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向來不喜南淵法令

  林清要是不幫他，那他豈不是沒救了？王存向來任意妄為，有事兒都有銀子頂著，如今算是碰上硬石頭了，頭一次驚慌害怕。王夫人聲淚俱下：「王爺，真不是我家存兒做的，還請王爺三思，放過我家存兒吧！」

  顧燁寒幽幽地看著二人：「按南淵例法，羞辱良家婦女當入獄三年，充軍入邊疆五年。但……」顧燁寒頓了頓，王存欣喜地望著他，難道王爺是打算放過他？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王存眼前一黑，陷入冰冷絕望。

  「本王向來不喜南淵例法的安排，不如浸豬籠投入西涼湖中。王公子不是喜歡游湖麼？本王讓你游個痛快。」

  「王爺……您……您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王存磕頭求饒道。

  「活該！現在知曉害怕了？當初欺壓人的時候不是挺囂張的麼？」

  「就是！上天有眼！這個勞什子終於得到報應了！」

  百姓們忍不住拍手稱快。奉親王府的侍衛聞聲而來，押著王存入了豬籠，叫好聲接連不斷，王夫人看地絕望，兩眼抹黑暈倒在地。

  陳科被放出來時渾身傷口，陳母又是感激又是心酸，朝著顧燁寒與虞姝磕頭不止。顧燁寒抿著薄唇，目光深幽地掠過陳科，道：「你也並非是無責，多給趙姑娘上兩柱香吧。否則你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中。」

  他是親自將趙姑娘綁去船上的人，為奴者自是無可奈何，可他也是有罪者之一。顧燁寒並不會審判他，但他的良心會。陳科無言以對，猩紅了眼眶。

  「接下來就該是你了。」顧燁寒看向林清，他鳳眸寒肆如深幽死水，讓人恐懼膽寒。林清得起了一身的冷疙瘩，顧燁寒猶如冰山，說話時威嚴叢生，周遭的氣息都冷下幾丈。林清就算有一肚子的狡辯也凍得開不了口。

  「明日大理寺的人會親自來審判你，今日是林大人為官的最後一日，好好享受吧。」顧燁寒說罷，轉身而去。

  待離開衙門，虞姝興致盎然。她如今也能給人抱不平，他們出來時百姓連連稱讚，有的好話夸地虞姝羞紅了臉。當她還在虞相府時，旁人對她永遠只有冷諷與嘲笑，被人誇讚的感覺真美妙。

  「餓了麼？」馬車上，顧燁寒問。

  虞姝搖搖頭：「不餓，只是有些許累了。」她說著，掩著小嘴打了個哈欠。顧燁寒嘴角勾起笑來：「去沉歡酒樓。」

  奉親王這一鬧，全城百姓家家戶戶都知曉此事。治貪官平民冤是人人都愛的喜聞樂事，一傳十十傳百，不足一個時辰就已傳入宮中。太皇太后從暗衛口中得知此事時樂開了花，笑得頭頂的金步搖都抖了三抖。

  以前的顧燁寒也是喜愛打抱不平的人，可自從他母妃去世後便再也不管民間冤情。知曉是虞姝起的頭，太皇太后也不覺得詫異。虞姝那丫頭性子良善，與如今的顧燁寒互補，有她在，顧燁寒心口上的傷想必也會漸漸闔上。

  太皇太后這廂喜悅，嘉榮太后卻滿臉愁容。顧燁寒得民心，如今連帶著虞姝都出了風頭。要是再不打壓，怕這風頭都要蓋過聖上。可顧燁寒行事太過小心，他們無從下手。

  「太后娘娘，聖上到了。」

  宮人稟告剛落，顧乾軒已入了正殿。與嘉榮太后相同，顧乾軒愁容深深，薄唇緊抿著坐上軟椅。

  「聖上已聽說了？」嘉榮太后問道。

  顧乾軒點點頭：「我這四弟真是了不得。」他話語諷刺殺意瀰漫。若是旁人為民伸冤斷然也起不了如此大的風浪。可顧燁寒不同，他十三歲行軍出征，功高名大，哪怕是殘了雙腿，在百姓心中也是分量沉重。

  當初他下令將虞姝嫁給顧燁寒時，就引起不少民憤。

  「你派去的殺手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嘉榮太后問話道。他們選定虞姝，無非是看在她不受寵愛，就算她死，虞相也不會有半分傷心。待殺了虞姝，旁人自會認為是顧燁寒不滿這樁婚事，暗自殺妻。

  南淵有法令，妻枉死者，三年內不可另娶。此舉也可警醒想通過結親來討好顧燁寒的官員，嫁給顧燁寒的女子，只有死路一條。聰明者自然不會上趕著送女兒嫁去。

  可如今，顧燁寒與虞姝「如膠似漆」，又加深了顧燁寒在民間的口碑。

  顧乾軒搖頭道：「都被顧燁寒發現，殺掉了。」

  他派去的人都是有去無回，若是一直派，怕是要被顧燁寒抓住把柄。嘉榮太后攥著五指，咬牙切齒道：「那還有什麼法子！難道咱們好不容易到手的江山要眼睜睜地看著被他一步步搶去？」

  「自然還是有法子在的，」顧乾軒道，「馬上就是選秀之時，周太傅家的嫡二女周箬若也在選秀之中。朕決定納周箬若為妃。」

  「周箬若？」嘉榮太后深思片刻，道，「此人我識得，就是當初先帝賜給顧燁寒為妃的姑娘？」

  「她與顧燁寒青梅竹馬，朕就不信顧燁寒不想法子救周箬若出名單。」顧乾軒冷哼道。只要顧燁寒敢，他就能抓住他的把柄。嘉榮太后聞言，笑著道：「就算顧燁寒不救，周家也會想法子讓顧燁寒救得。」

  他們二人，就等著看好戲吧。

  ……

  沉歡酒樓。

  顧燁寒早已定好包廂，在酒樓的二樓。虞姝心下納悶，府裡頭不是有廚子麼？好端端地王爺帶她來這兒作甚？似是瞧出她的疑惑，顧燁寒笑著道：「七夕那日不是怨本王沒有帶上你麼？今日本王將你帶來。」

  虞姝一怔，所以王爺是在補償她？咽下一口唾沫，虞姝小心翼翼地端詳著。這家酒樓裝潢精緻，每兩尺都點著價值五十兩的凝神檀香，怕是很貴吧。

  她正想著，小二已領著三人來到包廂中。剛一推門，虞姝就見兩個大熟人坐在裡頭。顧幼沉早已等得不耐煩，見她進來一臉怒容。卻又不敢發作。顧安寧則歡歡喜喜地沖她招手：「虞姝！」

  「你們……你們怎麼來了？」虞姝驚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