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痛苦的抉擇

  得知對方的身份後，所有人都被無助的絕望占滿了內心，一個個垂頭喪氣，不是他們不想救回秦川，是他們根本無能為力，在直面他山的時候，誰也沒有勇氣挑戰那座天上王城。

  不論是素衣也好，官鶴也罷，他們的實力雖說已入人皇，但是人皇和人皇之間還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就像剛才他們在對面離劌的時候那樣，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這就是他們為何將拯救人間的希望全部寄托在秦川的身上，因為只有他，才有可能成長為可以抗衡他山的大成者。

  然而，秦川對於其他人來說，也許只是一種希望而已，但是對於素衣卻還有著另一層的意義，因為他還是雲旗的轉世。

  即便素衣知道自己根本無法與他山對峙，但是她絕對不會就此放棄秦川，於是她獨自一人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當白鹿十一看到素衣的舉動，立馬明白了她想要去幹什麼，於是白鹿十一連忙擋住她，說：「師娘，絕對不行，您可千萬不要衝動。」

  「讓開，我要去救雲旗。」

  「師娘，」白鹿十一憂心忡忡地說：「我也想把師父救回來，但是以我們這些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戰勝他山，此事還應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素衣苦笑著說：「等我們想到辦法，雲旗早就死在他們手中了，讓開！」

  此時，其他人也走過來，勸說素衣，「夫人，萬萬不可啊。」

  看著所有人都不同意她去救秦川，素衣已經開始有些喪失理智了，她努力控制著自己情緒，激動地說道：「我知道此事兇險無比，所以我奢求你們跟我一起去營救雲旗，我只是懇求你們不要阻攔我，讓開……」

  其他人也許並沒有那麼了解素衣，但是十一神侍他們自從誕生起，就一起陪在素衣的身邊，所以他們很了解隨意的脾氣，於是第十一神侍鹿走過來，對那些擋住素衣去路的人說道：「讓開吧，既然夫人已經決定了，別人說什麼也沒有用。」

  「可是……」

  「好了，別的也不用我多說，加入聖神死在他山，那麼夫人也可能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就讓我們陪她一起去拼一把吧，就算不能成功的把聖神救回來，至少我們可以陪著聖神一起去死，那樣的話，黃泉路上他也不至於太過孤單。」

  於此同時，其他神侍上前慢慢撥開擋在素衣前面的那些人，給素衣騰出一條路來，等十一神侍跟著素衣一起走出門外後，白鹿十一叫住他們，說：「我也去。」

  當白鹿王聽到這時，趕緊抓住白鹿十一的胳膊，說：「不行，你現在是妖皇，如果你也去了，那妖族該怎麼辦！」

  「父王，」白鹿十一強顏歡笑地說：「妖族有您喝其他幾位伯父就夠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娘去送死。」

  「就算你也去了，不也是多一個人送死而已嘛。」

  「那也好過我獨自一人苟且偷生。」

  說罷，白鹿十一甩掉白鹿王，朝著素衣走了過去。

  此情此景，很難讓人不為素衣的舉動感到動容，官鶴看了一眼孫潺，說：「反正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見官鶴也加入了素衣的隊伍，孫潺苦澀地說道：「誰不是呢，算我一個。」

  這樣的情緒很容易相互蔓延，蘭喬轉頭對弟弟蘭春和說：「我們的師父是聖神的弟子，那麼我們便是聖神的傳人，如今聖神有難，我們能夠袖手旁觀嗎？」

  「不能，」蘭春和搖頭說道：「兄長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隨後，他們二人也走了過去，阿采春看到他們二人毅然決然的背影，長嘆一口氣說：「反正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在場的眾人幾乎全部加入了素衣的隊伍，從小五的表情上便能看出，她也很想加入進去，只是奈何自身的實力有限，但是虎炎炎卻對她說道：「想去就去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爺爺不希望你的未來一直活在自責當中。」

  得到了祖父的允許，小五深深地對虎炎炎和虎貞鞠了一躬，說：「多謝爺爺成全。」

  隊伍已經集結完成，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他們打算立刻趕往他山，但是就在他們即將動身的時候，軒轅霸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看軒轅霸看到他們一個個無畏赴死的表情時，不禁詫異地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幹嘛？」

  隨後，官鶴上前把秦川被他山抓走的事情告訴了軒轅霸，聽完之後，軒轅霸語重心長地勸說道：「你們以為這麼做是對秦川好嗎？胡鬧，如果秦川知道因為他造成這麼多人白白犧牲，那你們覺得他的心裡會怎麼想？」

  這些話素衣根本聽不進去，她激動地反駁道：「如果我們不去救他，那你認為秦川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嗎？」

  「這個我不敢說，」軒轅霸努力勸說道：「既然他們沒有當場處決秦川，而是把他帶回了他山，那就說明秦川還有活下去的可能，但是如果你們這麼一鬧，秦川必死無疑，不光是你們，甚至會連累整個人間。」

  「為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說？」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還想不明白嗎？」軒轅霸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你們覺得他山忌憚的秦川本人嗎？他們真正害怕是人間對他山有了反叛之心，如果你們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衝上他山，那不就是等於告訴他山，我們確實動了反叛的念頭，而秦川正是我們未來的希望，要不然，人族憑什麼為了一個破空境的小子，甘願搭上那麼強者的性命？這些問題你們想過沒有？」

  被軒轅霸這麼一說，素衣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的情緒也緩和了很多，其他人更是分清了此事的輕重，於是軒轅霸暫且放心了許多，語氣平緩地繼續說道：「好了，都先回去，如今秦川的死活都是離休德一個人說了算，並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左右的了，相比你們如此衝動的行為，不如我們靜觀其變，說不定秦川還有生還的希望。」

  「可是，這樣不就等於把秦川的生死大權，完全交給了敵人嗎？」

  「是，」軒轅霸解釋說：「就算我們不願意又能怎麼樣？你們誰，誰敢站出來說自己能夠戰勝離休德？有嗎？」

  自然沒人敢說自己可以戰勝離休德，於是軒轅霸接著說：「這也是無奈之舉，我相信秦川肯定是個一樣的想法，如果為了救他一個人，而搭上整個人間，根本不用離休德動手，秦川便會選擇自我了斷，來救贖自己的靈魂。」

  當眾人聽到這時，小五出來附和道：「三師兄確實說過，如果因為他害死其他人的話，他的內心會比自己死了更加難過。」

  「你們看，」軒轅霸順水推舟，繼續說：「如今我們只能為秦川祈禱，希望他能夠自己尋到一線生機，除了這些，我們什麼也做不了，莽撞的送死只會給秦川帶來更重的心理負擔，如果你們真的為他著想，就請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給秦川充足的信任，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秦川不會就這麼容易死去的。」

  誰又不明白這是軒轅霸的寬慰之詞呢，可是他說的確實有道理，明知道贏不了的戰鬥，還硬著頭皮去試的話，除了給秦川造成心裡壓力以外，對此事完全起不了積極的作用。

  當務之急，軒轅霸覺得最主要的是要弄清楚離休德對秦川的態度，所以他來到白鹿之梅的跟前，一點一點耐心地詢問道：「你可知離休德到底是如何看待秦川的？」

  白鹿之梅一邊回憶一邊說：「其實我並沒有那麼了解，因為那時的我，心智不全，並不能記住所有的事情。」

  「沒關係，你只要說出你記得哪些就行。」

  「其實，」白鹿之梅猶豫道：「我自己認為，一開始，離休德可能對秦川並沒有那麼深的敵意，所以他才拍孟傲君下來調查具體的情況，可是現在孟傲君死了，離休德現在是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兒，軒轅霸震驚地問道：「你說什麼？孟傲君死了？」

  這時，素衣在一旁接過話茬，說：「是我殺的。」

  此刻軒轅霸的內心十分複雜，首先他覺得殺死孟傲君的做法十分的愚蠢，但是此事又是素衣乾的，即便他的心中有再多的抱怨，也不敢對素衣發泄出來，於是他長嘆一口氣說：「哎，既然事已至此，說再多也已經沒用了，只希望孟傲君在離休德心中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重要吧，要不然單憑這一點兒，就夠秦川死一萬回了。」

  其他人自然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都覺得此次秦川凶多吉少，但是誰也不敢說出來，然而白鹿之梅卻說：「孟傲君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聽到這句話，軒轅霸似乎又感到了秦川生還的希望，便迫切地問道：「此話怎講？」

  「以前，孟傲君確實為離休德做了很多事，所以才能他實力平平卻能坐到首席的位置，但是這些年，他山並不想過多的參與人間的事情，孟傲君自然沒了用武之地，可他這個人偏偏屬於那種居功自傲的人，在他山上，除了離休德，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也得罪了許多人，弄得離休德也很不愉快，所以，他的死對於離休德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聽完白鹿之梅的解釋，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軒轅霸接著問道：「如果真是這樣，那秦川是不是就有生還的可能了？」

  看著眾人期望的眼神，白鹿之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岔開話題說：「其實，離休德並不是一個弒殺的人，你們回想一下，當初那麼多反對他的人，最終才有多少死在他的手裡呢？」

  當在場的人聽到這兒，不由的想起了過去的往事，夜先生開口說道：「這麼說也沒錯，當初我們幾個也是站在離休德的對立面，甚至還三番五次的刺殺他，結果他只是把我們關在了什弋海，並沒有取我們的性命，這點兒可以證明，離休德並不是一個弒殺的人。」

  但是素衣聽到這種話，很是氣憤，她拍案而起，質問眾人：「你們現在怎麼開始替離休德說話了？當初我可是親眼看著他殺死了雲旗，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見素衣如此生氣，軒轅霸趕緊安撫道：「夫人，你錯怪我們了，我們這麼說，只不過是在分析秦川的處境，絕沒有替離休德說話的意思。」

  「夠了，我不想聽到關於那個人的所有話。」

  說罷，素衣憤然離席，白鹿十一趕緊跟了上去，生怕她再做出任何衝動的事情。

  剩下的人也陷入了沉默，他們誰也不認為離休德是個好人，只是現在除了把事情往好處想，實在是做不到任何有意義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軒轅霸試探著問道：「假如，當然我只是說假如，假如秦川真的躲不過這一劫，你們打算怎麼辦？」

  即使所有人都想為秦川報仇，但是他山上的勢力真的不是他們這群人可以對付的了的，所以沒人敢正面回答軒轅霸的問題。

  於是，軒轅霸先行表態，說：「那我先說說我的想法吧，雖然你們可能不會認同我，但是我還是想要對大家說，如果事情真的發生到那一步，我希望你們可以忍住心中的怒火，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覺得秦川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這個道理前面已經講過了，如果眾人不顧一切的選擇為秦川報仇，一旦徹底激怒了離休德，很有可能會把整個人間搭進去，到時候別說推翻他山了，人間就連延續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

  隨後，軒轅霸再次說道：「我知道大家和秦川……不，雲旗的感情都很深，但是我們身為人族，不能只為自己考慮，你們必須還要考慮我們身後的那些人，他們又有什麼錯？不能因為我們和他山的仇恨，便把他們也卷進戰場毫無勝算的戰鬥當中，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在場的除了這些人族們，還有幾位妖族的獸王，其中虎炎炎看到人族沮喪的樣子，便出來安撫道：「這知道這樣的抉擇肯定讓你們很難過，但是我作為一個外族，想說的是，假如是我被他山所擒，為了救我一個人，要搭上全族的性命，這樣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所以我想軒轅盟主說的沒錯，秦川肯定也不願看到事情發展成那個樣子。」

  無助、無奈……

  所有複雜的情緒充斥著他們的內心，就好像當年雲旗被殺時一樣，他們都為報仇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可是結果卻沒有任何的改變，人族一敗塗地，如今面臨相似的情況，他們確實需要時間好好考慮，到底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