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潰敗

  現在，城中的敵軍里除了白襄，再無上得了台面的高手。

  宋雲便如潛伏在羊群中的一條餓狼，即將伸出利爪。

  而孱弱的小羊們被羊圈外的風暴吸引了注意力，還不知自己馬上就要被開膛破肚……

  「殺！北庭兵鋒，所向無敵！」步刀營士卒們大喊著沖向敵陣。

  絲毫沒有因為敵方人多就畏縮不前。

  李穆揉了揉酸疼的胳膊，拔出戰刀，跟著怒吼道：

  「殺敵！老子要當立功，老子要當什長！」

  在兩名宗師戰將的帶領下，北庭軍氣勢如虹，明明困守孤城，卻好像自己才是占據優勢的一方。

  而對面的西北聯軍，卻再度陷入騷亂之中。

  白襄不停地叱罵著，嚴令保持陣勢，甚至用三尖兩刃刀砍翻一個不聽話的軍官。

  卻只能控制住麾下的景國軍隊。

  至於盛國和岳國的部隊，沒了帶隊的宗師，軍官們各行其是，有的想救火，及早退出城門，有的卻想先殺退北庭軍。

  三個國家，三支軍隊短暫聯手，號令不一的缺陷立刻暴露了出來。

  面對北庭軍，他們連弓箭都沒法齊射，稀稀拉拉射了兩輪，就讓步刀營士卒衝到近前。

  「死！」李穆一腳踹開面前的盾牌，戰刀透過空隙往前圓掄。

  噗嗤一聲，也不知砍中了什麼部位，反正敵人倒了，繼續往前沖就是。左右的同袍都這麼戰鬥的，他也不能落後。

  此時，宋雲又混在了盛國的軍隊裡，這邊最亂，也是北庭軍進攻的重點目標。

  盛軍勉強抵擋一陣，卻頂不住士氣正旺的步刀營。

  加上宋雲暗中射出暗器，連續打翻十幾名前面指揮的軍官，盛軍的陣勢很快就崩潰了。

  宋雲趁機喊道：「北門火滅了，從北門撤退！」

  一群人聞言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轉身開始往後逃跑。

  沒有宗師坐鎮的岳國軍隊也好不到哪去，見狀軍心潰散，很多人立刻跟著跑。

  他們這一跑，把景軍好不容易擺開的陣勢給衝散了。

  氣得白襄臉頰抽搐，揮舞著三尖兩刃刀喝道：「殺！敢衝擊我陣的，一律殺無赦！」

  這時候，宋雲「倉皇逃命」，在景軍陣勢旁邊摔了一跤。

  等爬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上了景國士卒的黑色甲冑。

  混進景軍陣勢里，暗中不停搗亂，飛石擊倒幾名軍官，成功讓岳國和盛國的潰兵徹底沖了進來。

  這下北庭軍還沒到，景軍就出現了不少死傷。

  有的是被潰兵撞翻，在地上被重重踩踏，有的是出手攔截，被急眼的潰兵反殺。

  沒過多久，城中這兩萬西北聯軍就全面陷入混亂，白襄喊破了嗓子也不頂用。

  這些士卒，雖然之前沒有參與攻城，但也看到了攻城時的慘烈景象，意識到了北庭軍恐怖的戰力。

  如今剛進城，背後莫名其妙就起了大火，北庭軍又氣勢洶洶殺到，前面擺開的陣勢就像薄紙一樣被唐人衝破。

  重重心理壓力之下，大部分西北士卒都慌了，徹底失去了戰意，只想著怎麼在混亂中逃出生天。

  亂勢已成，便再難挽回，更別提前面還有北庭軍正在不斷施加壓力。

  宋雲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大半。

  接下來，他只需用暗器射殺還想垂死掙扎的軍官，再給北門門口加點猛火油，西北聯軍就徹底翻不過身了。

  兩萬人被堵在北門一帶，進退不得，相互衝撞，相互踩踏。

  一些盛國和岳國的高手，砍死許多聯軍同袍，拼盡全力，才逃到了北門門口。

  結果只能絕望地發現，北門的火併沒有滅，反而越來越旺盛。

  他們都被騙了！

  「該死，剛才誰喊的往北門逃？」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只能嘗試滅火。

  但猛火油燃起的大火哪有這麼容易熄滅，更別提城門口堆著一些物資，讓火勢連綿不絕，形成一片絕佳的焚屍場。

  其他焚屍場只燒死屍，這裡卻是直接燒活人……

  白襄也沒想到，兩萬生力軍崩潰的速度竟這麼快，感覺像是有一雙無形的黑手在暗中推動。

  「又是那個神秘強者！」他心中叫苦連天。

  他白襄也算身經百戰的成熟將領了，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部隊裡潛伏進了神秘強者，一番折騰，居然把自家的陣勢給折騰散了。

  「北庭軍，好一個北庭軍！」

  嗖嗖，前方兩道身影閃現，正是謝禾、牛彪這兩位宗師境界的北庭戰將。

  「景國人，怎麼只剩你一個宗師了，其他人呢？」謝禾冷笑道。

  白襄看看二人，再掃視一眼混亂的戰場，明白敗局已定，難以挽回。

  再不走，他自己也要交代在這裡。

  白襄放棄了抵抗，揮刀擺脫兩名北庭戰將的糾纏，轉身就往外跑。

  宗師跑路就容易多了，雖然不能飛，但可以藉助罡氣短暫騰空，踩著士卒的肩膀借力，一掠十丈遠，飛快地逼近北門。

  可北門在宋雲的「照料」下，已經成了火蛇狂舞、熱浪翻騰的絕地，白襄見狀都頭皮發麻。

  他只能轉而奔上城牆，城頭的火勢倒是弱不少，相對安全些。

  穿過層層烈焰，仗著宗師境界皮糙肉厚，直接從城頭跳下。

  城牆下方堆滿了西北士卒的屍體，甲冑、兵器都還在，白襄人摔在上面，不僅沒有得到多少緩衝，反而差點被一柄斷刀捅穿肚子。

  他捂著小腹從屍堆里爬起來，絕望地喊道：

  「完了，城裡的部隊全完了！」

  城外的西北將士還在忙著滅火，幾名景國將領聽到喊聲，趕來接應，聞言都感到難以置信：

  「兩萬人，才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就全完了？」

  「你怎麼帶的兵？」

  白襄恨恨道：「北庭軍有神秘強者潛伏到了軍陣里，又是縱火又是搗亂，還暗殺了兩名宗師，這我能怎麼辦？」

  他畢竟是宗師巔峰的強者，其餘將領也不好太過指責，只能轉頭望著濃煙滾滾的安西城，長吁短嘆。

  「十萬主力部隊，全力攻城，沒能拿下五千北庭軍，反而自己先折損五萬，其中就有我大景的兩萬人，這仗沒法打了。」

  白襄聞言嘆了口氣，「趕緊救火吧，城裡兩萬人不會那麼快死光的，打開城門通道，或許還能救回一部分。」

  他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這次也不是全無收穫。」

  說著攤開手掌，掌心處還有一片殘留的黑紅色粘稠液體。

  「此物乃是絕佳的火油，易燃，火勢極旺，而且水無法潑滅。」

  「這種東西如果景國也有，大量開採，日後用於攻城掠地，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