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1117.看破虛實

  苗世豪說道：「或許還不至於是不利勢力，但宗主您和本門被定位成不穩定勢力的可能性極大。」

  「蜀山一戰之後，您的誅天劍徹底成就，在昊天鏡恢復圓滿之前，已經有了和目前太虛觀分庭抗禮的實力, 昊天鏡固然是在不斷恢復中，但您也再次封祭誅天劍，如果您二次煉劍成功，未來的局勢仍然不為太虛觀掌控。」

  「這種情況下，太虛觀內部四個派系中，激進保守派、激進派乃至於中立保守派, 都會敵視您和本門，太虛觀整體方針必然轉化, 極端保守派也只能保持沉默。」

  苗世豪搖了搖頭：「上古天門之後，一些相對較弱的宗門，被定為不穩定勢力，其實大多是極端保守派主導，其他派系順手推舟而已。」

  「而上古天門和原始魔教被定位成不穩定勢力乃至於不利勢力，相當程度都是因為危及太虛觀自身地位，受到思想激進的太虛觀強者敵視。」

  「同時，他們也因為或者或那的原因，引起太虛觀極端保守派的疑慮。」

  「其中比較特殊的是大雷音寺，從歷史發展來說，大雷音寺其實一直在緩慢的走下坡路，但這是一個進取不足，守成有餘的強大力量，佛祖和十大弟子給他們的後世傳人留下的家底太豐厚了。」

  苗世豪說到這裡，手指在身旁玄天寶樹的枝幹上輕輕敲了敲：「他們試圖傳授佛法給妖族的行為，觸怒了極端保守派，但思想激進的太虛觀修士也都不待見大雷音寺，因為佛門道統思想流傳, 在底層俗世中的影響力太大了, 甚至超過包括太虛觀在內其他宗門勢力的總和。」

  「對於世俗民眾而言，太虛觀什麼的，太過飄渺了，遠不及隨處可見的寺廟香火易於接受。」

  苗世豪淡淡說道：「蜀山劍宗當年的事情，其實與太虛觀無關，是蜀山弟子自己貪婪，去謀朱厭一族的小次之山下的赤煉火銅礦脈，結果被朱厭所殺，而劍祖任長眉又慣於護短，仗著仙天劍斬殺了當時的朱厭大聖。」

  「他以為極皇神淵會一心盯著白雲山，結果極皇神淵轉眼間就去踩了他蜀山的山門。」

  「一直以來，蜀山劍宗都被太虛觀視為有利於兩界戰爭的勢力，但那不是因為蜀山劍宗和太虛觀關係多麼好，僅僅是因為，他威脅不到太虛觀，所以不會受到思想激進的太虛觀強者敵視，同時也沒做什麼能刺激到極端保守派的事情。」

  苗世豪看向林鋒：「太虛觀內部，極端保守派對宗主您和本門如何看待，我不敢確定，但激進保守派、激進派和中立保守派，對您和本門必然是敵視的態度，而且應該相當強烈。」

  「四千多年前那次兩界大戰的時候，不僅僅是太一道尊個人權威舉足輕重，太虛觀內部極端保守派在數量上也占據了優勢地位，但那次大戰之後，極端保守派力量不管是質量還是數量，都大幅度衰落，現如今只要其他三派達成共識，包括太一道尊在內的極端保守派也只能沉默。」

  「這種情況下，您和本門，多半會被定位成不穩定勢力，被太虛觀設法投入接下來這一次兩界戰爭中予以消耗。」

  「如果被定位成不利勢力，那麼在兩界戰爭後，如果本門損耗過大，還會迎來太虛觀的後續打擊。」

  林鋒徐徐點頭，右手食指輕輕一點自己的眉心：「小易，你們現在在哪裡？」

  虛空戰場中便是法力傳音都非常不便利，等閒難以通話，同外界大千世界更是近乎斷絕。

  但架不住朱易有彼岸金橋隨身，這讓他可以和玉京山上的林鋒聯繫。

  「師父，對方逃到了天荒廣陸，我們也已經脫離虛空戰場，到了天荒廣陸這裡，脫離了虛空戰場的複雜環境，只要不被大妖阻路，我們很快就可以追上對方。」朱易的聲音在林鋒腦海中響起。

  林鋒面無表情：「其他人都跟你在一起？」

  朱易答道：「是，三師弟、六師弟、小師弟都和弟子在一起。」

  林鋒接著問道：「確定天昊的父母，在你們追擊的那人手上？」

  「確定。」朱易很肯定的答道，稍微頓了頓之後，他問道：「師父，可是有什麼問題？」

  林鋒平靜說道：「事有蹊蹺，小心中伏。」

  「但天昊的父母不能不救，所以你們繼續追擊便是。」

  一邊說著，林鋒的戰神分身從玄天寶樹枝幹上站了起來，同一時間，藏經樓大門被推開，林鋒本尊和雷龍分身都從其中邁步而出：「你們追你們的，為師這便去同你們匯合。」

  朱易答道：「弟子明白。」

  玉京山上，林鋒看向苗世豪：「世豪，這次要謝謝你了，你出關的時間當真及時。」

  苗世豪微微一笑，那憂悒如月的清冷氣質突然為之一變，又重新變回之前的嫵媚姿態，掃了林鋒一眼：「宗主您這麼說就見外了，咱倆誰跟誰啊？」

  但不同於以往，這次那妖嬈嫵媚的模樣只在這一笑之間，轉瞬即逝，又重新恢復那入虛空夜月一般的高華縹緲氣質。

  林鋒神色不變，淡淡說道：「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很多事情，除了當事人之外，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確實很難勘破。」

  朱易的昊陽分身、汪林的大魔分身還有岳紅炎、楊清、洛輕舞都來到林鋒面前：「師父。」

  林鋒的戰神分身說道：「你們下山，和大德禪師、烈日道尊、流波道尊他們一起，整頓玄天界和雲峰，雲鏡城和沙洲城一帶的本門弟子家眷，一併妥當安排，按照章程辦事即可。」

  朱易等人心中齊齊一凜，林鋒的吩咐，分明是按照戰爭狀態來準備，或許不一定會發生，但卻要預先準備。

  汪林看向林鋒：「師父，莫非是……兩界戰爭？可是，目前看來，毫無預兆啊。」

  林鋒看了苗世豪一眼：「所有事情，讓世豪跟你們詳述吧。」

  說罷，林鋒法力一彈，自己的戰神分身和朱易、苗世豪等人一齊被送下了玉京山。

  而雷龍分身則化為一道銀色流光，沒入了林鋒本尊頭頂之中，消失不見。

  林鋒神色漠然，腳下玉京山轟然震動，山頂的玄天寶樹茂密的枝幹開始一齊顫抖，枝葉仿佛延伸進入無盡虛空里。

  「最好別是我預料的那種情形。」林鋒本尊也離了玉京山，但是沒有破開虛空返回大千世界，而是整個人身形狂漲，在無盡天外虛空中，仿佛化為一個難以計算身軀大小的巨人。

  偌大的玉京山，在林鋒頭頂虛空中閃動這變幻莫測的光芒，團團紫氣瀰漫開來，將山峰寶樹一起籠罩遮蔽，懸浮於林鋒頭頂，仿佛一朵紫色祥雲。

  袍袖飄蕩之間，林鋒邁步在虛空中邁步前進，一步便是無數里，疾行而去。

  此刻的天荒廣陸之上，朱易、石天昊、汪林、李元放等人一路疾行，幾個人的神色都有些陰沉。

  「會是這次的事嗎？」石天昊緩緩問道，他臉上表情無喜無怒，但整個人就仿佛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汪林冷冷說道：「很可能，現在回想，事情有些巧合了。」

  石天昊聲音比汪林更冷：「我現在就想知道，我爹娘這些年到底在哪裡，是早就已經落在太虛觀手中，還是太虛觀僅僅知道他們的下落，現在才告訴冥殿中人？」

  朱易目光望向前方：「昊天鏡或許能在虛空戰場中找人，但代價應該也不菲，如果不能確保小師弟你的父母始終待在一個地方，那經常性頻繁尋找，隨時隨地尋找，恐怕並不現實。」

  朱易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緩緩說道：「之前無心之下，還不曾覺得，現在得了師父提醒，特意留心梳理，我隱約可以感到，有人在干擾我們的追蹤，不讓我們失去對方蹤跡，卻也不讓我們能很快追上對方。」

  「似乎在有意控制我們和對方之間的距離，又或者……」朱易微微蹙眉：「確保對方可以逃到某個確定的位置。」

  他的頭頂，一頭體型極為龐大的巨龜光影漂浮著，背上龜甲數以億計的光紋符籙在不停泯滅和誕生，然後形成一個又一個組合，不斷推演。

  巨龜的雙目淡泊平靜，如同浩瀚深邃的大海，目視前方，射出兩道幽藍色的光芒，直指遠方天際。

  眾人循著那光芒一路前行，突然間，朱易等人心中微微一動，仔細望去，看破虛空，就能見到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身著青袍的中年男子，返虛境界修為，一貫沉穩的臉上，此刻也難得露出狼狽和倉惶之色。

  正是昔年汪林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冥殿分殿主，十殿閻王之一的楚江王。

  楚江王這時雙手法訣不停變化，一道又一道法力送出，落入腳下大地之中。

  就見一座巨大的法陣正在漸漸成型，這法陣頗為奇異，並非現在流傳的法陣，倒更像是一座天地孕育而生的古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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