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手底下見真章

  過了良久，震驚的不能言語的林楓，終於是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雙眼幾乎冒出了血絲，滿心的皆是驚駭，當他讀完了整首詞之後，腦子裡只有一種感覺！

  「這樣絕世之作，怎麼可能出現在人間，出現在這裡！」如果說剛才他還覺得自己的所做之詞能夠奪得桂冠，乃是傳世佳作，可是當看到這首詞與自己所做之詞並列在一起時。

  自己自認不凡的佳作就如同星辰見到了月亮，光華立刻被掩蓋如同米粒微光，瞬間便變得不值一提！

  一旁，即便是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的太過失態的王守義，此刻看著那一張宣紙之上的絕世之作，整個人的身軀都在微微顫抖，誦讀著那美輪美奐，如同仙境般絕妙的詞句，他只覺得自己所做的詩作簡直就是垃圾，兩者根本毫無對比的餘地！

  一時間，兩個在風雲國極富才華，將來前途無量的年輕人，這一刻皆是面色慘白，神情恍恍惚惚，眼眸呆滯猶如霜打的茄子，先前的春風得意霎時間一掃而空！

  「不……這絕不可能是項雲作的詞！」忽然，林楓瞪著有些發紅的雙眼，用低沉的嗓音說道！

  他的嗓音並不高，可是這齣春來閣內眾人無聲，又大抵都是些武道高手，自然將其口中的話語聽得一清二楚！

  王文景聞言頓時面色一變，眉頭皺起，也是低沉了嗓音喝道：「大膽！林楓，你敢對世子殿下不敬！」

  林楓見王文景驟變的臉色，頓時也是心中為之一震，知道自己這下是失言了，就算心中再怎麼不服氣，懷疑，也不應該在此時說出來呀。

  可是如今話已出口，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座的還有那位美若天仙，身份高貴的公主殿下，林楓自然不肯狼狽低頭，恰在此時那位公主殿下正好朝著他這裡看了一眼，被林楓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的心中頓時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想要征服雉鳳公主這般驕傲而高貴的女人，一般的方式肯定不行的，不如我就借著這個機會，將這項雲的偽造虛假的一面揭開，然後將他們都踩在我的腳下，在公主殿下面前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心中瞬間打定主意後，林楓面色一獰，也不再弓著身子面對王文景，他挺直了身子，臉上重新恢復一副怡然不懼的傲然氣質，他直面著王文景說道。

  「王相國，非是在下無禮，實在是不忍諸位大人受到矇騙，適才有些過激，失禮之處還望王爺和諸位大人能夠海涵。」

  「哼！你憑什麼說世子殿下在矇騙我們？難道你有什麼證據？」王文景原本一對溫和的眸子，此刻猶如是鷹隼般的銳利，他冷冷盯著眼前的林楓，不滿之色已經是溢於言表。

  林楓此刻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是硬著頭皮說道：「在下身為小世子曾經的同窗好友，與之有著同門之誼，對其有所了解，自然知道小世子的學問高低，這首詞堪稱絕世之作，小世子雖然也算是才華……咳咳……才華頗高，但是也絕不可能寫得出如此絕世詩詞！」

  說著，這林楓還十分精明的轉頭看向上首的王爺，竟是雙膝跪下，衝著項凌天一拜說道：「王爺贖罪，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相信王爺這般國之棟樑，國之支柱，也定然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真實誠信，在下不忍王爺深受蒙蔽，即便冒著被各位大人責備，今日也要斗膽質疑世子一二！」

  林楓說完雙手伏地朝著首座的項凌天叩首，他自然知道眼前這位大人物的權勢，即便是比起當今的皇帝那都是絲毫不弱，甚至連皇帝陛下都要敬其三分，若是王爺一個不高興要殺他，即便林楓的老爹是皇親國戚，那都無濟於事。

  所以林楓很是聰明的給王爺戴了一頂高帽子，然後再以自己是為了不讓王爺被蒙蔽而斗膽進言為理由，正大光明的扯了一張虎皮來質疑項雲！

  這林楓的聰明才智僅僅是這片刻的言行之間便可見一斑，即便是左相王文景也是暗暗讚嘆，說實話，對於項雲能夠寫出如此詩作，他也根本不相信，可是他和其他諸位官員不能，也不敢提出質疑，倒是這個腦袋夠硬也夠聰明的林楓站了出來。

  此刻高坐上首的項凌天望著身前的跪伏的林楓，古井無波的儒雅面容不見絲毫表情，只是盯著地上的林楓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怕本王殺你？」

  「嘶……」

  項凌天短短六個字出口，卻是讓地上的林楓渾身如罩寒霜，背脊處一股涼意直衝天靈，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瞬！

  並肩王果然不凡，只是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此刻林楓真怕項凌天淡淡說一句『殺了他』，到時候只怕他的父親不但不敢替自己報仇，還要親自趕赴銀城來磕頭認錯，連屍體都不敢給自己收。

  然而最終項凌天卻是沒有下令殺了林楓，只是瞥了地上如螻蟻一般的年輕人，說了一句：「有什麼質疑就提出來吧，這首詞當真不是項雲所作？」

  聞聽此言，地上的林楓如蒙大赦，同時心中也是激動起來，既然王爺不殺自己還讓他繼續講下去，看來自己還是賭對了呀！

  林楓當即連忙又朝著項凌天叩了一頭，旋即站起身來，這才發現，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的身上，就連那雉鳳公主都是看向自己，林楓頓時心神一震，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雙眸如電，身軀挺直，一臉大公無私的表情，對著眾人朗聲說道：「多謝諸位大人能夠讓在下直言，剛才我已經說的清楚，這首詞絕對不是小世子所做，身為他的同窗，我能夠用人格來做擔保！」

  聞言，果然眾人都是露出了思索疑慮的目光，他們當中雖然很多人對於項雲並不是很了解，可是他的名聲那也是聽說過一二的，自然知道項雲是個什麼德行。

  反正是從來沒有聽到過好的傳聞，這種人怎麼可能寫出絕世詩篇，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放屁！」

  然而，就在眾人已經是相信了七七八八，氣氛變得有些異樣時，一直坐在王文景身旁，冷眼看著林楓在那裡『仗義執言』的小世子，項雲終於是開口了，而且出口就雷倒了眾人，這廝竟是直接在眾賓客面前大罵出聲。

  項雲是指著堂上意氣風發的林楓破口大罵：「你這不要臉的東西，真是給臉不要臉，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污衊本世子，當真以為我不敢抽你是不是！」

  「呃……」

  林楓直接被項雲罵的有些傻了，他沒想到在這麼多人面前，項雲竟然敢如此口無遮攔的撒潑罵街，林楓頓時被罵的臉色漲紅，神色難看無比，不過林楓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他強自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擠出了一個尚且還算是鎮定的笑容看著項雲說道：「小世子，你莫要著急，且說說您這首詞究竟是何方高人指點，或者是在那本詩詞書冊上謄抄下來的，在同窗的面前你就不要隱瞞了。」

  項雲聞言直接是氣笑了，看著林楓那張自以為是的淡定臉龐，他根本不慣著，仍舊是肆無忌憚的罵道。

  「我抄你的，我抄你爹的，我抄你爺爺的，你說你們家誰有這個水平讓我來抄？」

  「你……」林楓再一次傻眼！

  「你說我是在詩詞書冊上抄的，你找出來呀，你們這些讀書人不知總喜歡說自己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嗎，能寫出這種詩詞的書冊，你們可能沒看過嗎，既然你自己都找不出來，還在那裡給我嘰嘰歪歪放什麼臭屁！」

  「我……」林楓沒想到這位小世子罵起人來竟然如此彪悍，讓他一句話都插不上。

  然而，項雲的粗口卻是並沒有讓場上眾人感到如何的不悅，反倒是一個個目光流轉，露出了思索之色。

  項雲看似是在罵街，但他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為有力的反駁，的確，你林楓說我項雲是抄襲的，那我是抄襲誰的，當今整個風雲國，誰有這個水平能夠寫出這種絕世之作，林楓不行，就連他爺爺都不行，王文景也不行！這就排除了一個可能。

  第二個可能便是項雲抄襲書冊上的詩詞，然而正如項雲所說，誰也沒有聽說過哪本詩詞上有《水調歌頭》這首詞，如果真的有，以這首詞的水平，恐怕早已經是名揚四海，天下皆知的經典之作了。

  排除了這兩個可能，項雲抄襲的嫌疑還真的是大大降低了。

  林楓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中不禁是有些焦急起來，雖然他也被項雲的反駁弄得有些心中驚疑起來，不過他仍舊是不相信，項雲的文學水平，能夠寫出如此絕世之作，即便是對方是福至心靈，妙手偶成那也絕無可能！

  當下，林楓心念電轉，忽然眼睛一亮，旋即一臉鎮定的望著項雲說道：「世子殿下，我們如此爭辯下去最終也還是不會有一個讓大家信服的結果，在下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世子殿下的清白，就是不知道殿下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項雲聞言瞥了一眼林楓，將對方眼中的那一抹自鳴得意的光芒盡收眼底，此人明顯是在用激將法，不過項雲有恃無恐，根本無懼林楓的激將法。

  「有什麼法子就說出來，別耍什么小聰明，本世子可沒時間跟你兜圈子。」項雲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臉的淡然自若。

  林楓道：「鄉間有一句俗語，『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一溜。』所謂手底下見真章，世子殿下您若是能夠做出如此絕世之作，那您的才華真可謂是車載斗量也無法窺測了。」林楓說著還有一臉玩味的看了項雲一眼，似乎在說，這下你完了吧。

  然而，項雲卻是鎮定自若，甚至聞言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這倒是真話。」

  這句話被林楓聽到了，他差點沒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當下林楓又是不懷好意的看向項雲繼續說道。

  「既然世子如此大才，那敢不敢和在下再來比試一次，我們讓相國大人出題，你我再來即興作詩一首，也不用世子您再再寫出一首絕世之作，但只要一首傳世之作，便說明世子殿下您才高八斗，學究天人！那首絕世之作定然也是世子您的大作之一。」

  當林楓提出來讓相國大人出題，他和項雲二人再次作詩一首時，在眾人俱都是眼前一亮，不錯，要是只是爭論項雲有沒有抄襲，還真是難以爭出個子丑寅卯來。

  然而如今讓兩人真刀真槍的再次在眾人面前作詩一首，而且是隨意出題，這才真的是考驗兩人文學實力的時候！

  「不知世子殿下您敢是不敢？」林楓目光緊緊的盯著項雲，想要捕捉到對方面上的畏懼和推諉神情！

  然而，讓林楓失望的是，項雲的臉上由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畏懼之色，面對林楓的逼問，項雲只是冷笑著說道：「行，你想加賽一局是吧，可以，但是要是我今天贏了，證明了這首詞是我寫的，那怎麼辦？本世子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耽擱了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林楓似乎早有所料，認為這不過是項雲想要逃避而故意威脅自己的話語。

  「世子殿下，只要是您勝了，但憑世子您安排便是。」

  項雲冷笑一聲：「好，要是我贏了，你就給我從這裡一路滾出春來閣，記住是用滾的！」

  林楓聞言面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怒容，不過很快便被其臉上的自信笑容所取代。

  「好！」

  當下兩人達成了賭約，片刻後堂內已經是多了兩張方桌，其上設有筆墨紙硯，林楓已經是站在一張方桌前，一手挽著衣袖，一手拿著墨條，輕輕磨動，眼神不經意的偷偷瞥向雉鳳公主，英俊的臉上是數不盡的瀟灑風流。

  而原本坐在座位上的項雲，此刻也是聳了聳肩膀，扭動了幾下脖子，也不客氣，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方桌前，也不動手研墨，只是對著林婉兒說道：「婉兒，給本世子研墨！」

  旋即一道香風襲來，林婉兒便乖巧的上前研墨起來，一旁的林楓這才發現，項雲身邊竟然有著一個這麼漂亮的丫鬟，單論這容貌，甚至不遜於雉鳳公主，一時間林楓不禁是有些羨慕起來。

  片刻後，兩人都已經研墨完畢，林楓衝著王文景施禮說道：「還請相國大人為我們出題。」

  王文景在兩人研墨時心中便已經想好了題目，聞言點點頭，對著兩人說道：「今日乃是王爺大壽之日，賓客盡歡，我等皆以酒助興！不如你二人便以酒為引，寫出兩首關於酒的詩詞，同樣是以一炷香為時限如何？」

  聞言，林楓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抱拳點頭道：「學生沒有意見，但憑相國安排！」

  林楓又將目光看向項雲，想看看這傢伙慌亂的模樣，然而項雲卻是臉上笑容的比他還燦爛，還衝著王文景點點頭說了句：「這個題目不錯。」

  見到兩人沒有意見，王相國親手焚起一根檀香插在一個青銅小爐之中，檀香燃起之際，林楓便已經是執筆而立，他雙眼精光閃動，面露思索之色，輕輕碾動手中的筆桿，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竟是忽然眼前一亮！

  下一刻，林楓已然開始下筆，筆走龍蛇間寫出了第一句詩句，旋即他又停筆繼續思考起來，只是再次思考了一盞茶的時間，林楓再次下筆！

  「嘶……」

  眼見林楓下筆的速度在座眾人，以王文景這位文官大佬為首，還有幾位文學功底不俗的郡守大人，都是心中暗暗驚駭。

  這林楓竟然如此才思敏捷，盞茶之間竟然就能夠寫出詩句來，這即便是比起那些七步成詩的文學天才來也是相去不遠了吧。

  眾人在驚嘆於林楓寫詩速度的同時，也不忘打量著一旁與之並列站定在桌前的項雲，比起此刻林楓的聚精會神是截然相反。

  項雲在檀香燃起時，並沒有立刻拿筆，而是讓林婉兒給自己搬了張椅子過來，然後又給自己拿了酒杯，端了一壺溫酒上來。

  項雲將椅子擺放在桌前，大搖大擺的往上面一坐，卻是端起酒壺往自己杯中傾倒了一杯美酒，在鼻尖輕輕一嗅，雖然沒有那五毒酒的誘人香氣，但也算得上清香撲鼻。

  項雲自斟自飲，小嘬了一口，頓時舒服的微眯起眼睛，有些懶洋洋的說了一句：「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此言一出，那些剛才還震驚於林楓那敏捷才思的眾人，皆是露出驚訝之色。

  短短八個字，項雲一語道出，竟是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境，好似項雲手中的那一杯酒就是世間解憂的良藥，讓人可以拋卻世間一切煩惱。

  「好一句『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王文景心中暗嘆一句，也是驚訝於項雲的言語，就連項凌天此刻都是意外的看自己兒子一眼。

  而此刻原本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林楓，也是忍不住撇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飲的項雲，心中冷笑道：「哼哼，裝模作樣，看來這傢伙是一句詩詞也寫不出來了，我就說嘛，他怎麼可能寫得出絕世之作的詩詞，真是笑話！」

  旋即林楓又收斂心神，繼續執筆創作！

  當清香燒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只聽到『吧嗒』一聲筆頭磕碰硯台邊緣的聲音，眾人皆是神色一動，看向林楓的方向，此刻他已經是放下手中的毛筆，負手於身後望著眾人！

  「王爺，諸位大人，在下已經完成了！」

  清香不過才燃燒到三分之一的時間，林楓竟是完成了整幅詩篇，這不禁是讓眾人再次心生訝然！

  王文景聞言對林楓說道：「呈上來，待我與諸位大人鑑賞一番。」

  林楓連忙是雙手將自己的詩作捧起，躬身遞交到了王文景的手中。

  王文景拿著詩篇先是自己凝目看了一眼，不由神色一動，旋即便開始仔細的閱讀全篇，越看眼中的驚色越濃，讀到最後禁不住是抬頭看向林楓，沖後者滿意的點點頭，由衷讚嘆道。

  「不愧是國教學院甲班的學子，這首詩寫的，好！」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評價還有些不夠，王文景又說兩個字。

  「很好！」

  「相國大人過譽了！」林楓被王文景如此誇讚，連忙拱手謙讓，然而面上的得意笑容卻是無法掩飾，一旁原本事不關己的王守義，也是露出了羨慕之色，能夠讓相國大人如此稱讚欣賞，這個林楓今後恐怕能夠得到相國大人不少的幫助吧。

  隨後，王文景便將林楓的詩作先行雙手呈到了項凌天的手中，項凌天看了一遍，也不禁是微微點頭，顯然顯然也是極為認可這首詩。

  隨後詩作又被繼續傳閱，整個宴席上，除了那對於詩詞歌賦一竅不通的萬炳王元帥只是假模假樣的看了一眼，打了一個哈欠就遞給了別人，其他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兩眼放光。

  太子項乾拿到詩詞不禁是低聲誦讀了一遍。

  今朝郡齋冷，忽念山中客。

  澗底束荊薪，歸來煮白石。

  欲持一瓢酒，遠慰風雨夕。

  落葉滿空山，何處尋行跡。

  「果然是一首佳作，讀起來雖然平淡，實則暗藏跳蕩反覆，可謂是平凡處見真意呀！」項乾不禁是一臉敬佩的看著那負手而立有些得意，又有些驚喜的林楓。

  「太子所言不錯，這首詩雖然比不得先前林楓所作的那首詞，算不得傳世之作，但也絕對是詩詞中的上佳之選，林楓此子果然是有才！」王文景接過太子的話，再次誇讚了一句。

  「呵呵……」

  就在滿堂都在品讀林楓的詩詞，對其交口稱讚之際，一聲不合時宜冷笑聲卻是在此刻響起，令眾人的注意力都是有所轉移，看向了笑聲傳來處，那仍舊是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飲，沒有絲毫要動筆意思的項雲。

  眾人皆是好奇的看著項雲，不明白他為什麼發出冷笑。

  項雲輕輕搖頭一臉嘲諷的瞥了一眼眾人，淡淡的說道：「恕我直言，剛才那首詩，簡直就是垃圾。」

  「嘩……！」

  項雲這一句話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是有些愣怔的望著項雲，臉上的表情有驚詫還有不解。

  眾人誰也沒想到，在林楓只用了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就寫出了一首幾乎要傳世的佳作後，項雲竟然還敢口出狂言，直言這首上佳的詩詞只是垃圾，這著實讓所有人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只以為自己的是不是聽錯了。

  「世子殿下，這可是一首上佳之作呀，你這話未免說的有些……」就連王文景也有些覺得項雲有些過了，即便是再狂妄，也不能夠如此胡亂貶低一首上佳之作呀，這未免也顯得有些無知了。

  即便是項凌天此刻也是緊皺了眉頭一下，顯然也是心中升起了不滿，而項驚雷更是直接就出言呵斥自己的三弟。

  「項雲，休得口無遮攔，這首詩詞可是諸位大人和父王鑑賞過的！」

  項驚雷說的沒錯，這裡眾人都鑑賞過林楓的這首詩，而且都認為是上佳之品，而如今項雲一句『垃圾』豈不是說，眾人都是把垃圾當做珍品了？

  此刻太子項乾也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之色，對於項雲這個堂弟，他是早有耳聞，早就聽說此人不學無術是個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今日一見果然張狂無邊，看樣子那首絕世之作，即便不是抄襲的恐怕也是有人代筆而為。

  一旁的稚鳳公主項菲兒更是乾脆麵露厭惡之色，不想再去看這個無知且狂妄的傢伙，心中充滿了鄙夷。

  如果不是項雲的身份，還是自己的堂弟，她真想一劍將此人的項上人頭斬落！

  即便是滿座眾人皆是變了臉色，身處在被眾人圍攻中心的項雲，不顧身旁林婉兒不停使來的眼色，他端起酒杯，臉色微微有些泛紅，眼中儘是不屑之色的說到：「垃圾就是垃圾，沒什麼好解釋的。」

  他這話可把一旁早就已經是憋住怒火的林楓給氣急了，林楓幾乎是怒極反笑，他看著項雲身前空空如也的宣紙冷笑道：「世子殿下，你說我的詩作只是垃圾，莫不是就因為我的宣紙之上有了墨跡，而你的宣紙之上空空如也隻字不存，顯得乾淨利落？」

  林楓此言可謂是反唇相譏，這位小世子一個字也沒有寫出來，竟然還敢評價自己的詩作是垃圾，如何能夠不讓林楓氣憤惱怒，要不是項雲是世子，他這個斯文的讀書人都恨不得跳上去跟這廝幹上一架！

  然而，面對林楓的譏諷，項雲卻是絲毫不動神色，只是微微一擺手，指著前方香爐之上已經燃燒過半的清香，笑意吟吟的說道：「不急，不急，這清香尚有過半，待我喝盡了這酒壺裡的酒，再寫詩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