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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採訪(加更:1330)

2023-12-07 13:09:32 作者: 恩深義重
  熱烈的掌聲持續了十多分鐘之久,觀眾們在不斷的鼓掌,陳碩等人則不斷的在鞠躬回謝。

  看著有這麼多人真心的喜歡,他們心中升起無盡的自豪與成就感。

  等掌聲結束之後,在場的觀眾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媒體記者跟著陳碩等人一起,到外面找一處空地進行採訪。

  另一部分片商則是擁簇著張維平、姜志強等人找了個房間,開始商談代理發行權的問題。

  張維平這邊不必多說,陳碩、劉奕菲跟著張毅謀走出巴贊廳,找了個適合採訪的地方。

  張毅謀坐在中間,劉奕菲和張子怡在他兩邊,而陳碩和劉得華兩人則坐在最外圍。

  沒等五人坐下,就不斷的有閃光燈亮起,坐好後更是持續了數分鐘的拍攝。

  晃得陳碩眼睛都快花了。

  直至大家臉都快僵了,這才開始接下來的採訪流程。

  電影頻道的記者率先進行了提問:「請問張導,《英雄》與《十面埋伏》都是以武俠為背景的電影,你覺得它們有什麼區別?」

  這個問題是不可避免的,張毅謀一共就兩部商業片,還都是武俠電影,自然免不了要被拿來做比較。

  對此他也早有答案,從容的說道:「兩部電影都是在講情,不過《英雄》是形而上的,講的是家國情懷。

  而《十面埋伏》則是形而下的,它所以表現的是普通江湖人之間的愛恨情仇。」

  前來採訪的記者媒體,不論是不是會說漢語,但基本上都能夠聽得懂,或者配備了翻譯。

  「說起十面埋伏,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大規模的戰爭場面,但相比於《英雄》中那種鋪天蓋地的史詩級戰爭場面,《十面埋伏》中好像遜色了太多,不知張導為什麼會取這樣的一個名字呢?」

  「萬千人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大戰,稱得上是十面埋伏。但同樣的,那層層迭迭、真真假假的情感埋伏,未嘗不是一種更為兇險的戰爭。

  《十面埋伏》不是戰爭性質的埋伏,而是情感上的糾葛,是真真假假的情感上的埋伏,大家也都已經看過電影了,想必也都可以體會到電影名稱的這層含意。

  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當時在作曲時,我找人給梅林冒先生彈了一首《十面埋伏》曲,突然之間就領悟了這個道理,覺得這個名字十分適合。」

  又有一位記者舉手問道:「我想問一下張導,盲人不是應該行動上有所限制嗎?

  為什麼你的影片中,這位小姐的行動閉著眼睛還跟常人一樣,這樣真的不會誤導觀眾嗎?」

  張毅謀聽了,有些興奮的說道:「問的很好,說到這裡我就不得不介紹我身邊的這位劉奕菲小姐了。

  當初我是希望她能夠出演一個『眼睛炯炯有神的盲人』的,在我的設想中,她需要將自己的行為模仿的和盲人一樣,但眼睛卻要比正常人還要明亮。

  然而,她給了我一個意外的驚喜,她在蒙著眼睛體驗盲人的生活時,竟然漸漸的習慣了那種狀態,到最後竟然真的閉著眼睛也和常人一樣。

  其實當初我也猶豫過,是不是要這樣做,不過如你們所見,最後我還是如實的呈現在電影中了。」

  「不可能!」大多數記者聽了頓時譁然,紛紛反駁道:「這是不可能的,眼睛是人類接受外界信息最重要的器官。

  沒了眼睛人的生活習慣將會大受影響,絕對不可能這麼的輕鬆的。」

  「說的再多,不如讓大家親眼見證一下。」張毅謀笑吟吟的說道:「接下來讓劉奕菲小姐向大家表演一下如何?」

  「怎麼表演?」

  「大家可以過來幾位志願者,各自選擇位置站好,然後由劉小姐將明天的首映票送到各位的手上如何?」

  在此之前,大家早就想過會有不少人對這事產生質疑,也早早的想好了十數種應對的辦法。

  像這種送票的行為,只不過是其中一種而已。

  這一下大家紛紛踴躍的舉手,負責維持採訪秩序的主持人選了十多位記者上前,其他人則紛紛拿起攝像機、錄像機準備記錄這個時刻。

  十六位記者隨意的分布在場中,劉奕菲起身拿著十多張電影票,閉著雙眼,感受著每個人的存在,自如的將票交到每個人的手中。

  她的動作沒有半點的遲疑,更沒有絲毫的錯漏。

  就算有人故意向旁邊伸手,她也能夠跟著對方變化位置。

  見到這一幕,大家仍是感到不可思議,覺得是她偷偷的睜開了雙眼。

  然而她對面的那人卻能夠保證,她將眼睛閉得死死的,絕對沒有留下一絲的縫隙。

  仍有些人不死心,提議用布將她的眼睛蒙上,卻發現仍舊如此,這才讓大家不得不信服,直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接下來的提問,大都是圍繞著劉奕菲來的。

  當得知她如今才十七歲,於是驚嘆一番。

  「劉小姐,請問你對於首次參與張導的電影有什麼感想?」

  劉奕菲想了想,說道:「蠻多的,最直接的感觸就是,我的演技有了質的提升,張導真的很會調教演員。

  陳碩之前說過,我的表演很大一部分是靠吃天分換來的,我之前演的每個角色,都是與我本身有著較大的契合度,可以說是半本色出演。

  但在這部作品中卻不同,影片中的小妹跟我的相似度並不高,可以說是重新塑造了一個『我』。

  不知道大家對這個角色會不會有什麼印象?」

  那位記者連連點頭道:「有的,你在片中的每一個場景,我都能夠清晰的記下來。」

  劉奕菲聽了開心的道:「那就好,看樣子我的表現還算不錯,沒有辜負張導的指點。」

  張毅謀笑道:「要說大家對你印象最為深刻的,可能是你跳舞時的畫面。

  但我要說的是,你給我留下最為深刻的印象,是雪地中,小妹在隨風懷中逝去時的笑容。

  那讓我感覺到,我這部片子所要表達的愛情觀,沒有錯。」

  有人聽了忍不住贊同,但也有人因此而表達出了自己的疑惑。

  「請問張導,你不覺得劇中隨風和小妹的感情發展的太快了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他們從相識到死亡,也不過是短短的三天。

  三天時間,真的可能產生這種生死與共的濃烈感情嗎?

  你不覺得不合理嗎?」

  張毅謀搖搖頭,認真的說道:「我不認為他們的愛情發展的速度不合常情。

  愛情有時候是非常理性的,但也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有時候,可能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三十年,也抵不過三天感情帶來的撕心裂肺的感覺。」

  說著他看向陳碩和劉奕菲,說道:「關於這個問題,你們不妨問問我們的主角,他們是什麼感想?」

  記者將問題轉向兩人,問道:「你們認同張導的這個說法嗎?」

  劉奕菲看了看陳碩,說道:「我沒經歷過,所以不知道對不對,但我感覺,世上總會有兩個命中注定的愛人。

  而當他們碰到一起時,也必然是能夠產生這樣如火焰般熾熱的愛情的。」

  陳碩接著道:「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白首如新,傾蓋如故』。

  意思是說有些人雖然相交已久,卻如同初識一般。有些人剛剛認識,卻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一見如故。

  說的就是這種感情。

  這種感情是否能夠持久,誰也不敢保證,但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中,是有可能如同劇中一般,短暫而璀璨的。

  當然,你如果說劇中的感情,就不能單單只說隨風和小妹那烈火烹油的感情。

  劉捕頭和大姐,劉捕頭和二姐所呈現的,同樣也是感情的一種。

  或許,如果隨風和小妹沒有死,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走上如劉捕頭和大姐一般,由愛生恨,最後生死相向。

  但現在沒有如果,有的只是他們純粹而熾烈的愛情之火。

  五個人物的三段感情,其實也正是展現了愛情的數種可能。

  愛情是個很宏大的話題,不是一個兩個人,也不是一句兩句話能夠代表概括的。

  我想,張導只是將他自己所看到的愛情色彩,在影片中,通過我們展現出來了而已。」

  對於他的說法,大家倒是很能接受。

  確實,愛情不是只有一種色彩,每個人都能夠從其中看到屬於自己的顏色。

  指不定就綠油油的呢?

  張毅謀又接著說道:「其實我們並不怕片子被人質疑,大家對這部作品的所有爭議,都是對我們的肯定。

  這種類型的電影,要製造3分鐘一個的高潮,可能最後被記住的只是其中一個片段。

  但是這3分鐘是觀眾沒有見過的,就夠了。」

  這話一出,頓時令這個問題上升了一個層次。

  一部好的作品,該如何去定義?

  讓影評人稱讚?讓觀眾喜愛?還是讓世人記住?

  如果只是讓人記住的話,那麼這部片子無疑是做到了。

  而且還不是被當做笑話一般的記住,而是有著讓人驚嘆的點。

  如那一段水袖擊鼓舞。

  這一段為時四分鐘的舞蹈,必將被人所銘記。

  又聊了一會這個話題,也採訪讚揚了一下陳碩。

  記者又將問題指向劉得華。

  「我們都知道,劉得華先生如今成了新晉的金馬影帝。你在拍攝張導的戲時,會不會有種得心應手的感覺?」

  「謝謝。」劉得華先是雙手合什,對記者提起他金馬影帝的事表示感謝,隨後正色道:「恰恰相反,我感覺我已經在竭盡全力的表演了,但總是覺得還是沒有達到張導的要求。」

  「張導,是這樣嗎?」

  「華仔謙虛了,其實他表現的很好,我們當初找他,就是因為覺得這個角色他能夠演繹的過來。」

  「感謝張導的認可與包涵。」

  又有人問道:「劉先生覺得自己不足的地方是哪裡呢?」

  劉得華認真的說道:「對於最後陰謀曝露之後的刻畫稍顯不足,總感覺我演的不是那麼的到位。」

  他是真感覺,自己在最後的段演的不夠好,沒有演出那種野心勃勃,為了欲望捨棄一切的感覺。

  「確實,當時我們在看的時候,總感覺劉捕頭還應該再外放一些,那這是否代表著,你在那場戲中的表演不合格呢?」

  聽到這話,劉得華不禁眼神一變,這個問題已經可以說是滿滿的惡意了。

  他如果承認了當時的表演不合格,那豈不是說他的金馬影帝,有些浪得虛名?

  如果否認,自己剛才都已經說了,感覺不足,那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看了看那名記者,是來自香江的,那就怪不得了。

  正當他思考該怎麼說時,陳碩突然開口道:「其實也不能這麼說,華哥之所以覺得自己演的不夠,是因為他太過善良,演這樣的角色時,也會心有不忍。

  就如同張導所說的,請華哥來演就是因為他適合這個角色。

  從雪地大戰中就能夠看得出,劉捕頭並不是個絕情的人,他會因為女兒的死而失魂落魄的離開。

  因此在最後的關頭,雖然他渴望著權利,但並不代表著他對大姐、對飛刀門沒有了一點感覺。

  也正是因為他沒有做到絕情覺性的地步,最後他才會被隨風所殺。

  也就是說,實際上,華哥的演繹才是對這個人物的正確詮釋,沒有一點問題。」

  張毅謀也接著說道:「對,我們這部電影從頭到尾,一直在講情。

  所有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他們為情而生,為情而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正是因為有了感情,才有了隨風與小妹的壯烈,才有了劉捕頭和大姐的生死糾葛,才有了這部劇。」

  電影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並不是被創作出來的,而是眾多創作者的靈光一閃,然後發現了一個本就存在的東西。

  就如同《十面埋伏》,張毅謀等人當初創作的時候,跟這個故事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但是就這麼隨著一遍遍的更改,一遍遍的打磨,才有了一個初步的雛形。

  又經歷了種種的磨難,種種的妥協與靈光一閃,才造就了今天這這版《十面埋伏》。

  然而,一版已經定了型的作品,在不同的人眼中,同樣有著不同的模樣。

  這就是作品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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