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異世界的生活

  安靜的小房間中，唯有一塊黝黑的鱗片在燈光下呈現出柔美如黑玉的質感。

  不知不覺間，陳心怡聽得有些入迷了，她喜歡這個略帶著傷感卻又唯美的故事。

  雙手托腮，幻想著那個龐然大物的真實樣貌。

  巍巍群山，蒼茫雲海，它隱藏於落霞與孤鶩，秋水與長天之間。它是山脈，是天空，是世界的背景。

  一個對人類報有微妙善意的物種，多麼有趣！

  在大夏國的古代傳說中，也有類似的記載：「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燭龍。」

  當然，異常基金會遇到的這一個，和燭龍應該沒什麼關聯。

  而訴說者，異常基金會的領袖，「藍金」先生，緩緩地說道：「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它。它饋贈了這一鱗片，但在這之後，便再也沒有了它的消息……可惜，不知道它到底去了哪裡。以太深淵的探索太過危險，我們人類頂多只能潛入莫霍層。」

  「它可能前往古登堡層了吧？」

  「你們已經探索過以太深淵了嗎？」陳心怡嘗試著問道。

  「只是探索了一小塊可憐的區域。其實我們關於以太深淵的理解，大都來源於古代典籍。」

  藍金回答道：「我們這一分支可能來源於太空遺民。在當初逃難的時候，先祖留下了一些特別的科技遺產，就像這個魔方形狀的避難所，就是史前文明遺留下來的。」

  「某些擁有特殊天賦的人，可以通過某些傳送裝置，前往以太深淵。當然，擁有這些天賦的人，不算多，比例在億分之一左右。」

  「至於科技倒退的原因也很複雜……先祖在探索的過程中，可能觸發了某一強大存在的攻擊，以至於他們不得不放棄很多東西，包括整個文明的記憶與知識。」

  陳心怡咽了一口唾沫，製造出魔方避難所以及太空飛船的文明，該有多強大啊？

  居然突然間沒落了。

  就連自身的科技都被清除，退化到原始人類的狀態。

  又或者，地球的人類，也是史前文明逃難過來的？

  兩個世界的人類，擁有同一個祖先？

  「您的父親，最終又前往哪裡了呢？」

  藍金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的父親，也就是故事中的「主人公」。

  為這個世界奮鬥了一生的戰士。

  「他前往一個墮落區域，制定新的【規則】，從此一去不復返，再也沒有回來了。」

  「墮落區域，在我們這裡總共有兩處，涉及到了【它】真正的核心……」

  陳心怡道：「可惜了，黑色鱗片的主人，還是不足以對抗【它】。假設在未來，鱗片的主人有這樣的實力，您又會怎麼做呢？尋求它的幫助嗎？」

  藍金笑了笑：「其實它饋贈了這一鱗片，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無法要求它更多。就算我們這邊最終還是會滅亡，只要戰鬥到最後一口氣，便不需要後悔些什麼了。」

  「新生與滅絕，是以太深淵中永恆的輪迴，人類文明也不止我們這一個。當然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要緊緊抓住。」

  陳心怡在桌子下方的雙手，捏緊了拳頭。

  這些天，她接觸到了相當多的機密內容。

  世界何其廣闊，人類所知的幸秘也只是冰山一角，仿佛有無窮的奧秘，隱藏在冰山下的深海當中。

  她對這個世界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就像小孩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樣，即便這裡危險異常，認知機密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她甚至隱隱期待，【遊戲】到底怎麼擊敗【妄虛】？

  陳心怡下意識的覺得，【遊戲】是不可能失敗的，一定會贏得最終的勝利。

  「是啊，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當一名記者，見證【妄虛】被擊敗的歷史。」她心中又產生了這個想法，「我得幫助【遊戲】錨定這個異世界！」

  陳心怡自告奮勇地，發揮起了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藍金先生，我想進一步了解這個世界！」

  ……

  城市與農村，秩序與混亂，【規則】的出現，確實帶來了新的變化。

  幾乎每個大大小小的公共場合，都出現了【規則】。

  在兩位異常基金會的工作人員陪伴下，陳心怡先是跑到了隔壁的大城市，觀摩了一場電影。

  觀眾的數量並不少，人們吃著爆米花，喝著可樂，很多細節和地球文明差不多。不得不承認，這可能是社會層面的一種趨同演化。

  電影相當好看，講述了一位古代探險家，週遊世界的故事。

  這位探險家，在一次冒險中取得了數不盡的榮華富貴。但最終，他為了拯救自己的愛人，又放棄了這些辛辛苦苦財寶。

  一個相當「王道」，為了愛情，放棄榮華富貴的故事。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第六感中，她總有一種冥冥中的詭異感。

  在電影院的大門口還貼著一張紅色的告示，具體意思是：請勿拍打電影屏幕，嚴禁遮擋住投影儀發出的光束，不要在電影院內大聲喧譁，看守好自己的小孩，聽到不明意義的小孩笑聲與哭聲，請立刻離開等等。

  也就只有這幾條。

  【規則】，這個世界的生存核心！

  沒有人敢貿然觸碰規則。

  不管是大人，還是數量不多的小孩，都知道【規則】的重要性。他們的服從性和地球上的人類比較起來……怎麼說呢，陳心怡總覺得，有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只要觸碰到這一張無形大網，便會遭受巨大的懲罰。

  2個小時後，令人提心弔膽的電影，終於結束了……

  跟隨著人流，陳心怡走出了電影院。

  ……

  「您感覺這一場電影怎麼樣？」異常基金會的陪伴者，也是一位年輕的女士，擁有心靈感應的能力。

  「電影院算是我們這座城市，相對比較安全的公共場所了。一年到頭也出不了幾次事故。」

  在心底里溝通，雙方的對話有著一定程度的安全性。

  當然，並非絕對安全……

  【它】的力量無處不在，哪怕心靈感應，也有被滲透的可能。

  所以，兩人也只是簡單地聊幾句罷了，不能涉及太高的秘密。

  「電影很精彩。一開始我還沒報有太大的期望，但後來居然真的有些入迷，意猶未盡！」

  「主人公為了妻子，放棄財富的心理抉擇，也很精彩。」

  「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最終歸隱田居，過普通人的日子，或許也不錯。」

  陳心怡感嘆道：「如果在我們的世界，票房十個億輕輕鬆鬆……雖然我對電影的研究不算多，我覺得確實是年度大片級別了！」

  身處這種鬼地方，誰願意看電影呢？

  陳心怡恨不得一天到晚躲在基地內部，在鱗片的保護下生活。

  但是觸摸風險，又帶來一種別樣的躍躍欲試，那種在刀尖火山口跳舞的感覺，那種全身緊繃，腳拇指都扣緊了的緊張感，實在令人慾罷不能。

  這是職責所在！

  她忽然在心底里發問道：「這樣精彩的電影，是不是某種特殊的假象？為了電影院的存在營造出的某種……實際上這部電影亂七八糟，但我們卻誤認為很有趣？」

  對方愣了一下，笑著回答道：「假象？並不是，我們曾經研究過電影內容……」

  「【它】沒有文化創造的能力。讓我們平白無故愉悅倒是有可能，但頂多只是短期的快樂。你仔細想想，您現在脫離了電影院，是不是依舊能夠回想起其中的有趣情節？還能夠寫出一篇觀後感，說明電影確實是存在的。」

  「這倒也是。」陳心怡微微點頭，「那電影真的是導演弄出來的嗎？」

  這種壓抑的世界，還能保留這麼好的文化產出，令人不敢置信。

  「究其原因，可能是……抄襲的！」對方在心靈感應中說。

  「抄的？」陳心怡不由得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微笑，「這麼惡趣味嗎？」

  「是的，可能是【它】從某些平行世界的文化中，抄襲過來的。我們的月球是一艘飛船，上面應該有資料庫吧。它可能攻破了資料庫，讀取了人類世界的文化。」

  「然後，它將這些記憶投影到了導演、編劇的腦海當中。」

  「導演、編劇也有著自己的【規則】，他們必須要完成這些工作，所以將影片完美呈現在了屏幕上……」

  「【它】可真無聊，居然幹這種事。」小陳女士撇了撇嘴，「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為了愉悅大眾？」

  「不知……可能是【它】在拿人類做實驗。」

  「【它】有著極高的智慧，就像我們人類，有時候用食物誘惑螞蟻一樣。我們無法知道螞蟻的真實想法，卻可以慢慢了解螞蟻的行為模式。」

  陳心怡默然不語，無形的壓力，有時候比有形的壓力更加可怕。

  她寧願對抗恐怖的怪物，而不是和這一類無形的存在作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