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五行齊賀，天帝復甦？

  金東來眯起雙眼。

  說實話，他並不相信這會是李向學的自作主張。

  雖然同為人族，又與姜道友交好在先，但畢竟事關五靈境的安危，五大聖地又怎可能不暗中留意呢？

  可以說李向學一行人剛進入五靈境，各種監控的手段就安排上了。

  而經過一個月左右的觀察，整個交流使團十二人，除了一個叫樓有知的遲暮老者，其餘人包括李向學在內，脾性也好、品行也好，差不多都被摸了個透。

  尤其是李向學。

  靦覥，淡薄。

  幾乎所有負責暗中觀察的人，都給出了這兩個評價。

  不得不說，這很不自然。

  因為這兩個詞很難聯繫到一起，更別說據此推算過去了。

  「這……」

  如果順利的話，等金東來等太上長老主動提出兩界合併，那基本上這件事就成了，許崇再仁善，也不至於把送上門的好處往外推，更何況是這種合則兩利的好處。

  「……」

  金東來的反應，讓李向學心中猛地一動，點頭道：「的確有種熟悉的感覺，要麼是跟我同來五靈境的那些人之一，要麼就是攝政王。」

  好在這白光的刺目只持續了短短數息就轉為了柔和，眾人甚至都來不及恐慌，便重新感知到了畫面和聲音。

  許崇與五靈境中人最後的接觸，就是索要各大聖地的神文秘法。

  「五靈境的上限雖高，但卻已經無法孕育二等位格了，而且繼續退化下去，哪怕一直不被邪魔侵襲，也遲早有一天會徹底喪失修煉的條件。」

  金東來的心頭猛地火熱起來。

  因為金東來說的，跟張順義交代他的，除了用詞之外，幾乎分毫不差。

  「你猜？恐怕不是你吧？」

  然而在親自觀察，以及後續的親自接觸後，金東來發現，這兩個詞真是對李向學最好的評價。

  「除了我還能有誰？」

  「……」

  李向學也好，金東來也好，還有那些身在山脈之中的金靈宮弟子，任你是何等修為，在白光之中，都喪失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

  「規則慶賀，這是五行規則在慶賀！」

  金東來的思緒混亂無比，死死的盯著李向學想要反駁。

  話音未落，李向學的眉頭已經深深皺了起來。

  要知道，五靈境的普通凡人，壽元都不止五百歲。

  「讓我想想……」

  金東來心繫五靈境，想都不想就沖天而起，李向學則落後一步跟著。

  「如果能將五靈境併入白玉京，其能達到的上限絕對不會弱於現在的五靈境。」

  大概過去一炷香，金東來率先脫離了白光的籠罩。

  金東來嘆了口氣，「我跟族兄容易被說服，最主要的原因，也不是和姜道友的交情或者信任，而是身為五色神鳥一族，壽元極其悠久，考慮的自然更加長遠。」

  但無論哪一個才是最真實的李向學，這裡面都不包括算計一整個五靈境的老辣。

  『如果你們的商談走到這一步，那這件事就直接放棄吧。』

  「而且……」

  在他的視野中，不僅僅只是金靈聖地出現了異常，其他四大聖地也同樣如是。

  說著，金東來睜開雙眼，笑道：「我現在很好奇，他準備用什麼理由，來說服我相信白玉京跟著姜道友在大墟流浪，會比重重布置的五靈境更為安穩。」

  他想起自己五十歲時候的樣子。

  金東來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面色略有遲疑：「不過，兩界合併之事，恐怕是沒那麼容易促成的。」

  甚至一開始的時候，金東來都以為李向學是隱藏得最深的那個人。

  「……」

  「罷了，至少這說明你品行確實不差。」

  「而且，所有我們已知的，都只能算作攝政王的一部分。」

  可若是在事成之前，需要讓許崇親自站出來，向五靈境證明白玉京的好處和自身的強大……那這事兒就完全變了質。

  『罷』字還沒來的及出口，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猛地傳來。

  「現在的五靈境，早已經不是五色神鳥族的一言堂了。」

  可現在，姜道友，五十歲，四等位格？

  金東來直視李向學，斬釘截鐵道，「哪怕不是姜道友，也一定有另外一個人，在授意你這麼做。」

  火不凡的資質不錯，在人族中算是頂尖的那個層次。

  李向學笑著搖了搖頭，抬起右手張開五指。

  李向學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此作……」

  「我明白了……」

  不愧是首輔，什麼都算到了。

  本來還以為不至於的，沒想到真的演變到了這一步。

  「五行齊賀，只有一種可能……」

  面對財富、權利、珍寶，又視若糞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背後的高人一定還指點了你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應對吧？」

  「什么叔？」

  李向學明知故問的聳了聳肩，擺明了要賴定自己。

  另外，李向學也沒必要在這個上面弄虛作假。

  「呵呵。」

  金東來被自己突如起來的念頭嚇到，幾乎是哆嗦著吐出四個字：「天帝……歸來？！」

  「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能設計出這種計謀的人，那種舉手投足的自信是藏不住的。」

  兩個字脫口而出。

  「所以……」

  而晉升二等位格所暴漲的壽元……

  一隻尚未化形，只剛剛能口吐人言的金烏，雖然種族的先天優勢，讓這個歲數的他已經有了不俗的力量，可真正意義上連修煉都還未開始。

  金東來的目光、大腦、表情、動作……一切的一切，都在這個剎那徹底僵住。

  就像是人生突然缺少了一塊，直接從幼年跳過青年成長到了中年，既保留了孩童時的青澀靦腆，又有看破紅塵的淡薄。

  李向學的眼中出現了一剎那的閃躲。

  這是出使五靈境之前，二人的最後一次交談。

  而在五色光芒交匯的中心，隱隱能看到一道人影若隱若現。

  一等位格有望？！

  金東來渾身一顫，瞳孔劇烈收縮。

  然而，李向學還是搖了搖頭，淡淡道：「還有半年，攝政王才滿五十壽。」

  「呃？年歲？」

  金東來神色自如的笑了笑，「真正做決定的，是五大聖地的太上長老，而五位太上長老中，我和族兄水雲子是比較好說服的，其他三人的話……」

  『為什麼？』

  聲音和畫面齊齊消失，整個世界只剩下了白芒。

  如此反常的表現，讓李向學心中一沉，暗道該不會是虛無找到了五靈境吧？

  然而，就在他順著金東來的目光看去，看到那個在五色光芒中若隱若現的身影之時，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不對！」

  「呃……」

  「交情再好，又如何能凌駕於種群延續和世界歸屬之上呢？」

  『我明白了……』

  「不，絕不是你。」

  李向學瞪大雙眼，如同見鬼一般看著金東來，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金東來死死盯著那道人影，「是哪位道友晉升了玉仙境？」

  這就是智慧者之間的默契嗎……

  「那些已經承歡膝下的子孫，還有更加漫長的生命路程沒有走完，我們不得不考慮哪種決定對他們而言更有利。」

  當然，這種情況，張順義的交代中也包含了。

  李向學的面色微微一僵，道：「就是攝政王啊，按照輩分我喊他叔。」

  金東來略有愕然，想了想回答道：「在五靈境的話，正常情況下人族出身想要修至三等位格，至少需要兩千載以上，雖然天玄界的層次差了稍許，但姜道友的資質畢竟遠超常人……想來，應該還不到千歲吧？」

  良久，李向學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答反問：「前輩可知，攝政王如今年歲幾何？」

  金東來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這不是簡單的計謀，這是赤裸裸的陽謀啊，五十歲的三等位格？呵呵，恐怕曾經的三十三環天，也找不出來第二個這樣的例子。」

  「四人都遠遠沒有到突破的時候，除非有人在刻意藏拙。」

  「興許我和族兄在世的時候，五靈境還能如現在這樣維持，但我們死後呢？」

  但五十歲的時候，好像還在化神期這個漫長的境界中打磨本命神文來著，連四等位格都不算。

  然而，李向學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清澈，真誠，看不出半點弄虛作假該有的歉疚。

  刺目的白光，從整個金靈聖地的山脈主體沖天而起。

  白、青、黑、紅、黃五色光芒，自五個方向沖天而起，於高空之中交匯到了一起，將整個五靈境染得絢麗無比。

  金東來渾身巨震，死死瞪大了眼睛。

  「更何況，白玉京不但不會衰亡，甚至還會一直強大下去……」

  面對五靈宮女弟子的熱情，會驚慌，會害羞，會難為情。

  「火道友？兄長？土道友？還是木道友？」

  因為自己可以隨時找姜道友求證。

  金東來充耳不聞，像個木頭人一樣渾身僵硬。

  「許叔？」

  「同樣的道理，火道友他們三個也有子孫為牽掛，但他們的子孫並沒有那麼悠久的壽元，自然而然對他們來說，五靈境保持原樣才更加穩妥。」

  而等到突破四等位格的人仙，沒記錯的話也快五百歲了……

  最起碼的一點，無論這事兒最後能不能成，下屬的自作主張，轉變成許崇的心懷叵測是跑不了。

  「五百歲？！」

  而且最後，金東來居然還能猜到有那麼一個必殺的『理由』存在。

  金東來如夢初醒，猛地轉過頭來。

  李向學有些訝然，問：「月余以來，我從五靈宮弟子的口中也了解了一些，好像只有木靈宮的太上長老，對攝政王保持警惕的態度，其他太上長老，可以說與攝政王已經交往頗深了。」

  金東來斬釘截鐵，「跟你一起來的人裡面，連一個四等位格都沒有，不可能引動五行齊賀，而姜道友的話……」

  「不可能是別人！」

  而換五靈境的其他人族呢？

  比如火不凡。

  按照晉升位格後壽元會暴漲來算，姜道友豈非還有萬載以上的壽元可以修煉？

  那這樣的話，晉升二等位格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願聞其詳。」

  李向學面色一肅，同時心裡再次感嘆。

  他受張順義所託引誘金東來，本身就是瞞著許崇進行的，甚至某種程度上已經違背了許崇的意願。

  「而白玉京雖然層次較低，但也只是暫時較低。」

  二人就這麼順著白光筆直向上飛行，尋找引起異象的源頭。

  金東來一把抓住李向學的肩膀，指著遠處的人影：「你說那是姜道友？！」

  金東來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樑，「不過你也不用慌亂，我並沒有打算追究什麼。」

  這時，李向學終於穿過白光籠罩，飛至金東來身邊。

  「攝政王？！」

  畢竟真正的城府，就讓人看不出來有任何城府。

  「前輩說什麼歸來？」

  「這是？！！！」

  金東來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向學一眼。

  李向學繼續補充道，「我猜，很有可能，攝政王的手段或者說底氣，遠遠不止這些。」

  『兩界合併關係著以萬萬計的生靈，是何等的大事？我們可以當壞人，但許兄身為白玉京之主一定不能，因為一旦他成為了那個心懷叵測的人，那兩界生靈的磨合，必定會變得困難重重，一個不好甚至會在白玉京中爆發戰爭，與其如此，倒不如遵循許兄原本的打算……更別說，這件事本就是我自作主張，又豈能讓許兄替我背負罪責？』

  「別說晉升玉仙境了，就是晉升聖仙境，頂多引起對應規則的慶賀，不可能是五行齊賀！」

  金東來突然頓了頓，話鋒一轉：「除非姜道友能拿出證據，向火道友三人證明他有足夠的能力，兩界合併之事才能真正有可行的希望。」

  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許崇了。

  幾乎不用猜，也能知道許崇肯定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專心研究怎麼融合兩界的功法。

  如果那中心處的人真是許崇的話，那毫無疑問就是新的功法問世了。

  可問題是……

  單單是一部新的功法，就能引起這麼大的動靜嗎？

  金東來咬牙片刻，猛地一跺腳，朝中心處飛快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