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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4:08:32 作者: 驚蟄里
    這件事情處理完之後,岑鷺的手也慢慢好起來了。

    他也終於開始了正常的生活。

    大理真的很美。

    雖然現在是雨季。

    但陽光總是能找到空隙突然冒出來,偶爾還會在其中附贈彩虹。

    岑鷺發現了一個好地方,天台。

    杜康家的位置在蒼山腳下,比古城那些地方高了許多。

    故而哪怕只有幾層,站在天台也依舊能夠看到洱海的風景。

    不僅如此,只要一轉身,秀麗的蒼山也能盡收眼底。

    每天早上和下午都是最美的時候。

    岑鷺每天都拿了相機去蹲守,有時候拍點照片,有時候拍點延時,就坐在那兒,等著風來,就好像能放下心中所有的掛礙。

    杜康是他見過的最熱心的房東。

    偶爾給他帶水果,說好等閒下來就帶他出去逛,教他騎電瓶車。

    只是那幾天岑鷺的心情實在低落,有很多時候都沒回杜康的消息。

    杜康大概覺得他不怎麼好相處,關心的話語也少了許多。

    不過他也許也是真的忙。

    岑鷺幾乎沒在家裡碰到過他,經常看到他都是在半夜。

    每晚大概十點半的時候,岑鷺就會聽到樓下後門處傳來摩托車的聲音。

    他打開窗簾一看準是杜康。

    後來岑鷺就乾脆不關窗簾。

    岑鷺每天窩在書桌前畫畫,等杜康回來時,抬眼就能見到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現了岑鷺總看他,杜康每次回來都會沖他揮手打招呼。

    杜康還是會經常給他帶水果,但卻也不再表現得像一開始那麼熱情。

    或許是因為當初他幫岑鷺接的那個電話,又或者是因為後來岑鷺的疏離。

    但不管怎麼樣,現在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讓岑鷺覺得很舒適。

    除了那有些讓人不知所措的水果。

    這天,岑鷺坐在桌前正在思考杜康的用意,就被由遠及近的燈光晃了一下眼睛,岑鷺瞥了一眼時間,才十點半,比往常早了半個小時。

    他盯著下面看了會兒,杜康的大長腿被路燈印在地面上,拉得老長老長。

    岑鷺咬了一下自己嘴唇,心慌一瞬,等回過神來時就看到杜康提起手中的塑膠袋沖他揮了揮。

    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清,岑鷺還是衝著他笑了笑。

    而後起身開了門。

    杜康很快上了二樓,安靜的夜晚能讓岑鷺聽到他走路時發出的聲響。

    他今天的打扮跟平時沒太大區別。

    每次岑鷺跟他碰面時,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奇怪味道,不是最初的那種純粹的跟檸檬差不多的味道。

    今天,岑鷺才終於可以確定,那是酒味,另外還沾了點香水味。

    可是一看他的臉上又不像是喝過酒的,岑鷺猜測他或許是個老手。

    「你喝酒了嗎?」岑鷺下意識問。

    「沒。」杜康把手裡的水果遞給他,說,「剛剛被一個醉鬼撞了下。」

    他舉起胳膊在自己鼻子前聞了聞,「好像是有點不好聞,抱歉啊。」

    這句抱歉說得岑鷺有片刻晃神,「不是,我沒別的意思,就隨便問問,該是我說抱歉才是,太多話了。」

    杜康勾唇笑了下,可是暗淡燈光下的表情並沒有笑意,很明顯地帶了疲憊,「那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別熬太晚。」

    岑鷺點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水果,他說道:「下次不用給我送水果了,我自己喊外賣就行了。」

    杜康轉過頭來,他方才那不算真摯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不見,「我只是覺得這些水果挺新鮮的。」

    「你不想要就算了,下次不給你帶了。」

    「早點睡,拜拜。」

    他說完揮揮手轉身走了。

    杜康長得高壯,一個人走在樓梯上像是能把整個樓梯占滿似的。

    岑鷺有點後悔,明明看著杜康情緒不好,這時候說些有的沒的,白白惹人家不高興。

    杜康今天的心情確實很糟糕。

    他三兩步走到轉角,正巧看到岑鷺房門關上,地面上暖黃的燈光慢慢變成扇形,夾角越來越小,而後在杜康的視線移開的前一秒,那抹勉強算是明亮的黃色徹底消失不見。

    杜康沒停留,揣著手很快上了四樓。

    誰知正打開門,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陳曉婉。

    杜康有點心煩,沒接,把電話掛了。

    下一秒,對方又彈了微信語音過來。

    杜康接起來,還沒說話,陳曉婉已經開始道歉。

    「哥,剛剛的事情真的對不起,平時這樣的客人很少,咱們這是清吧,一般人都還是很正常的,你別生氣,那人已經被我拉入酒吧黑名單了。」

    「沒事,不怪你。」杜康道。

    他今天唱歌時唱著唱著,台下突然衝出一個女人就要抱他,他推開對方,差點把對方推到地上。

    那一行五個人,三男兩女。

    幾人都喝得不少,幾個男的覺得自己同伴受了委屈,倏地就衝上了台,差點打起來。

    好在當時人不是特別多,酒吧服務員及時攔住了他們。

    可是攔住了他們的人,卻攔不住他們的嘴。

    「不就是一個賣唱的嗎?清高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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