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不成先天，終為螻蟻

  當天夜裡，在東宮大伴黃公公的帶領下，顧沉來到了東宮，見到了太子姬元。

  此刻的姬元，正伏於書房的桌案上，處理著大夏的政務。

  兗州百廢待興，很多東西都需要太子同意才可以施行, 而且與蠻族一戰兗州損失慘重，不光是百姓，就連兗州當地，大夏的官員都死去了不少。

  所以，太子也需要斟酌，選出一些合適的人選，去派往兗州。

  來到東宮後，大伴低聲道：「殿下，武安侯到了。」

  「顧沉到了？」太子聞言，抬頭看到顧沉之後，他神色一喜，道：「來人，賜座。」

  「謝殿下。」顧沉抱拳施了一禮。

  對於這位太子，顧沉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雖說在朝堂之上，太子的權柄沒有那麼大, 而且性格也比較優柔寡斷，但起碼，通過太子姬元所做的一系列事情, 顧沉斷定，眼前的太子對於百姓，看的還是很重的。

  如九州這種高武世界, 歷史上不乏有很多帝王視百姓的人命如草芥，通過殺伐來維持自己的統治。

  畢竟, 平民想要反抗皇朝, 實在太難太難，因為武道修行，天賦，機緣，金錢，三者缺一不可。

  好在，不論是夏皇，亦或是眼前的太子姬元，都不是那樣的人。

  而之前對顧沉投來橄欖枝的大皇子，顯然，就不是一個會把百姓放在心裡的人。

  待得顧沉落座後，太子擺了擺手，道：「你們都退下去吧。」

  「是。」

  一眾侍衛和宮女聞言，皆是默默的離開了這裡，唯有東宮大伴黃公公留在此地。

  由此可見，黃公公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之重。

  顧沉道：「不知殿下找臣來此，所為何事？」

  太子笑容溫和，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找你過來聊聊，與我說說兗州一戰的情況吧，我想從你這個當事人的口中多了解了解。」

  太子這一生還從未出過天都，年幼之時就被立為儲君, 因此，對於外界的一切，他都極為的好奇。

  顧沉聞言，便為太子詳細的講述了兗州一戰，他所經歷的整個始末。

  而太子的情緒，也是跟著顧沉的講述而不斷起伏，尤其是，當聽聞兗州百姓死傷無數，屍骨遍地的景象之時，太子更是雙拳驟然攥緊，眉宇間生出了一股煞氣。

  而當他聽到顧沉一人一劍，獨對蠻族十二萬大軍，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殺的蠻族倉皇逃竄時，太子更是面露笑意，大聲叫好，覺得爽快至極。

  當最後，聽聞擁雪城一戰，諸多士兵乃至靖天司的都察使身死，還有涼國公被刺殺，平西侯叛變的時候，太子的眉頭都近乎立了起來。

  「曹爽，我真該把你千刀萬剮！」太子怒髮衝冠，咬牙切齒。

  再次提起涼國公以及王硯他們的死，顧沉的情緒，也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低沉了下來。

  但好在，他親手，為涼國公和王硯他們報仇了。

  「殿下，注意身子。」東宮大伴見太子震怒，連忙出聲提醒。

  為帝者，應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喜怒太容易表露出來的話，就會容易被人看穿心思，抓住弱點。

  很顯然，在這方面，太子還比較稚嫩，但顧沉卻很欣賞他這一點。

  正是因為這樣，才證明對於這些死去的將士，太子心中是極為在乎的。

  顧沉道：「太子不必憂心，曹爽那叛賊已經伏誅了。」

  太子聞言，看向顧沉，道：「當日擁雪城一戰，你也見到那位神秘強者了吧？」

  顧沉神色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太子口中的神秘強者，正是他自己。

  兗州大戰結束，顧沉便一直在趕路，同時因為涼國公等人的身死，他們顯然沒有心思特意去搜集什麼消息，因此，顧沉也不知道，現如今九州上對於他的傳聞。

  「見到了，此人確實神勇無雙。」顧沉點頭，自己夸自己，他總覺得怪怪的。

  但是，於顧沉而言，這個身份是萬萬不能暴露的，否則，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天下會有無數雙眼睛盯上顧沉。

  一個能讓宗師爆發出大宗師實力的兵器，必然會被無數人覬覦，當全天下的目光聚集到顧沉身上的時候，大夏也未必保的住他。

  更何況，對於此等異寶，難保大夏當中，就不會有人生出其它的心思。

  在具備相應的實力之前，這個神秘強者的身份，顧沉會緊守在心底，不會告訴任何人。

  而且，顧沉深深的知道，他所擁有的可是一件邪兵，若是被行事無所顧忌之人得到，必然會在天下間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這時，只聽太子感慨道：「是啊，現如今天下都在傳這個神秘強者的事跡，如此強大的實力，很有可能，是一位武道通神級別的武者，若能說服他加入大夏，必然可解我大夏目前的燃眉之急。」

  縱然太子在武道上天賦一般，但也極為的清楚，一名武道通神級別的強者，到底意味著什麼。

  「通神境？」顧沉聞言，頓時有些啞然，沒想到天下人對他的傳言居然這般神乎其神。

  不過順勢，顧沉也問出了屬於他自己的疑惑，道：「太子，不知可否為臣講解一下宗師之後的境界？」

  當初回到靖天司見秦武述職的時候，顧沉為了閉關，過於匆忙，所以沒來得及細問。

  現在見到太子，以太子的身份，對於九州的武道境界，以及一些隱秘，肯定也是知道的。

  太子道：「也是，你現在已經是宗師了，想要了解之後的境界，也是正常，靖天司內雖然有相關記載，但以你的突破速度，想必還未來得及看吧？」

  顧沉聞言，也是點了點頭，他突破速度太快，外加各種事情纏身，對於宗師之後，那先天之境，只是殘留著小部分的了解，而對於先天之上，更是半點了解也無。

  太子微微一笑，道：「也好，我對於武道還是有些一些清楚的認知的，今天便為你講解一番。」

  說到這，太子神色一正，道：「在上古之時，武道界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不成先天，皆為螻蟻。」

  「嗯？」顧沉神色一怔。

  太子笑道：「你不知道也實屬正常，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在當時，可沒有什麼宗師不宗師，也沒有什麼大宗師不大宗師的，這一切，都是後世九州武者給加上的名頭。」

  「上古之時，武道只分後天與先天，後天，便是你現在所在的境界，百竅境便是後天大圓滿，而先天，就是現如今的大宗師了，上古之時天地與如今不同，先天境武者數量很多，突破先天，也並沒有現在這般艱難。」

  顧沉蹙眉，道：「殿下，不成先天，皆為螻蟻，是什麼意思，有什麼深層含義麼？」

  太子啞然一笑，道：「沒什麼深層含義，就是字面的意思，在上古，先天境，被稱為修行的起始，後天，在上古，只是小蝦米罷了，什麼都算不上。」

  「先天居然才是起始？！」

  顧沉聞言，當即就是一驚，都說上古武道繁榮昌盛，但到底繁榮昌盛到了什麼程度，顧沉今日才算有所了解。

  後天多如狗，先天遍地走，不知為何，顧沉心中，突然浮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在現如今的九州，先天境被尊稱為武道大宗師，凌駕於億萬生靈之上，何等的非凡，可是在上古，先天，居然只是起始？

  這個說法若是傳出去的話，想必很多人都難以接受，會引發一陣驚天大波瀾。

  太子道：「你也不用覺得打擊，畢竟上古天地與近古不同，以你的天賦，若是生在上古，現如今說不定已經成就先天，甚至武道通神了。」

  顧沉沒有接話，他什麼天賦還是清楚的，雖不算差，但也算不上強，如今的一切，都是通過面板和他努力所得。

  太子見顧沉不言不語，也是暗自點頭，顧沉如此天資非凡，可以說蓋壓九州，為數百年來的第一人，但卻還能有如此謙虛的心態，實在非常難得。

  這不禁讓他更加高看了顧沉一眼。

  顧沉抓緊機會，又是問道：「那殿下，先天之上的通神境，又是什麼？」

  太子解答道：「通神境，現如今被稱為頂尖大宗師，上古之時，也被稱為『醒神境』，先天境你應該比較清楚，達到這個境界會讓體質由後天返先天，同時壽元大大增加，可以初步調動天地之力。」

  顧沉微微點頭，只聽太子繼續道：「而通神境，則是在先天境的基礎上，以精神交感天地，使武者的心神進一步凝練，然後蛻變成『神念』，神念一成，武者的精神便已經超越了凡俗，縱然是先天境的武道大宗師當面，一個念頭，就能將其擊殺。」

  「竟如此厲害？！」顧沉驚異。

  他覺得，這武道越往後，就變得越發玄奇了起來，神念？聽起來就像是精神攻擊一樣。

  「當然，這也是通神境武者的超凡之處，神念極難凝練，縱然是現在的九州，通神境的武者，在六合神教出世之前，億萬萬武者當中，也不過只有十餘位罷了，數量可以說是極為稀少，是真正位列天下頂端的存在。」

  「你現在應該明白，兗州那一戰所出現的神秘強者，實力有多強，地位有多麼超凡了吧，不論出現在哪裡，都會被人奉為座上賓，受天下無數人膜拜，也即是頂尖大宗師，先天境在其面前，就如螻蟻一般。」

  不知為何，太子當著面這麼誇他，顧沉總感覺心中一陣奇怪，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過他還是維持著表面上的驚訝，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顧沉抓緊機會，繼續問道：「殿下，那通神之上，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