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質疑

  「第二名！」

  王文景的喜訊對於林楓來說無異於是一道驚雷，驚的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表情僵硬，神情呆滯，腦海中只是不斷的浮現出『第二名』三個大字！

  「這……這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是第二名！」林楓在心中瘋狂的吶喊，腦海中儘是不可置信。

  他林楓是何其驕傲的一個人，除了如今國教學院裡的那一男一女兩個變態，讓他自問無法超越外，他幾乎沒有對任何人在文學方面服氣過。

  即便今日王爺壽宴，無數達官顯貴齊聚一堂，其中不乏有真才實學的能人，可是林楓仍舊是不認為，有人可以超過他這一次超水準發揮寫出來的這首詞！

  即便是學院裡的那兩個變態都不一定能夠超越，他幾乎在完成這首詞作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這一次他定然能夠脫穎而出，奪得第一！

  然而，如今王相國卻親口告訴自己，自己只是得了第二名，這讓林楓那顆驕傲的心如何能夠接受，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遲遲沒有回應。

  王文景見狀還以為林楓是太過緊張了，或是因為太過激動而表現有些反常，便和煦笑道：「林楓，這一次你做的這首詞很是驚艷呀，堪稱是傳世之作，即便是老夫恐怕也沒有這等文采，看來林軒大學士對你的教導果然是高明，竟然能夠培養出有如此才智的孫子。」

  王文景的話終於將呆滯中的林楓拉回了現實，面對王相國的誇讚，林楓並沒有絲毫的激動和欣喜，他只是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看向王文景道：「王相國您過譽了，在下也就是在詩文和對聯方面有些造詣罷了。」

  林楓在說話的同時，心中仍舊是不斷的糾結著一個問題，既然王文景都說自己的詩詞是傳世之作，為什麼自己還不能夠奪得第一名呢，難道還有人能夠做出比這還好的詩詞？

  能夠位居這傳世之作之上的詩詞，那豈不是絕世之作？這怎麼可能，整個風雲國三百年來恐怕也沒有出過一篇這樣的詩作呀！

  林楓心中不禁是暗想，難不成是因為身份使然？如果這一次位列前三甲的還有太子項乾或是公主項菲兒，以兩人的身份，恐怕即便是詩作不如自己，也可能被排在自己之前，畢竟兩人可是龍子，如何能夠甘於人後。

  想到這裡，林楓不由豁然明白，心情也是瞬間好了許多，雖然他沒法得到那志在必得的雲器，可是至少可以證明自己並不是輸在了文采，而是輸在了身份上。

  不過林楓還是有些好奇的詢問道：「敢問相國大人，不知道是哪位大才，奪得了前三甲榜首之位呢？」

  聞言，王相國原本面帶和煦笑容的臉龐卻是變得微微有些怪異。

  「這三甲榜首之位嘛……」王相國的目光游移在場上眾人之間，王守義和林楓的目光也是緊緊跟隨，都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人奪得了第一的位置！

  王文景的目光掠過了項驚雷，項驚鴻兩兄弟，旋即又掠過了太子項乾，最後連雉鳳公主項菲兒也被掠過，他的目光忽然是停在了正縮頭縮腦，躲避著身側項菲兒冷厲目光的項雲身上。

  在林楓和王守義近乎驚駭欲絕的注視下，王文景宣布道：「此次三甲榜首，正是我身旁的小世子，項雲！他所作之詞，經過我們眾人評議，覺得擔得起榜首之位。」

  其實對於項雲所作出的那首詞，王文景他們根本不用評議，只是讀完後便立刻可以認定，這首詞如果排第二，那就沒有任何詩詞能夠排到第一去了。

  王文景一宣布完這個結果，春來閣內的眾人還好，雖然心中有些疑慮，但畢竟已經震驚過了，但這對於林楓和王守義兩人的震驚卻是不可謂不大。

  王守義還勉強能夠維持自己的表情不至於太過怪異，而一旁的林楓，直接是傻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驚詫神情，臉上的懷疑神色，傻子都能夠看出來。

  「這……這怎麼可能！」林楓幾乎要咆哮出聲了，此次若是王文景宣布第一名是太子或是公主，即便是項驚雷，項驚鴻兩位世子，他也就捏著鼻子認了，可是偏偏他們所說的第一名竟然是項雲！

  如果說別人的文采有多麼深厚，他並不清楚，可是項雲的文學功底，身為同窗的林楓那是太清楚了！

  曾經教授他們的先生讓眾人每人做一首七言絕句，班上每個人都是挖空心思，寫出不少佳作。

  而這位項世子卻是大筆如椽，當場就寫出了一首七言律詩！

  「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待到秋來冬又至，收拾書包好過年。」詩句一成，差點沒把滿座的同窗笑掉兩顆大牙，氣的堂上高坐的先生捂著胸口，狠狠地用戒尺拍打著桌子大喊！

  「胡鬧，這簡直是胡鬧！」

  若不是因為對方的世子身份，這戒尺恐怕都拍到了項雲的腦門兒上了。

  然而，這還不是讓項雲在甲班第一次顯露自己的『才華』！

  還有一次，先生出了一句上聯，讓學生們對下聯。

  上聯是：「天下英雄豪傑到此俯首稱臣！」

  有人對：「五湖四海學子到此一展文采！」

  也有人對：「八仙過海到此一游各顯神通！」

  ……總之是精彩紛呈，盡顯文人風采，偏偏到了世子項雲這裡，項雲一副從容淡定的望著上聯，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朗聲對出下聯！

  「世間貞潔女子進來寬衣解帶！」

  此言一出滿座皆寂然，旋即眾人哄堂大笑，人仰馬翻，看著項世子，猶如是望著一尊『神人』！

  堂上的先生這一次直接是氣的渾身抽搐，戒尺高懸，飄著兩縷雪白鬍鬚的嘴巴囁嚅著顫抖著念叨：「有辱斯文，簡直是有辱斯文呀！」

  在學院裡見識過項雲『高才』的林楓，自然知道這個狗屁世子哪裡有什麼才華，純粹就是一個有辱斯文，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別說是吟詩作對，恐怕就連寫幾個像樣的字他都寫不好。

  這種人，怎麼可能寫出超越自己的詩篇，這不是滑天下之大大稽嗎！被項雲踏在腳下，讓林楓幾乎是羞惱的滿臉漲紅，神情難看到了極點。

  「世子他……他真的得了第一？」林楓終於是忍不住，不甘心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其語氣雖然勉強算得上和緩，質疑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聞言，面色和藹的王文景眉頭微微一皺，不過旋即還是舒緩表情，對著王守義和林楓二人說道：「你們二人放心，此次是王爺還有諸位大人共同審閱各位的詩詞，我們的排序絕對公平，不會有任何問題。」

  聞言，林楓心中的不滿頓時就更重了，眼前擺明了就是這些傢伙維護項雲這傢伙，硬是要讓他當這個第一，否則以項雲的水平，就算是一百個項雲一起，也寫不出能夠超越自己的詩詞來呀。

  分明就是這些官員想要討好並肩王，進行暗箱操作，讓項雲當了榜首，想不到王相國竟然還敢說是保證公平的。

  有時候文人就是如此倔強，而像林楓這樣被人看做天才的文人更是如此，即便有了王文景的解釋，林楓仍舊是一拱手對王文景說道：「相國大人，我可以觀摩一下世子的大作嗎？」

  王文景點點頭命人將搬來一張長條案幾，先是將王守義和林楓的詩詞鋪在兩邊，隨後王文景親手將那張寫著項雲大作的宣紙小心翼翼的擺放最中間的位置，那謹小慎微的動作，似是生怕損傷了宣紙一丁點兒。

  這可不是王文景裝出來給項雲和並肩王看的，身為一個文人，對於這種絕世佳作的原稿，王文景就跟對待絕世珍寶一般珍惜，生怕損傷絲毫半點。

  看著王相國的舉動，林楓不禁是在心中暗自鄙視，認為這王相國也實在是裝腔作勢，如此阿諛諂媚，竟是把項雲這等斯文敗類的詩作當做珍寶一般愛護，實在是虛偽！

  待王文景鋪好了宣紙，便對著林楓和王守義一招手，示意兩人可以過來觀摩了。

  林楓和王守義二人早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位項世子究竟能夠寫出什麼樣的大作，於是二人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走到案幾前，看向那放置在案幾最中央的詩篇！

  兩人此刻神情各異，王守義帶著好奇，而林楓則是隱含譏諷！然而當他們低頭看向案幾中央時，卻都是神情一呆，旋即眼中便露出驚疑的目光。

  「這……這字寫得……」林楓和王守義可都是文壇新秀，對於詩文術法的研究雖不算多麼深厚，但也算是眼光獨到之輩，立刻便發覺眼前這一首詞中蘊含的書法技藝之高超，幾乎是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這……這是項雲寫的？」林楓心中當即就生出了這個念頭，他是見過項雲的寫的字的，這傢伙寫的字歪歪扭扭，就跟螞蟻跳舞似得，當初先生還不止一次的批評過項雲的字跡。

  「難道這小子最近這幾年都在苦練書法？」林楓忍不住這般猜想，可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兩人同時驚疑片刻，便開始閱讀起這首詞的內容了來。

  「明月幾時有……」

  當讀完了整首詞後，站立在案幾前的王守義和林楓二人已然是完全呆滯住了，兩人呆若木雞的佇立在那裡，面色呆滯，如同兩隻呆頭雞一般，他們的眼中除了驚駭還是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