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金盆洗手

2023-10-19 04:49:44 作者: 海上月鏡中花
  顧沉和羅風站在人群中,看著鄭金安滿臉笑意,將劉同迎到了上首,兩人一左一右的坐了下來。

  整個淮陽城,也就只有劉同這位背靠大夏的知縣,才能與鄭金安平起平坐了,可見其權勢之大。

  「這劉同身為淮陽城的知縣,卻與鄭金安這種江湖人士勾結,只為謀取自身利益,斂財無數,完全不顧百姓死活,該殺!」人群中,羅風看著劉同,眼中有殺意流露而出。

  站在一旁的顧沉看了羅風一眼,沒想到這位採花賊的殺性可真不小,膽子也夠大,連朝廷命官都想殺。

  「顧兄,今日怕是很難當眾拆穿鄭金安的真面目了。」羅風有些遺憾的說道。

  這幾日,他一直在暗地裡搜尋證據,但奈何鄭金安實在太過狡猾,做事簡直滴水不漏,不留任何痕跡,凡是被他盯上的武者,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羅風雖然搜集到了一些證據,但根本無法充分證明鄭金安就是邪心宗餘孽。

  其實,那一天在遺蹟之外,是最好的機會,但可惜鄭金安實在太過謹慎,殺人之時只用了邪心宗的功法,讓人根本無法懷疑到他的身上。

  一想到鄭金安還能在外逍遙,同時又將有無數無辜之人慘死,羅風便只感覺怒火中燒,若不是實力不夠,他恨不得直接將鄭金安斬殺當場。

  「無妨,他活不過今日了。」顧沉輕描淡寫的道。

  「嗯?!」

  羅風聞言,頓時一驚,道:「顧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沉默不作聲,沒有多說。

  瞧見顧沉的這副模樣,隱約間,一個猜測浮現在羅風心間,但他又有些不敢置信。

  這時,隨著鄭金安的一聲令下,壽宴正式開始。

  期間,不斷有人向鄭金安敬酒,說他這些年來,為淮陽城的付出,以及他曾經的一些功績。

  恭維的話誰都願意聽,鄭金安明顯很是受用,這些江湖人士雖然表面看上去一個個五大三粗的,但都是心思細膩之輩,在江湖上,沒點腦子的,也活不到現在。

  不光鄭金安,就連他的兒子鄭彥,也有無數人恭維,年少有為都是輕的,就差把鄭彥夸上天了。

  甚至,恭維鄭彥的話,比鄭金安還要多,畢竟,在他們看來,鄭彥乃是落日劍宗的青年才俊,群星榜有名,聞名天下,未來,只要鄭彥能記得他們,稍稍幫上些許,大富大貴簡直輕而易舉。

  聽見無數人恭維自己的獨子,鄭金安顯然比他們恭維自己要更加受用,笑容根本停不下來。

  就連知縣劉同都出言,說鄭彥未來大有可為,言下之意,有意將自己待字閨中的女兒許配給他。

  鄭金安大笑著,兩人相談甚歡。

  許久過去,酒過三巡,等到壽宴高潮之時,鄭金安突然站起身來,整個宴會廳所有聲音頓時為之一停。

  「今天是老夫的大壽之日,能有這麼多江湖同道,以及劉大人來為老夫賀壽,老夫心中也甚是高興,但今日,老夫有一個消息要宣布。」

  鄭金安頓了一下,道:「時至今日,老夫已五十有四,老夫幼時家境貧寒,十三歲便出來闖蕩江湖,至今已過去了四十一年,江湖之中,打打殺殺,爾虞我詐,這麼多年下來,老夫已是有些厭倦了,從今往後,老夫只想當個普通老人,養養花種種樹,然後在為淮陽城做些貢獻,此生便足矣了。」

  「因此,老夫今日宣布,從這一刻起,我鄭金安,正式金盆洗手,不再過問江湖中的任何事。」

  此言一出,底下的江湖人士頓時紛紛說道:「鄭家主,您正直壯年,怎能退隱江湖呢?」

  「鄭家主萬萬不可。」

  「鄭兄,這淮陽城若是沒了你,說不定會變的紛亂起來,各路宵小可能都會冒頭,還請三思啊。」王城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鄭金安聞言,笑道:「無妨,老夫老了,這天下是年輕人的,老夫就不跟那些年輕人去爭了,淮陽城的事,自有劉大人負責,我相信劉大人一定可以將淮陽城治理的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也會過的越發富足。」

  劉同聞言,微微一笑,手撫山羊須,沒有說話,顯然他早就已經知道鄭金安要金盆洗手的消息了。

  見鄭金安心意已定,王城裝作一副遺憾的樣子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鄭兄如此堅決,我等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日後,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我王城絕不推辭!」

  「我也是!」

  「我們也一樣!」

  眾多江湖人士紛紛呼應,鄭金安臉上笑容越發濃郁。

  「彥兒,以後這天下,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了。」鄭金安轉頭,對自己的獨子說道。

  鄭彥起身,一臉鄭重,道:「父親放心,孩兒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鄭金安點頭,隨後喝道:「來人,上金盆!」

  一旁的下人早就已準備好,聽到吩咐,端著金盆走上前來。

  江湖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一旦金盆洗手過後,江湖上的一切紛擾都與這個人無關,仇家也不可以再報復。

  鄭金安就是想借用金盆洗手來隱居幕後,好更快的達成他的目的。

  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

  「鄭家主,你要金盆洗手,可考慮過那些被你殘忍殺害的無辜之人,他們可還有不少人屍骨未寒呢!」

  誰都未曾想到,在這種場合,居然還敢有人鬧事,聽聞此言,在場的江湖人士紛紛怒目而視。

  角落中,顧沉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目若晨星,黑髮披散,一身玄衣,看上去卓爾不群,氣質出眾,與一旁的那些江湖人士很是格格不入。

  他手持酒杯,站在那裡,與鄭金安望過來的目光直視,沒有絲毫怯意。

  「哪裡來的黃口小兒,敢在這種場合大放厥詞,你是淮陽城哪一家的,你家長輩難道沒教過你尊卑麼?!」鄭金安還沒說話,王城卻先坐不住了,指著顧沉的鼻子就開始喝罵。

  鄭彥瞧見顧沉居然敢在他父親大壽的場合鬧事,頓時眼神一寒。

  顧沉聞言,看向王城,淡淡道:「你可還真是鄭金安養的一條好狗,都快死到臨頭了,還對你的主人忠心耿耿,你可知,你在鄭金安的眼裡,不過只是餌料罷了,與待宰的豬羊無異。」

  聽聞此言,鄭金安瞳孔微微一縮,不過他的臉上還是布滿了笑容,他伸手先示意王城坐下,最後將目光看向了顧沉。

  「這位小兄弟何出此言,你說我也就罷了,王兄可是我多年的至交好友,你什麼都不懂,怎麼就敢說出這種無禮之話,念你年紀小,初入江湖不久,老夫便繞過你這一次,不過這裡不歡迎你,還是速速離去吧。」

  鄭金安揮揮手,下了逐客令。

  「對,滾出去!」

  「滾出去!」

  在場眾多江湖人士聞言,也是紛紛呼應,眼神譏諷,態度惡劣,讓顧沉滾出此地。

  一旁的羅風見狀,眉頭皺起,看著顧沉,不知道接下來他要如何處理。

  縱然千夫所指,顧沉仍舊平心靜氣,面不改色,他無視了那群隨大流的江湖人士,而是將目光望向了鄭金安。

  這一刻,顧沉眸光突然變得熾盛了起來,話語亦是擲地有聲,道:「鄭金安,你殺人無數,惡貫滿盈,暗地裡修行魔教邪心宗魔功,吞噬同族心臟,壯大己身,你自己說,你該不該死,當不當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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