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它不可言談

  鄰居是不是人類，暫且不好說，是不是「李家村覆滅」的兇手，也不好說。

  但在「世外桃源」這一場景中，他可能處於食物鏈的底層地位，也就比主角本人稍稍好一點罷了。

  他連姥姥布置的一扇門都攻不破，連爬山虎都爬不過來，這不是食物鏈底層，又是什麼？

  而且鄰居還不太聰明的樣子……

  但在下一秒，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老頭聽到王昊的詢問後，臉上露出極為懼怕的神情，全身顫抖著，撒開腳丫子奪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逃掉了！！

  遠遠只聽到一句話：「瓜娃子，你死定了！你敢招惹它！」

  「你死定了！你完蛋了！你……」

  王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回事？」

  豁然間，他發現了不對勁。

  在這一瞬間，四周的環境變得無比寂靜，就連蟲子的聲音都完全消失了。

  時不時颳起的微風也停止了動靜，唯獨能夠聽到角色愈發凌亂的呼吸聲以及「撲通撲通」的心跳。

  「呼……呼……呼……」

  遊戲中彈出了一行提示：【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你開始喘不過氣。】

  【你感到極度的眩暈與疲憊，無名的痛苦與彷徨充溢了你的內心。】

  一股如同血色般的黑暗，從四面八方籠罩過來。

  在身體被這股血色籠罩的一瞬間，遊戲畫面發生了劇烈變化，暗紅色的「濾鏡」再一次出現，周邊的一切都帶了一層紅色的光芒。

  所有的線條都被扭曲了，就像油畫中的畫面一樣，充斥著怪誕的不真實感。

  而原先的白霧，快速轉變為了紅霧。

  王昊對這一幕並不太陌生，這是san值快要見底狀態下，瀕臨死亡的場面。

  也就是，他馬上就要掛了！

  「嘎？」

  他喉嚨中不自覺地發出聲音，渾身冒著冷汗，感到極度的不可思議。

  「怎麼突然變成低san值狀態了，雖然今天還沒有吃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這樣啊？！」

  「難道是，我和鄰居的對話？」

  出現了重大變故，再加上畫面遭受巨大扭曲，王昊也情不自禁地緊張了起來。

  這種如同油畫一樣的視野，挺不舒服的。

  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勉強可以分辨出，院子還是那一個院子。

  但那一棵大桃樹，在紅色濾鏡下顯得分外妖異，各種枝丫扭曲在一起就像人類虬結的血管，散發出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一個小孩站在門口，是流著鼻涕的傻弟弟，他正好奇地觀望著自己的老哥。

  他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血色。

  傻弟弟露出疑惑的表情：「哥，你怎麼了？為什麼躺在地上？」

  「媽的……」

  真不是王昊想要作死，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硬著頭皮回到客廳，然後，直愣愣地停住了腳步。

  王昊咽了一口唾沫，發現「姥姥」正背對著大門口，在餐桌上咀嚼著什麼東西。咀嚼的動作與聲音，有點類似於啃食一包泡椒鳳爪。

  「你回來了？早點睡吧。」姥姥的聲音有些恍惚，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牆壁，傳到王昊的耳朵中。

  王昊欲哭無淚，這是第一次看見真正的【它】。

  「這樣好嗎，這樣不好！」

  「你不講武德，你為什麼直接就出來了？不講武德啊，這才第一天！」

  第一次與【它】面對面地接觸。

  意味著當前的san值，低到了某個不可思議的境地。

  上一個輪迴，也只是在鏡子中看見過【它】的痕跡。

  但在第二個輪迴，只是第一天，【它】就直接出現了……

  「姥姥」的脖子一點一點扭轉過來，骨骼之間發生了擠壓，就這樣硬生生地扭轉了180度，甚至能夠看到姥姥臉上的老年斑以及嘴角殘留的油脂。

  王昊臉色驟變，即便明知道自己只是在玩遊戲，還是感受到了一股陰冷的氣息在四周醞釀。

  努力思考著，為什麼它會出現。

  來不及想這麼多，更不敢去看還在那裡轉脖子轉了180度的「姥姥」，王昊從客廳中快速退了出去。

  可能是因為角色本身的精神狀態極差，再加上視角受到扭曲，根本站立不穩，一個趔趄，跌倒在了地上。

  天，馬上就要黑了。

  「姥姥」帶著笑容，一步步走來。

  「哥……你怎麼了？」弟弟在旁邊關心地問道，好像旁邊根本不存在姥姥一樣，「你怎麼了？」

  「你有沒有看見它？」王昊問道。

  「看見什麼啊？」弟弟茫然。

  果然啊，正常san值狀態看不見【它】。

  天黑必然意味著更大的風險，王昊不敢耽擱，抓起包裹中的玉米餅，開始狂吃！

  第一個玉米餅吃完，紅色的視野退卻了一些，精神狀態似乎有所好轉。

  「你在哪裡？快回家吧。」遠遠聽到了姥姥的呼喊聲。

  這聲音顫巍巍的，又帶著一絲機械的死板。

  隨著san值的提升，姥姥正在慢慢遠去。

  沒辦法，王昊不敢耽擱，只能拿起第二個玉米餅，繼續吃。

  「你在哪裡？你在那裡？」姥姥的呼喊聲更加縹緲了，就像夢中的場景一樣。

  「我吃！」

  「我瘋狂地吃！」

  傻弟弟看的目瞪口呆，對自己老哥的吃相感到震驚，玉米餅有這麼好吃嗎？

  一直吃完第三個餅，遊戲界面彈出了一行提示：【你吃的實在太飽了，感到異常滿足。】

  紅霧重新變成了白霧。

  站在門口的「姥姥」徹底消失，王昊瘋狂跳動的心臟稍稍平緩。

  他稍稍鬆了一口氣，卻絲毫不敢怠慢，趁著這一短暫的高理性狀態，迅速爬上了大桃樹——原本變成血管的大桃樹也恢復成了正常的樣貌。

  果然，高理智狀態下，他能夠穿透白霧，看到更遠的東西！

  在方圓百米的範圍內，總共有十來戶稀稀拉拉的人家，全都是低矮破舊的農村土房。這裡地廣人稀，幾乎沒什麼人煙，只有幾個很遠很遠的「人」在走動。

  在家門口還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不知道通向何方。

  鄰居老頭的家，距離自己的院子20米左右，不鄰居大門是關著的，老頭躲在了家裡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