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爺真的是我的夫君麼

  顧燁寒並未直言，反而問向虞姝。

  張蓉恨得牙痒痒，虞姝算得上什麼東西，憑什麼要發落她的女兒。

  張蓉欲要發作，卻被虞城修一個眼神制止。

  虞姝抬頭，望向顧燁寒那對如寒潭一般的眸子，內心不知為何鼓起了勇氣，言語稚嫩卻又堅定：「若是姐姐能保證日後不再欺負我，我同意爹爹的懲罰。」

  虞姝性子雖是軟糯，卻也有堅韌的一面。李嬤嬤說過，她的夫君會保護她。王爺是她的夫君，他現在真的在幫她出頭，虞姝知道不該一直緘默，該道出心中真正所想。

  顧燁寒眼底的幽冷之色斂去三分，再看向虞姝時，多了讚許。

  「五妹！你什麼意思！」虞韻圓眼虎瞪，後牙槽咬得「咯咯」作響，她是虞府的掌上明珠，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誰人敢向她說個不是？虞姝竟然敢威脅她？

  「虞韻！道歉！」

  她話音剛落，虞城修怒呵道。

  虞韻一哽，不可置信地看向虞城修，卻被他那雙威嚴森森的眸子嚇得雙肩一慫，怯懦地抖動嘴皮：「爹……我……」

  「向虞姝道歉！」虞城修冷言呵斥。

  虞韻就算再放肆，卻也不敢得罪父親，她憤憤不平地瞪向虞姝，咬牙切齒地憋出幾個字：「五妹……對……對不起……」

  虞姝鼻子有些發酸，雖知虞韻的道歉並非本心，但能得到她的一聲「對不起」，於虞姝而言已是天賜。她默默地挪動視線偷瞄著顧燁寒，這一切都是王爺賜予她的。

  「虞姝，你可接受你二姐的道歉？」虞城修問向虞姝。

  虞姝輕點頭：「願……」

  「虞二姑娘可發誓日後不再為難虞姝？」虞姝話還未落地，顧燁寒發問。虞韻吸了吸鼻子，幾乎哭出聲兒來：「我……我發誓……」她爹都不敢得罪的人，她又怎敢得罪。心裡的氣沒處撒，她悶紅了雙眼哽咽出聲。

  「把教養嬤嬤喚來吧。」虞城修吩咐道。虞韻臉色倏地發白，欺負虞姝時的盛氣凌人瞬時煙消雲散，露出孩童的楚楚可憐與無助。

  張蓉急得花容失色，卻又不敢說個不字。為母的淚在眼中打著轉兒，她悲戚地看向顧燁寒。想求情，卻見顧燁寒慵懶從容地品著茶，眼底盡顯漠然之色。

  快要溢出口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地吞回。

  教養嬤嬤的戒尺約莫有三寸厚，又在顧燁寒吩咐下沾了鹽水，不足三板已是皮開肉綻。

  虞韻疼得「哇哇」慘叫，一聲一聲直抓人心窩。虞姝被她的叫聲嚇得小唇囁嚅，手指悄悄地攥住顧燁寒的衣角。

  「……」

  顧燁寒餘光瞥向她微微顫抖的小手，轉動輪椅的弧度悄無聲息地擋去虞姝的視線。

  待三十板一過，虞韻的臉頰已全無血色，奄奄一息地癱倒在地。張蓉眼中含淚，喚來婆子送女兒回房。

  「虞相可會怪本王？」顧燁寒問。

  「此事的確是虞韻做錯了，本相絕不會偏頗於她。」虞城修畢恭畢敬道，額上已是虛汗漣漣。

  顧燁寒抬了抬弧線孤冷的下顎：「本王在虞相府中逗留太久，也該走了。」他說完，目光掃向虞姝：「你送本王。」

  虞姝愣了愣，呆滯地點點頭。

  「……」

  虞城修不敢多言，垂首目送。

  待出了客室，顧燁寒開口：「日後受了欺負，不必瞞著，與本王說便是。」

  虞姝的手指緊緊攪著娟帕，似要開口，卻又猶豫地垂下小腦袋。

  「還有什麼要對本王說的？」顧燁寒皺眉。最見不得她一副軟軟糯糯的包子模樣。

  「我……」虞姝咬著嫩紅的小嘴，一雙杏眸清淺動人，「我想問王爺……一件事。」

  「說。」顧燁寒道。

  虞姝潤了潤口，抬頭認真地望著他：「王爺真的是我的夫君麼？」除了嬤嬤，沒人疼她，也沒人關心她，更從未有人替她出頭過。她問得很輕，生怕這是一場夢，夢醒後王爺就不見了。

  「……」

  顧燁寒的眼尾微微一跳，沉寂的心湖倏地濺起三分漣漪。幫她出頭無非是敲打虞城修罷了，可她明淨的眸子憧憬地望向他時，卻讓顧燁寒生了三分煩躁。

  他抬起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指揉亂虞姝的額發，也揉去她的視線。

  虞姝垂下眼帘，失落地猜想自己是否唐突了，就聽頭頂傳來朱圓字潤、低沉好聽的肯定：「嗯。」

  仿若游離於千山萬水間的空明回音，在一瞬間激盪入她的心田。

  「我的嬤嬤果然沒有騙我！她說夫君會對我好果然是真的！」虞姝歡喜道。

  顧燁寒問：「她與你說了什麼？」

  「嬤嬤說夫君不會讓人欺負我，還會給我吃好多好多好吃的，」虞姝掰著小指頭，認真地說，「有糯米雞，有糖糕，還有驢打滾，桂花糖……」

  數著自己愛吃的東西，虞姝早已忘記身上的疼，也忘記剛才的委屈，眸子笑得彎彎，好似塞了蜜糖，甜得人心情愉悅。

  顧燁寒眉梢微揚：「你是想讓本王給你買？」

  虞姝怔了怔，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小腦袋搖得如撥浪鼓一般。她……她才沒有這麼想，她只是在重複李嬤嬤對自己說的話罷了。

  顧燁寒心情大好：「吃這麼多甜食，小心齁得牙疼。」

  「那……那我不吃便是了……」她嘟著小嘴，小聲小氣地嘟嘟囔囔。

  顧燁寒罷罷手：「小吃貨，快回你的院子吧，小心讓你的婢子等著急了。」

  虞姝這才注意，她已經將王爺送到正門口。和王爺相處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她不舍地看著顧燁寒，手中的娟帕快要被攪成一團麻花：「王爺，你還會來府中看我麼？」

  「若是你日後不再哭哭啼啼地，本王可以考慮。」

  顧燁寒輕聲道。虞姝聽著此話，嘻嘻一笑，白嫩的耦臂舉過頭頂，爽快發誓：「虞姝答應王爺！以後肯定不會再哭！」

  「嗯。」顧燁寒頷首，「去吧。」

  虞姝歡快地點點頭，哼著小調一蹦一跳地歸去。

  待她回到別院，一身的傷痕讓正在清掃院落的李嬤嬤嚇得丟了掃帚。

  「姑娘，這一身的傷口是怎麼回事？」李嬤嬤急切地問。

  虞姝白嫩嫩的小臉蛋快要笑出一朵花來，她將自己臥入李嬤嬤懷中，甜甜地道：「嬤嬤，我見到夫君了！他真的對我很很好！」

  李嬤嬤疑惑不解，虞姝將今日發生的事與李嬤嬤一頓說道，聽得李嬤嬤險些驚掉了下巴。

  欲要問話時卻見垂花門走來林管事與一名侍衛打扮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