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妖王出巡

  「殿下，有什麼不對的嗎？」

  輕鬆產下在自己腹中孕育三年之久的蛇卵，原本以為能夠討得迪亞波羅歡心，卻看到這位少年郎眉頭緊皺的青姬頓時就有點慌了。

  「沒事，你不用管，與你無關。」

  迪亞波羅揮揮手，原本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的伴侶奧菲莉雅轉生到青姬腹中，那麼她應會本能地掠奪所有的營養，最終導致這條母蛇只能孕育出一枚蛇卵。

  結果，迪亞波羅眼睜睜地看著這條母蛇一連產下兩枚蛇卵，簡直不可思議。

  雖然他一眼就能看出那閃爍著白色微光的蛇卵就是他的大老婆奧菲莉雅轉世而成的，但是另一枚稍小一些，散發著青色毫光的蛇卵迪亞波羅也不敢無視。

  因為這枚青色蛇卵，照常理來說，是不應該存在的。

  「天衍大道，四十有九，遁去其一。」迪亞波羅的腦海里，莫名地冒出了那位紀先生曾跟他提過的一句話。

  「是因為這方天地嗎？」

  迪亞波羅抬頭望了望天空，又俯視了一下這遼闊的蒼茫群山，旋即便不做思考。存在即合理，既然這青姬都已經生下了，不管它有多麼的出乎意料，該養還是要養的。

  咔嚓！

  就在迪亞波羅千思百轉的時候，兩道幾乎就是連在一起的破碎之聲響起，迪亞波羅低頭，頓時就看到面前的兩枚蛇卵裂開了。

  「？」

  這完全不在預料中的情況，讓迪亞波羅的腦袋上浮出一個大大的問號，蛇卵不應該孵化上一段時間才能孕育出幼蛇嗎？

  「算了，畢竟母體都已經是妖了，自然不能以常理來度之。」

  成妖之生靈基本上脫離了原本所屬種族的限制，真要嚴格講的話，除了外形或有些相似之處，本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畢竟若修成了化形大妖，都可變做人，有血有肉的人相，甚至可以與人繁衍生子，其中的狐妖報恩大多便是如此。

  總而言之，妖不可以常理度之。

  嘶嘶！

  細小到都難以聽聞的吐信聲響起，迪亞波羅看著一條額頭生有兩隻小角的白鱗龍蛇從蛋殼的裂痕中蜿蜒而出，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站得最近的俊美少年身上。

  「曦！」

  迪亞波羅面露笑容，俯下身子，向白蛇伸出手掌，約莫兒臂粗的幼蛇順勢爬上迪亞波羅的手臂，纏上他的身子，明亮的龍瞳中，充滿了天真無知的懵懂純真與源自本能的親昵。

  嘶嘶！

  也就在小白蛇來到迪亞波羅肩膀上時，青色蛇卵中也爬出了一條稍細一些的青鱗龍蛇，那對世界充滿好奇的眼睛自然而然地也看向了被姐姐纏住的俊朗少年。

  而後，小青蛇無視了一旁眼中滿是期待的母親，爬向並沒有向她伸出手掌的迪亞波羅，在青姬有些緊張的注目中，迪亞波羅也注意到這條緊隨白蛇後破殼而出的青蛇。

  迪亞波羅沒有退避，也沒有沒有伸手，他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只是注視著這條小青蛇順著姐姐的氣息，爬上了他的腳面，而後小腿，大腿……

  在迪亞波羅略微有些微妙的神色中，這條足有一丈出的小青蛇纏在他的腰上，與頭顱搭在他肩膀上的白蛇對視。

  「殿下？」青姬看著她的女兒們對迪亞波羅作出的她也未曾做到過的親昵動作，神色變得極為緊張。

  「無妨！」

  迪亞波羅隨意地擺擺手，無論是他老婆轉生而成的白蛇，還是本不應出生的青蛇，全都是母蛇，所以迪亞波羅也不介意她們纏在自己身上。

  「準備進京，這臥龍山我也臥夠了。」

  「喏。」

  ……

  皓月高懸，群星璀璨，在臥龍山周邊的定遠縣官道上，兩匹油光水滑的棗紅大馬邁著穩健沉重的方步，穩穩地拉著馬車，駛過寂靜空曠的官道，馬車「格拉」「格拉」響著。

  這一幕若是在大白天，頂多也就引人注目罷了，畢竟拉車的兩匹棗紅大馬實在是過於健碩了，但是在黑夜中，這樣的馬車著實詭異了一些。

  「殿下，馬上就要到定遠縣了。」

  馬車旁，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壯碩漢子望著在黑夜中若隱若現的城郭，湊到馬車旁，語氣恭敬地低聲道。

  「嗯，通知定遠縣的城隍了嗎？」馬車中，一道略顯慵懶的聲音傳出。

  「已經知會了。」

  「那就好。」

  定遠縣，城隍廟

  深沉的暮色中，城隍廟雖然已無人，但仍舊燈火通明，只因此廟香火鼎盛。

  而伴隨著城外那一輛馬車駛近，空無一人的城隍廟主殿中，一聲悠悠的嘆息在通明白耀的殿堂中響起，

  「終究還是來了，雖然早知會有這一天，沒想到那妖王這般急躁。」

  「大人，這如何是好？」一聲鏗鏘有力，但又顯得有些焦慮的詢問在空無一人的殿堂中迴蕩。

  「且看吧，這妖王出行，也提前派人知會了老夫，應是不會生事的。」

  「大人，我們不動手嗎？」一道略顯疑惑的聲音響起，但又帶著莫名的期待。

  「動手？動什麼手？這可是妖王，這數年來，他居於臥龍山中，培養出的化形大妖數不勝數，我不過區區一縣城隍，如何能與之爭鋒？」

  「那我們就放任這妖王過境嗎？」

  「若老夫是大雍都城隍，倒有膽量攔上一攔，可老夫只是區區一介縣城隍，惹惱了這妖王，這祭祀老夫數百年的定遠縣，可要在妖王的怒火中化為白地了。」

  無奈的苦笑在燈火通明的城隍廟中迴蕩，而伴隨著這一陣交談聲，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開始至城隍廟外的大街瀰漫。

  「諸位，且隨老夫一同迎這妖王吧！看看這位妖王到底想要幹什麼。」

  「好濃烈的妖氣，那位妖王帶了多少位化形大妖出來？」

  「不知，但總之不好對付。」

  「以和為貴，爾等絕不可擅自動手，這妖王想過境就讓他過吧。」

  「喏！」

  一陣帶著特殊韻律的腳步聲響起，與此同時，城隍廟中瀰漫的檀香一瞬間濃郁了數倍，而這股濃厚的檀香也無聲無息間順著通往城門的縣城主道瀰漫而去。

  「殿下，定遠縣的城隍出來了！」

  馬車前，騎著一匹棗紅健馬的壯漢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定遠縣緊閉的城門，能看到一位身披官袍，周身被一層淡淡金光籠罩的老人，帶著八名陰司主官與三十餘名陰差，跨過緊閉的城門，出現在城外。

  「定遠城隍，許余文，見過臥龍妖王！」

  帶著淡淡檀香的陰風在空中飄蕩，端坐於馬車中的迪亞波羅也嗅到了這股極其特殊的氣味。

  「哈哈，老城隍興師動眾，出城遠迎，是在擔心什麼？」

  在縣城隍的眼中，只看到那量看似普通，實則以妖獸為前驅的馬車上，一位丰神俊朗的美少年掀開車簾，發出爽朗的笑聲，從其中踏步而出。

  「自然是擔心妖王您了。」

  老城隍一拱手，雖然面對這位實力不明的妖王，他很心虛，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示弱的打算。

  「擔心我對你守護的這黎明百姓出手嗎？老城隍，你可多慮了！」

  「那不知妖王殿下，此番出行所為何事？」這是許文昌自覺自己作為一縣之城隍，必須弄清楚的事情。

  若是這妖王打算塗炭生靈，他即便是拼著這城隍法體不要，魂飛魄散，也要從這妖王身上啃下一塊肉。

  「履行我曾許下的諾言，開大雍太平盛世！」身著錦衣的少年面帶微笑的說出了與他的身份極不相符的話語，頓時就讓場面陷入到了極致的寂靜之中。

  不論是體表籠罩著一層淡淡金光的老城隍，還是他身後的文武判官，全都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剛剛聽錯了的表情。

  「殿下剛剛說了些什麼，老夫似乎聽錯了。」與身旁的陰司主官看了看老城隍，帶著不確定的表情看向迪亞波羅。

  「沒聽錯，我此番目的就是為了開闢大雍王朝的盛世！」

  「老夫存於此世，已近三百載，從未聽過如此荒謬絕倫之事！」

  老城隍逐漸從這充滿著震撼性的話語中回過神來，忍不住搖了搖頭，顯然是不相信迪亞波羅所說的。

  「那你今天不僅聽到了，日後還會見到。」迪亞波羅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就如一位錦衣玉食的王侯子弟。

  「人間王朝之事，與妖王您何干？」老城隍忍不住詢問，因為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非常不合理。

  「開太平盛世只是為了履約，我收了一位仙人的好處。」迪亞波羅相當的直白坦蕩，直接告訴此地鬼神，他是收了錢才辦事的，並非無緣無故。

  「雖然老夫依舊覺得荒誕，這也勉強說得過去了。那殿下此去，可是欲往大雍京都？」

  「自然。」

  「那殿下就打算如此旗幟鮮明地招搖而過？」

  老城隍忍不住再仔細打量的面前這看似簡陋的車隊，看起來似乎有帶了三名隨從，但實則三位騎馬的壯漢都是妖氣驚人的化形大妖。

  而這些護衛胯下與拉車的高頭大馬，看起來也是妖氣不俗，都是修行不淺的馬妖。這看似小小的車隊，不論是行到哪一地，都足以讓當地的鬼神坐臥難安。

  「自然如此，難道我還得藏頭露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