥在一塊兒，卻絲毫沒有站上上風，甚至一度被顧燁寒壓制。

  為首的黑衣人尋不著機會，剛想趁著漏洞刺向顧燁寒，只見他眉目寒光一閃，手中的寶劍已經揮向他，一道銀色弧度划過，黑衣人的手臂被斬斷，鮮血灑了顧燁寒一臉。

  左傾與遲來的士兵一起沖入戰場，很快便將黑衣人沖退。顧燁寒看了一眼為首的刺客，道：「都留下活口，待明日審問。」

  「是。」左傾道。

  ……

  次日。

  顧燁寒攜著三位將軍在營帳中問話，昨日黑衣人的事情已有著落，他們口音是楚國的人，雖是抵死不認，卻也能從他們身上尋到線索來。左傾道：「他們殺死了守夜的士兵，偷偷上的城牆行刺。好在發現及時，否則真要被他們得手了去。」

  「看來咱們隊伍中有楚國的奸細在裡頭，」顧燁寒道，「三位將軍，你們回去之後整頓士兵，將他們的出生家世全部統籌一遍與本王匯報。」

  「是。」三位將軍領命。

  雖然家事在入伍前就已經查清，但是細節並未追究，很有可能在出兵前就混入了隊伍中。楚國如今一直攻打不入邊城，怕是著急了。若是顧燁寒一死，那麼金蘭與楚國之間就很容易入侵邊疆，從而一舉拿下好幾座城池。

  「明日發兵城南，一定要拿下楚國的第一座城池。」顧燁寒道，「金蘭現在只是觀望之中，若是拿下城南，到時金蘭瞧見楚國如此之弱，也會思考到底要不要與之合作。城南如今必要得手才行。」

  「是。」

  眾人聞聽此話，皆是應下。

  待會議散去，顧燁寒留在營帳中揉了揉眉心。林淮與泊河來時，他正閉眼小睡，但二人的走動聲剛走近，他便是睜開了眼。林淮見顧燁寒略有疲憊之色，勸說道：「王爺還是得好好休息才是，如此疲勞也不是個法子。」

  顧燁寒勾了勾唇，並未回話。林淮從懷裡拿出一個護身符遞給顧燁寒：「王妃寄來的。」

  他說罷，又拿出一封信遞上，「還有信，這護身符是王妃親手做的，王爺可以帶在身上。」顧燁寒「嗯」了一聲，拆開信封，虞姝的字明顯又漂亮了些許，她在上頭說著在虞相府的生活，說自己長高了些許，有時候做夢會夢到王爺。

  信落時，讓王爺平安。

  顧燁寒嘴角的弧度柔和了些許，眼中一派溫和。都不知到時他回去時虞姝是不是已經長大了。

  顧燁寒嘆出一口氣，隨之將護身符捏在手心。正因為有人在家中等著自己，他才更應該早些打完仗，早些收兵回程。

  ……

  一月後，老太太回京。

  虞相府眾人滿懷欣喜前去迎接，老太太下馬車時，虞城修先一步上前迎，如今的老太太精神了許多，身著甚是富貴，一舉手一投足已無半點鄉下俗氣。她看了一眼張蓉，又看了看張蓉身後披著面紗的虞韻與略含緊張的虞珍，眸子微微一轉，瞥向虞姝，笑著道：「我這些孫兒都長大了！」

  「是啊！老太太若是再晚回來些，他們各個都長成大姑娘大小伙子了！」張蓉回。老太太沒說話，而是看向張蓉身後的虞平，嘆息了一下。虞相府的香火也太薄弱了些，只有兩個孫兒。

  老太太在信上曾聽虞城修說起過虞平，虞平就是個少爺脾氣，什麼壞秉性都有，他們家雖為宰相，卻無任何封侯，待虞城修告老還鄉的那一日，虞平遲早要把他們家敗壞不可。

  而二姨娘膝下的虞笙，又是個病秧子，整日靠著湯藥吊著壽命，雖性本純良，但無富貴之命。老太太一邊與虞城修嘮著家常，一邊暗自垂淚，如今天已入冬，虞城修早已命人在堂內燃起炭火保暖，他攜著老太太的手入了內堂，道：「母親一路辛苦了，今兒個就早些休息，待明日咱們一大家子人好好吃個團圓飯。」

  老太太聞言，細長的眼眯了眯，抬手道：「如此也行，好久沒瞧見我這些孫兒了，該是好好說說話。」張蓉在此時端上一杯茶水遞給老太太：「母親渴了吧，吃些茶水潤潤口。」

  老太太並未拒絕，接過張蓉手中的茶水，吃了一口後放下。她捻了捻手上的佛珠，目光看向一旁的虞姝，道：「虞姝，過來。」

  虞姝頷首，垂著頭走到老太太跟前。

  「你出生的時候老身已不在府中，如今咱們祖孫二人算是第一次見面了，王爺待你可好？你可受過委屈？」老太太問。

  虞姝搖搖頭：「都沒有，王爺待虞姝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