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融合完成

  「叔叔，你是盲人嗎？」

  一縷奶里奶氣軟濡酥耳的聲音，縈繞在耳旁。

  正在書店翻閱書籍的寧修遠，詫異循聲低頭看去。

  只見一名年約五六歲，穿著碎花公主裙的小姑娘，昂著小腦袋，眨著大眼睛，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不是哦！」寧修遠笑。

  「那你為什麼要戴著墨鏡？」小姑娘大惑不解。

  「因為……」寧修遠莞爾：「我長得很嚇人，會嚇壞小朋友的。」

  「比赫斯特叔叔還要嚇人嗎？」小姑娘一臉認真，表情糾結，似乎要是比赫斯特叔叔還嚇人，就趕緊跑開。

  寧修遠莞爾，正要回答，不遠處忽然傳來呼喚聲。

  「JOJO，快到媽媽這來！」

  一位年輕的母親，正捧著一本書，伸手招呼著閨女，看向寧修遠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警惕。

  ——到了書店，還戴著反光防風鏡，這人是有病吧？

  「眼鏡叔叔，再見！」

  小姑娘聞言擺了擺小手，掄著小短腿，噠噠噠向母親跑去。

  寧修遠看著這一幕，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

  他現在心情很好，不僅僅是因為小姑娘的軟萌招呼，更是因為瘟疫門徒融合進度飛快。

  通過之前的實驗，他對瘟疫門徒的超凡儀式，基本有了一個全新認知。

  諸多實驗表明，只有具備破壞力，能夠給感染者造成痛苦和死亡的大規模感染，才符合儀式要求。

  感染造成的痛苦和死亡越多，超凡特性融合進度越快，他的力量也越強大！

  值得一提的是：

  ——感染者的痛苦和死亡，即便不是瘟疫直接造成的，這份「業力」也會算在他寧修遠的頭上。

  這也是當初在康芒斯小鎮上，邪教徒製造的死亡，為什麼會令他融合進度加快的根本原因。

  寧修遠無法理解這其中原理。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利用。

  為此，在慎重思考後，他秘密在數座水庫中散播流感病毒，並藉助瘟疫門徒特性，強化傳染性，削弱致病性。

  他試驗過，即便是免疫力低下的老人和兒童，感染他的超凡流感，最多引發感冒發燒等症狀。

  只要及時給藥，基無致死率，最多有些痛苦罷了。

  他這麼做，一方面是以數量取勝；

  另一方面，也是利用水庫之剛需，標記全城之人，將必死之人的「業力」算在他頭上。

  他成功了。

  超凡儀式執行至今，僅僅過去三天時間，他的瘟疫門徒已經融合六分之五。

  預計最多一天時間，足以徹底完成融合。

  『這件事妥了！』

  寧修遠心情大好的抱著挑選好的書籍，向書店櫃檯走去。

  這件事即便被基金會發現，切斷自來水供應，城市中剩餘標記之人，也足以助他完成超凡儀式。

  『汩』

  心中正想著，只有靈魂才能聽到的虛幻之音，倏爾在他體內奏響。

  宛如泡泡破裂，清脆，無聲。

  寧修遠愕然站住腳步。

  ——瘟疫門徒，竟然在這一刻驟然加快融合進度，以至於瞬間便完成了融合。

  進度之快，遠超想像！

  瘟疫門徒的融合，也令他終於掌控瘟疫門徒，對它有了本質了解。

  【瘟疫門徒】

  ——敲開眾生軀殼，汲取靈魂之源，病毒是力量之鐮，瘟疫是瀆神儀式，散播瘟疫的門徒，製造死亡的不歸者。

  寧修遠呆住了。

  他震撼的不僅是瘟疫門徒的本質，還有……他的力量竟然在瘋狂增長！

  如果說他之前的增長速度是噴涌的水龍頭；

  那麼現在便宛如水庫開閘，滔滔不絕，一瀉千里！

  這是發生了什麼？

  「眼鏡叔叔！」

  一聲甜甜招呼聲傳來，打斷寧修遠的駭然。

  他循聲看去，只見剛剛主動搭訕於他的小姑娘，此時正站在書店門口，沖他揮手。

  寧修遠卻臉色大變！

  他五指如龍，暗扣虛空，剎那間，小姑娘所立時空倏爾錯位，橫移十餘米。

  「轟！」

  一輛黑色轎車，好似發狂野獸，撞開書店玻璃幕牆，橫衝直撞而來，掀起漫天玻璃碎屑！

  「啊——」

  驚恐尖叫聲，霎時打破書店的寧靜祥和。

  無數人大驚失色，四散潰逃。

  小姑娘母親，則一臉茫然的抱著女兒，腦子有些混亂，似乎不明白，怎麼突然從書店門口平移到了書店內部。

  寧修遠來不及顧及那對母女，他死死盯著黑色轎車，眼神中儘是難以置信之色。

  只見黑色轎車駕駛座上，赫然坐著一名人類。

  好吧，姑且稱它為人類。

  如果不是它身上的衣服，它根本稱不上人類，它渾身毛髮脫落，皮膚上堆迭著臃腫瘢痕組織，胸口破開，露出一根扭曲手臂，後背更是冒出宛如蜘蛛一般的節肢。

  「噝噝！」

  它怪叫著，從黑色轎車破碎的車窗中擠出，四肢抓地，撲向最近之人，宛如鬣狗狩獵，將一人撲倒在地，張開四肢，瘋狂纏繞，好似巨蟒窒息獵物。

  被撲倒之人，在哀嚎中，肢體陡然扭曲起來，皮膚上浮現出大片瘢痕組織，竟……竟然被同化為一頭怪物。

  「啊——」「怪物！」

  人群沸騰了，無數人驚恐得連滾帶爬，跑向書店深處。

  縱目看向書店外的街道，才發現熱鬧繁華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已經一片大亂，人群在狂奔，怪物在喋笑，到處都是失控的汽車，到處都是死亡尖叫，宛如人間煉獄。

  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無數怪物，在街道、車頂、樓層之間跳躍，瘋狂攻擊著一切生靈，包括寵物、樹木。

  目之所極，儘是鮮血、殘肢、怪物，衝擊著心理閾值，褻瀆著理性靈魂！

  「這是……」這殘忍而異常熟悉的一幕，令寧修遠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這不是時光列車上，圍剿紀紫君的怪物嗎？這場末日喪屍危機，怎麼這麼快就爆發了？

  最令他駭然的是，他從這些怪物體內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他散播的超凡流感病毒。

  一個類似喪屍的超凡病毒，綁架了他的超凡流感，鑲嵌在他的病毒中，藉助他的超凡流感傳播力，在全球瘋狂傳播。

  事實上，此時他的力量，赫然正在以指數級速度飆升！

  力量的瘋狂增長，迅速淹沒了他的震駭和不安。

  他能感覺到，由瘟疫構成的瀆神儀式，正從無數靈魂中剝奪靈魂之源，輸送向他的身體。

  這種感覺，令人沉醉、近乎迷失！

  幾欲將他的良知、人性、傀怍、負罪感……統統逼出身體。

  力量才是一切，多麼美妙的感覺！我為什麼要感到慚愧？

  能夠見證神的誕生，這是他們的榮耀！

  「媽媽——」

  熟悉的哭泣聲，吸引了陶醉於力量飆升快感中的寧修遠。

  他循聲望去，只見向他搭訕的小姑娘，正驚恐哭泣著，她的母親已經變成了一株血肉之樹。

  她雙腿宛如虬龍老根，紮根大地，身體上擠出無數衝擊著人類想像極限的血肉肢體。這些肢體，正在瘋狂揮舞著，攻擊著一切靠近小姑娘的怪物。

  樹幹上，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張年輕而痛苦的面孔，在掙扎，在搖擺。

  「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寧修遠看著這一幕，神色扭曲起來，迷失在力量中的一絲良知人性，瘋狂噬咬著他的靈魂，折磨著他的心臟。

  他想掐滅超凡流感，但他的靈魂卻在瘋狂吶喊、咆哮、誘惑！

  『這裡不是真正的地球，不要抱有婦人之仁！』

  『這些生靈只是可有可無的螻蟻，你的世界在弗朗西斯，在哈靈頓王國！你的家鄉，也不在這裡。』

  『他們沒有死亡，他們只是與禰融為一體，他們將見證禰成為偉大的瘟疫之神，這是他們的榮耀！』

  『讓死亡來得更猛烈吧！』

  喁喁低噥在寧修遠靈魂深處迴蕩，帶著勾魂攝魄的力量，裹著淪陷人心的甜蜜，讓人迷戀浸溺！

  「呼哧……呼哧……」

  寧修遠雙目貫血，氣喘如牛。

  他看著逐漸將觸手伸向小姑娘的血肉之樹，慢慢張開五指，然後狠狠攥緊，捏爆。

  「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