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除此禍害

  文院，一處院子中。

  曦凰正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一本《秦史》，看得入神。

  她在齊王府底下的地宮中，沉睡了一千多年，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她一無所知。

  最近，總算有了些時間，就開始惡補這段時間的歷史，先從歷史書入手。

  這本《秦史》，是文院負責編撰的。

  突然，她莫名感到一陣心悸，有些驚疑地抬起頭，朝西面看去。那邊，有一樣東西，讓她感到心驚肉跳，仿佛遇到天敵一般。

  桌子上，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小青鳥猛然驚醒過來，忽扇著翅膀，尖叫道，「是人皇劍，快逃啊……」

  說完，嗖的一下，瘋狂逃竄到了屋外。

  人皇劍？

  曦凰聽到這個名字，有些吃驚。

  這把劍鼎鼎有名，她當然知道，在她那個時代，這把劍成了皇權的象徵。

  只是，她沒有見過夏帝，也沒有見過人皇劍。

  這把劍，居然如此可怕，隔著這麼遠，都讓她感覺到了本能的威脅。

  這時，整個書院都變得喧鬧了起來，同樣感覺到了那股奇特的威壓，許多人在議論紛紛，猜測到底哪一件異寶出現了。

  嗖——

  突然，小青鳥又飛回來了，嘴裡說著，「我為什麼要怕？人皇劍早已經被太一帝君給廢了，已經不是原來的人皇劍了，根本威脅不到本座。」

  說到最後一句，卻顯得有些心虛。

  它眼珠一轉，看向曦凰，「要不然，你去將那人皇劍搶來，以你的速度，搶了就走，別人肯定追不上。」

  曦凰不解，問，「為什麼？」

  「笨啊，那人皇劍雖然被太一帝君破去核心，不復從前，但若是落入人族的帝皇之手，威力也不可小視。這把劍，不知斬殺了多少妖族的同胞，乃是我妖族的克星。被人類得去，拿來對付主人，那也是不小的麻煩。」

  曦凰一聽到父親有可能受到人皇劍的威脅，登時放下手中的書本，豁地站起身。

  就在這時，一人一鳥同時有所感應，同時轉頭望去，只見天空中，出現一道青色的身影，一襲青衣，一根木簪，說不出的寫意灑脫。

  天人！

  曦凰是見過天人強者的，只一眼，心中便有了判斷。

  此人，就是那位文院院長了。

  小青鳥一下子就泄氣了，「完了，這老小子出手，誰搶得過他？」

  曦凰也默然，她此時的實力，只恢復到法力二重天，在一位天人強者面前，想搶走人皇劍，那是不可能的。

  「咦，不對啊。」

  小青鳥忽然想起一事，驚道，「不是說他身受重傷嗎？他的狀態，怎麼會這麼好？該死，這老小子一定是在放煙霧彈，想要陰什麼人。」

  「哼，這些文士，一個個都陰得很……」

  曦凰沒有聽它的嘟囔，見那位天人停在那裡，並沒有去搶人皇劍，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

  「老師，是人皇劍！」

  文院院長的身邊，出現了一位中年人，正是他的學生黎淵，他的神情間有些振奮，「有了此劍，老師就有把握將赤明天那位徹底趕出人間了。」

  院長一直盯著祭天神壇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釋然，語氣輕鬆地說道，「人皇劍的主人，並不是我。」

  「啊？」

  黎淵聞言一怔，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頓時知道他為何會這麼說了，有些遲疑地說道，「老師，你真的放心放人皇劍交給他？」

  院長說道，「他連紅月大聖本體的果實都能摘來，可見福緣之深厚。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人皇劍的主人。」

  「可是鎮國劍對他的敵意如此之大，萬一，他真的是昔年那位天鳳帝君呢？」

  「人皇劍會告訴我們答案的。」

  黎淵沉默了。

  一對師徒不再開口，注視著祭天神壇的那一戰。

  ……

  …………

  「不就殺個皇帝，用得著這樣拼命嗎？」

  顧陽看著對方爆種一般，力量十倍百倍地攀升，有點想不通。

  力量在短時間內，爆漲到這種程度，需要付出的代價是難以想像的。

  這一戰之後，那把鎮國劍鐵定會報廢的。

  他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一人一劍，應該就是鎮國公和鎮國劍。

  沒想到，這把在十大神兵中，排名不算高的鎮國神劍，竟然還隱藏著這樣強大的力量，可以讓它主人的實力提升到這種程度。

  此時的鎮國公，在力量總量上，已經在他之上。甚至超越了不漏境三層。

  就為了殺他，值得嗎？

  鎮國公懸浮在空中，這一刻，他感應到了冥冥之中，大周的氣運所代表的億萬子民，還有萬里河山。

  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子民對大周的認可，對於更好生活的嚮往，一點點匯聚而成一條洪流。

  這便是大周氣運的根本。

  此刻，他的背後，站著大周億萬黎民。

  他的眼神，仿佛能夠洞穿虛空，穿過歷史的長河，看到了未來的場景。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鎮國劍不顧一切，都要殺掉此人。

  眼前這個男人，是大周禍亂的根源，將會拖著這個世界，走入毀滅的深淵。到時候，不僅僅是大周，整個世界，都將不復存在。

  鎮國公看見了「真相」後，放下了心中的遲疑與猶豫，化為了最堅定的殺意，目光決然，「你日後將禍亂天下，今日，我替大周，替這方世界，除去你這個禍害。」

  這句話，有如審判，整個天地，都在共鳴。

  整個神都，數十萬子民，似乎都與鎮國公感同身受，心中湧起一股殺意。

  這些殺意，匯聚到一起，天地為之變色。

  顧陽感覺自己正在面對的，是無數的大周子民。

  此時，有如千夫所指，這種看似無形的力量，卻壓制他的元神，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種攻擊手段，實在是聞所未聞。

  顧陽甚至有一種正在經歷一場網暴的奇妙的想法。

  ……

  「死！」

  鎮國公藉助神都數十萬子民的力量，在氣勢上將對方徹底壓倒後，終於出手了。

  一劍平天下！

  這是他從鎮國劍中，領悟出來的至強劍法。

  他十四歲從軍，十六歲那年，就是在這祭天神壇前，無意中拔出了這把鎮國劍。

  從那時開始，他就決意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大周。

  他在軍中，抵禦外敵，內平叛亂，從一個小兵，積累功勳，一直到被封為鎮國公。

  他這一輩子，最大的志向，便是幫助大周，平定天下。

  這一劍，凝聚了他畢生的功力與心愿。

  再強大的敵人，也能一劍斬之。

  ……

  「好劍法！」

  顧陽如今的劍道修為極高，面對鎮國公這一劍，心中不由讚嘆。

  他沒有躲避，因為避無可避，鎮國劍的劍意，將他牢牢鎖定。

  他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柄劍，正是廣寒仙劍。

  現在，他手中也只有這把劍可用。

  一劍在手，他瞬間掙脫了劍意的束縛，一劍斬出。

  《斬玄劍法》，第一式，斬元！

  一道難以形容的灰色劍意飛出，與鎮國公那道磅礴得不可思議的劍氣碰撞到一起。

  瞬間，鎮國劍上的劍氣被從中破開，一分為二。

  「這——」

  鎮國公難受得幾欲吐血，這一劍，凝聚了他畢生修為，這一下，他斬出去的力量，竟然被切除掉了一半，再也感應不到那一半法力的存在。

  對於不漏境來說，法力哪怕離體而出，也不會失控，能夠掌握自如。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法力就是武者的一部分，不會消失，只會消耗掉。

  可是，現在，他的法力，被斬成兩截後，就再也感應不到其中一截的存在。

  這種情況，太過於詭異了。

  此時，顧陽又是一劍斬出。

  嗤的一聲響。

  鎮國劍上另外一半的力量，也被「斬掉了」。

  鎮國劍燃燒了大部分氣運，凝聚而成的力量。鎮國公帶著神都幾十萬人的殺意，使出的足以威天滅地的一劍，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噗！

  鎮國劍在距離顧陽胸口還有一米距離的時候，遇到了一道無形的阻礙，停了下來。

  鎮國公看著手裡的鎮國劍，目光呆滯，身體抑止不住地顫抖著。

  怎麼會這樣？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傾盡所有，必殺的一劍，竟然連對方的護體法力都無法穿透。

  嘣！

  突然，他手中的鎮國劍崩出一道裂口，碎片划過他的臉，劃出一道血痕。他卻恍若未覺，抬頭看向顧陽，嘴唇動了一下。

  顧陽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說道，「斬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