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磨滅殘魂

  當白楓神識觸碰到真靈碎片的那一剎，看起來弱不禁風，脆如琉璃的真靈碎片，忽地衍生出無數條比頭髮絲還要細小的灰色絲線來。

  這模樣，白楓見過，就如同當初魚妖老二身上的冥紋詛咒爆發時，從冥紋之上鑽出來的觸角一樣。

  可不止是瞧著有些嚇人，而且還是十分兇險的，在異變發生的第一時間，白楓當機立斷，直接捨棄掉自己的那縷神識。

  但是，沒用，不只是被白楓觸碰的那枚真靈碎片，其餘兩塊也隨之發生變化，從原本如死物一樣的固定形態，變成不斷翻湧了無數絲線，如同一團相互交織，糾纏在一起的毛細根須一樣。

  和那些紮根在白楓聖骨上的根須一樣，有所不同的是，這真靈碎片變化而來的根須，針對的是神魂。

  三下五除二，便將白楓的那縷神魂，吞噬殆盡，嘎嘣脆，白楓甚至能感受得到那真靈碎片意猶未盡的情緒。

  果不其然，在仔細品味一陣之後，它們記住了白楓神魂的味道，根須晃動，交織出一朵迷你型的小花來，與白楓的神魂針鋒相對。

  白楓咧咧嘴，奶奶個腿兒的，怎麼感覺他自己這會兒，成那鬼東西的獵物了。

  一個消亡的無數年的鬼東西，還想吃了他？白楓的狠勁兒一上來，不退反進，在那鬼東西動手之前，率先發起進攻。

  既然當年，盤古沒能將這傢伙，徹底磨滅，那麼剩下的這點殘魂，白楓今個兒，替祖神代勞了。

  白楓頭生兩隻龍角的神魂，冥冥當中，兼具龍族煌煌霸氣之意，行動間，風雷相伴，殺至那團殘魂之前。

  白楓張口就咬，如同剛才那殘魂，吞食自己的神念一樣，來而不往非禮也，白楓甚至比那殘魂，還要兇殘三分。

  意識一沉，如遭重擊，白楓將那小花的殘魂，吞入腹中之後，只覺眼前一黑，便看不見任何東西。

  但是，靈台依舊清明，意識無礙，也穿過一片黑漆漆的視障之後，一座蒼茫亘古的星海，如同畫卷一樣，徐徐在白楓眼前展開。

  白楓知道，這不是真正的星海，不過是那朵小花殘魂當中的久遠記憶而已，環顧四周，讓白楓驚奇的是，在這座星海當中，不見太陽太陰二星。

  要知道，洪荒星海，便是以太陽，太陰二星為核心，日月流轉，陰陽交替，亘古不朽。

  這裡沒有太陽太陰二星，那豈不就是說明，這座星海，並非洪荒，而是——洪荒之外！

  白楓以那朵小花記憶當中的視角看去，目之所及，身前的星海，可比整個洪荒都要大得多。

  心中震撼之餘，白楓同時也證實了自己先前的猜測，如此詭異難纏的小花，並非洪荒生靈，而是來自天外，而且它誕生的時間，還要早於盤古。

  在這株殘魂記憶當中的星海內，白楓甚至還見識到了數個大大小小的混沌，如一團團捉摸不定的霧氣一樣，飄搖在星海之中。

  洪荒或許就是其中的一樣，而這株殘魂本身，或許就是那樣的一片混沌，誕生而來。

  因為真靈有缺，白楓看不到更完整的記憶，走馬觀花一樣，儘管殘魂當中蘊含的記憶殘缺不全，但是白楓所見的畫面，卻一成不變。

  眼前總是那座星海，可想而知，這株小花誕生之後，經過了漫長的歲月，但是似乎並沒有當即誕生出靈智來，就只是無知無識的待在一個地方。

  與面前的星海，遙向守望，後邊該不會，全都是這種東西了吧，白楓有點痛苦，眼下這般處境，在沒將殘魂消化完之前，他的意識只能待在這裡。

  雖然外邊的時間，或許只有一時半刻，但是他的意識，跟隨著殘魂當中的記憶，卻仿佛經歷了千年，萬年，甚至十萬年之久。

  更過分的是，這麼長的時間，就讓他盯著一座星海看，饒是白楓的道心再堅固，耐心再好，也都快要看吐了啊。

  即便這樣能夠磨礪道心，但是，太他麼折磨人了。

  白楓百無聊賴，恨不得撞牆，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崩潰時，忽然，一股陰邪森冷的氣息，悄然而至，令白楓心生寒意。

  意識，魂魄仿佛被冰封了一樣，目之所見，如血氣遮天，黃泉翻湧，日月無光，乾坤顛倒，耳之所聽，若厲鬼尖嘯，冤魂泣血，萬馬齊喑，毛骨悚然。

  恍惚之間，一股腐朽的，不見陽光當中的那股惡臭，黏膩的污穢氣息，鑽入鼻翼當中，直衝腦門；心之所感，恐懼如潮水般，瞬息便淹沒整個心湖。

  跑！

  先離開這裡，這是白楓此時唯一能夠冒出來的念頭，真是恨不得能裂空而去，再也不見。

  要知道，就算是面對鴻鈞，面對天道，白楓也完全沒有這種壓迫感，到這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恐懼。

  不止是自己，白楓同時還感覺到了，那株紮根於虛空的小花，也在猛烈低顫抖，它也感覺到了來自星海深處的恐怖！

  但是，它尚未誕生靈智，自然逃無可逃。

  星海深處一道雷霆閃過，相隔渺茫的一記眼神，橫渡虛空而來，在星海深處，黑暗如同捲簾般退向兩旁，露出一顆眼珠。

  那隻眼睛看到了生在星海當中的花，於是，從這一刻起，這株小花，便有了靈智，同時也成了那隻眼睛的僕從！

  那究竟是一隻怎樣的眼睛，白楓從殘魂的記憶當中，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再也揮之不去，久久難以回神。

  絞盡腦汁，窮盡所能，竟然都無法描繪一二，還是那那個字——跑，白楓下意識的只是想要遠離。

  再之後，殘魂的記憶，白楓甚至都沒有心情再看，而且也殘缺的厲害，直至最後，終結於一縷斧光之下。

  殘魂被白楓的神魂消化殆盡，一股精純的魂力反哺而來，白楓神魂額角之上的那兩隻龍角下，開始長出細細密密的龍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