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508.雙方都很自信

  沙洲城中飛出兩個光點，一紅一黑，身周都閃動金色光輝，散發出強大的妖力波動。

  只不過這種妖力波動，不顯得兇惡狂暴, 反而高潔傲岸，頗有出塵之意，但也顯得格外高傲。

  光點落在林鋒的紫氣雲橋上，紫氣一卷，便將對方帶回了玉京山。

  林鋒靜靜看著來到他面前的兩個光影，光影變幻間，隱約可見兩隻鳳凰神鳥漸漸化作人形。

  金光散盡, 出現在林鋒眼前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影, 男子四十歲許中年人模樣, 身材高瘦，衣著赤色華服，長發沒有束起，隨意在肩膀後面散開，面容古樸，氣度高雅。

  在他身邊則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少女，看上去年紀只有十三、四歲大小，容顏秀麗，氣質脫俗。

  兩人的共同點，便是目光都極為澄澈，平靜的望著林鋒，不卑不亢，態度溫和有禮，卻又隱隱保持距離。

  中年男子當先說道：「閣下便是玄門之主？在下赤鳳凰族飛燁有禮了。」

  他身旁的少女則向林鋒行了一禮：「晚輩黑鳳凰族墨玉，見過玄門之主。」

  林鋒的目光落在飛燁身上，就感覺他周身妖力波動磅礴, 不張揚炫耀, 也不刻意壓制, 就這麼平平淡淡散布開來，流露出他已經成就不滅妖魂的修為境界。

  不同於金烏、窮奇等妖族，大聖級別的大妖來到神州浩土，會引起人族強者的圍剿，鳳凰族則比較特殊，他們本身很少進入神州浩土，就算進來了，大多數人族修士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鳳凰族在妖界天荒廣陸就素來特立獨行，從來不介入他人之間的紛爭，因為其強大實力，其他人也不願意去招惹鳳凰。

  一直以來，這個族群都奉行孤島政策，幾乎獨立於天荒廣陸之外，雖不徹底封閉，但也很少同外界來往。

  因為這個原因，鳳凰族連人族與妖族之間的種族大戰也極少參與，並且鳳凰族本性高潔平和，就算偶然有強者進入神州浩土，只要沒人主動招惹他們，鳳凰也不會對人族世界造成破壞。

  所以近萬年以來，鳳凰族同人族修真界之間的關係也比較和睦。

  當然，這也和鳳凰族自身強大實力有關，包括昔年三大聖地在內，沒有任何人願意將鳳凰一族徹底推到神州浩土的對立面上去。

  林鋒的目光轉向另一邊，看著墨玉，感受其妖力波動：「有幾分熟悉，當初破開萬載玄冰，隨那鯤鵬一同進入秘藏的鳳凰，似乎就是她？」

  林鋒眼睛一掃，就看出墨玉此刻是妖王后期的境界，而且相對於鳳凰族自身壽數來說，還很年幼，年紀輕輕能修練到這個境界，便是鳳凰族中，也應該是數一數二的天才人物。

  昔日未與燕明月一戰，尚未成就不滅妖魂的朧夜，天狐族的狐焰焰，當初進入秘藏企圖復活上古鯤鵬的黑羽鯤鵬，以及眼前的墨玉，想來就是近些年妖族中的後起之秀了。

  他們此刻已經崛起，只等成就不滅妖魂，就算是徹底登上舞台，其中朧夜甚至已經先行一步。

  在林鋒打量他們的同時，飛燁和墨玉也在靜靜觀察他，但不管是墨玉還是已經成就不滅妖魂的飛燁，都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林鋒。

  並非強大的難以估量，而是此刻的林鋒在他們眼前，就仿佛一個完全沒有修練過道法的普通人一樣。

  問題在於，這可能嗎？

  正因為這樣，反而更讓飛燁和墨玉感覺林鋒深不可測。

  蕭焱此刻也出了玄天宙光洞天，靜靜立於林鋒身後，他自然也落在飛燁和墨玉眼中，這次倒是能一眼看透蕭焱的修為高低了。

  金丹後期修為，不會有錯，但飛燁和墨玉都能隱隱感到蕭焱體內潛藏著極為恐怖的氣息。

  飛燁倒還罷了，已經妖王后期，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就不滅妖魂的墨玉，看著蕭焱，竟然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仿佛眼前這個一身紫衣外罩黑衫的青年，有能力危及到她的生命。

  相差整整一個大境界，居然會產生這種感覺，墨玉表面雖然不動聲色，但其實心底卻感到驚奇。

  林鋒平靜的看著飛燁和墨玉，淡淡說道：「兩位來此，有什麼事？」

  飛燁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族昔日有一至寶，名梧桐木心，於萬年前外借給了海穹鯤鵬大聖，後來海穹鯤鵬大聖隕落於神州浩土，以至於我族至寶也一同遺落在神州浩土北極冰海。」

  海穹鯤鵬，便是上古時候那位成就不滅妖魂第三重，星魂合一境界的鯤鵬大聖。

  「之前鯤鵬族當代族長青霄鯤鵬大聖，遣其子黑羽進入海穹鯤鵬大聖的遺藏，我族晚輩墨玉也有同行，便是為了取回遺失的梧桐木心。」飛燁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身旁的墨玉：「但最終一場大變，卻沒能成功。」

  飛燁看向林鋒，靜靜說道：「我等這次前來，是希望玄門之主可以歸還我族寶物。」

  林鋒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蕭焱立在他身後自然也沒有吭聲。

  一時之間，雙方都不說話，局面竟然有些冷場了。

  蕭焱雙眉一軒，臉色漸漸古怪起來，用法力傳音給林鋒：「師父，這鳳凰是想要空手套白狼？」

  林鋒笑了笑：「並非如此，而是這個種族的思維觀念就是這樣的。」

  在鳳凰族的道德標準和想法理念中，本來就是我遺失的東西，我要拿回來再正常不過，物歸原主，理當如此，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

  哪怕這東西並不是你從我手裡搶奪的，但你既然撿到我的東西，你就應該歸還我，不存在交易之類的事情，你不要想著挾恩圖報，我也不需要對你表示什麼謝意，因為東西本來就是我的。

  反之，如果是我撿到了你的東西，那麼我肯定也會不計任何代價，直接把東西還給你，甚至我有可能主動送還。

  在飛燁和墨玉等人從小到大形成的思維觀念中，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聽了林鋒的話，蕭焱咧了咧嘴：「真要說的話，這梧桐木心轉了好幾道手，所有權早就該重新界定了，他說是他家的，就真是他家的東西了？」

  「退一萬步講，是他家的，但不意味著別人都要按著他的道德標準走呀。」

  林鋒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所以，自古以來，鳳凰族和其他種族起衝突，一般都是別人惹到他們頭上，他們才還擊，少數情況下鳳凰族主動啟釁，都是因為思想觀念的碰撞。」

  蕭焱不動聲色，但目光開始審視飛燁和墨玉二妖：「師父，他們這算什麼？先禮後兵？」

  「算不上，只能說，是一種試探，想要看看我們是否跟他們持相同觀念。」

  林鋒不在意的一笑，到了今時今日，只要不是完全不可調和的矛盾，又或者生死大仇，那整個天元大世界也沒有哪個勢力會和玄門天宗輕啟刀兵。

  沒誰願意主動去招惹鳳凰族，但同樣更沒誰輕易會去招惹林鋒。

  蕭焱問道：「師父，那我們……」

  林鋒淡淡應道：「今日之事，他們說了不算，我們也無需多言，當事人自己做決定就可以了。」

  蕭焱一醒：「是了，桐兒已經有了自我意識，應該她自己拿主意才對。」

  林鋒最後囑咐道：「無需提前跟桐兒打招呼，無需提前灌輸思想，讓她自己做決定。」

  「師父？」蕭焱有些詫異，但見林鋒神色淡然，蕭焱目光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采。

  師徒兩人的法力傳音交流結束，林鋒開口說道：「去帶桐兒過來見鳳凰族的二位。」蕭焱點了點頭，身形消失在原地。

  蕭焱離開後，飛燁和墨玉神情都微微一松，方才冷場的時候，氣氛著實有些尷尬，除了林鋒師徒外，其實飛燁和墨玉也在暗中不停交流著。

  「族叔，若是這玄門之主執意不肯還我們梧桐木心，我們該怎麼做？」墨玉開口問道：「樹皇那邊一直等著呢。」

  飛燁神色不動，沉默了一下後才說道：「族中現在也分為兩派意見，一派認為要儘量和玄門天宗交涉，以和平手段取回木心，另一派則認為索性強行奪回木心，不向人類的貪婪低頭。」

  墨玉微微蹙眉：「人族的思想觀念，與我們差別太大……」

  飛燁說道：「與玄門天宗起紛爭，代價太大，但我們不得不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兩人正說著，就聽林鋒去讓蕭焱帶梧桐木心過來，一時間都鬆了口氣，畢竟只是站在林鋒面前，站在玉京山上，就讓他們感覺到了壓力。

  只是聽到「桐兒」這麼個稱呼，飛燁和墨玉都微微一愣：「看這意思，難道說是梧桐木心已然成精，生出自我意識，成為精怪之屬嗎？」

  這卻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不過兩隻鳳凰還是有自信的，只要林鋒師徒不阻攔，他們相信自己可以順利說服小林桐和他們返回天荒廣陸。

  「畢竟那裡才是她的故鄉，有她的族人存在，哪怕她還沒有成妖，但她終究出自梧桐神木。」

  飛燁和墨玉對視一眼，心中都浮現相同的念頭。

  很快，蕭焱便帶著小林桐回來了，小傢伙吮著手指頭，一對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飛燁和墨玉，直覺中感到這兩個陌生人跟自己有幾分親近。

  注意到林桐的目光，飛燁和墨玉頓時信心更足了，鳳凰與梧桐近乎相伴相生，共同走過無數歲月，血脈上的傳承是不可能斷絕的。

  飛燁心情很好：「若是玄門之主師徒不干涉，任由這小女娃自己做決定，那就完全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