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蜘蛛尾巷（二合一）

  蜘蛛尾巷位於科克沃斯郊區的街道里，在一座高聳而又老舊的煙囪旁。

  科克沃斯，這裡曾經是整個利茲郡最大的工業城鎮，整個英格蘭北部的焦煤都是從這邊被加工而成、然後運送至各地，周圍這那巷道里、也曾經布滿了工人狹小的住房。

  不過現在，煙囪里不再有黑煙冒出；水管里也不再排出紅褐色的污水；雖然空氣的質量依舊相當糟糕、河水依舊烏黑……

  巨大的煙囪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工作過了，周遭布滿了苔蘚……

  除了烏黑河流的淙淙低語之外，四面一片死寂，幾乎看不見任何生命的跡象。

  偶爾能聽見狐狸們像嬰兒細細的叫聲，仿佛在哀悼這個象徵著工業革命時代的城鎮，已經徹底死去。

  ……

  一個身穿斗篷戴著兜帽的細長身影，一邊四處觀望，一邊走到了老舊的煙囪邊。

  是一個女人。

  她看起來年紀不小了，但皮膚保養得還算不錯，應該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從她身上那些金銀首飾來看，她來自於一個相當富裕的家庭。

  這樣一個女人，可不應該出現在科克沃斯這種髒亂的地方。

  因為巷道里的小偷們，可是非常歡迎她的出現。

  女人的動作很小心，不時朝身後看，仿佛在擔心有人跟蹤她一般……

  「是在這裡麼？」她停下腳步，開始打量著面前的一座老宅。

  這間老宅似乎已經荒廢了幾十年，大門上的把手都開始生鏽了……女人低頭仔細看了一眼低頭，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不是，還得繼續往前走！」她自言自語道。

  一邊快步離開，她一邊掃了一眼門牌上寫著的名字——「伊萬斯」。

  這倒是個有幾分熟悉的姓氏，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是誰了……不過她可以肯定，神聖的純血二十八族中肯定肯定沒有伊萬斯家族的；也可能是她在霍格沃茨時期的哪位同學，但是年代太久已經記不清了。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她飛快地穿過房屋之間的一條小巷，又拐進另一條幾乎一模一樣的街道。

  兩條小巷裡都看不到任何人煙，路燈基本全壞了，一路上都黑漆漆的。

  女巫從口袋裡取出了魔杖，輕聲念叨道：

  「螢光閃爍（Lumos）！」

  照亮了前進的道路後，她繼續前進。

  身後那根高高的磨坊煙囪聳立在天空，就像一根舉起的巨大中指。

  她走過一扇扇用木板釘著的破舊的窗戶，踏在鵝卵石上的腳步發出陣陣回音。

  她來到最後一幢房子前，樓下一個房間的窗簾縫裡，依稀透出昏暗的燈光。

  「應該是這裡了？」她低頭看了看地圖，自言自語道。

  ……

  納西莎-馬爾福輕輕敲了敲門。

  然後她站在門外等著，微微喘著粗氣、嗅著被晚風吹過來的那條污水河的氣味。

  她把兜帽掀到腦後，臉色十分蒼白，一頭金色的長髮散亂的披在背後……

  她看起來很狼狽！

  老實說，納西莎在這個世界上活了接近四十年，從未和現在這樣手足無措過……她的丈夫被關進了阿茲卡班，姐姐被關進了阿茲卡班，兒子更是被黑魔王指派了一個可怕的任務……

  可以說她的全部親人，都陷入了極度危險的境地中……除了一個嫁給了泥巴種、然後再也沒和她聯繫過的姐姐；還有一個在給鄧布利多當狗的堂弟之外。

  她別無選擇，為了救她那可憐而又單純的兒子……她只有不遠萬里，來到蜘蛛尾巷，尋求幫助。

  「他以前是盧修斯最信任的朋友……」納西莎自言自語道：「希望他能夠幫助德拉科……」

  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門後面有了動靜，接著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一個男人朝她們張望著，烏黑的長髮像帘子一樣披在兩邊，中間是一個巨大的鷹鉤鼻、還有一雙烏黑色深不見底的眼睛。

  「哦，納西莎？」這個男人看起來微微有些驚訝：「見到你真高興！」

  ……

  他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看起來的確很開心。

  西弗勒斯-斯內普平靜的說道：「真沒想到你會獨自找到我這邊來……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家這邊比較髒亂，也比較偏僻，更是比較混亂。」

  納西莎-馬爾福深切的同意這一點，尤其是她一路上遇到了那些不懷好意的麻瓜們之後。

  但她又不敢使用咒語教育他們，害怕被傲羅們所發現，然後將她送進阿茲卡班去陪她的姐姐和丈夫。

  「西弗勒斯？」納西莎緊張地問道：「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當然，時間很充裕，我的朋友！」斯內普笑了笑，退後一步把她讓進了屋裡。

  「只有你一個人住在這邊麼？」納西莎走進了一間小小的客廳，這裡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間昏暗的牢房；四周牆都是書，其中大部分是古舊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一盞點著蠟燭的燈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投下一道昏暗的光芒。

  按照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指示，納西莎坐在了微微有些霉味的沙發上。

  「只有我一個人。」斯內普平靜的點了點頭：「我將我的全部生命，奉獻給了黑魔王的事業三十多年了。」

  一邊說著，他也坐了下來，同時揮了揮魔杖，一杯血紅色的葡萄酒的飛到了納西莎面前，另一杯則來到了斯內普的身邊。

  「為了黑魔王。」他舉起了杯子，一飲而盡。

  「為了黑魔王。」納西莎則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同樣拿起了酒杯，喝了幾口。

  斯內普又揮了揮魔杖，將她的酒杯重新斟滿。

  「西弗勒斯——」女巫看起來有些忍不住了，她有些哀求的說道：「真是抱歉來打擾你，但是我想不到任何別的辦法了，你必須幫助德拉科、救救他……」

  西弗勒斯-斯內普平靜的舉起了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

  「首先，德拉科已經是我們的夥伴了。」斯內普溫和的說道。

  「他還沒成年呢，他還只是個孩子……」納西莎忍不住爭辯道。

  「但是這並不改變他是我們夥伴的事實！」斯內普毫無在意納西莎的打斷，繼續說道：「其次，我知道黑魔王的計劃，知道其中的每一個細節，知道德拉科的任務。」

  「你知道？」納西莎愣了愣：「黑魔王明明……只是將他的任務告訴了德拉科……」

  「以及他最忠誠的僕人！」斯內普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然後拿起酒杯，將裡面血紅色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我聽說……黑魔王已經不信任任何人了……尤其是神秘事務司之戰後……在盧修斯和貝拉被關進了阿茲卡班之後……」納西莎結結巴巴的說道。

  「但是他信任對他忠誠的人。」斯內普的臉色看起來很是輕鬆：

  「神秘事務司一戰雖說失敗，但是也讓黑魔王能夠看出來，誰是真正對他忠誠的僕人，而誰又是叛徒……遺憾的是，黑魔王在之前，犯下了一點小小的錯誤！」

  「那個該死的傲羅？」納西莎頓時臉色一變。

  「沒錯，阿拉斯托-穆迪、或者說小巴蒂-克勞奇……我們並不知道哪個才是他真正的身份！」斯內普一臉嚴肅的說道：「根據我的猜測，鄧布利多應該給他掉了包，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乾的……」

  「那麼在神秘事務司之戰前，你為什麼不……」

  「鄧布利多對他的計劃永遠都是守口如瓶，沒人能夠看穿他的心思……他是一名偉大的巫師！」當看到納西莎-馬爾福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後，斯內普又補充了一句：「黑魔王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屬於鄧布利多比較信任的下屬，所以我當時察覺了一點風吹草動，雖然知道的並不算深。」斯內普開口道：「神秘事務司之戰的兩天前，我冒死離開了霍格沃茨、前往了馬爾福莊園，我想你應該還記得！」

  「沒錯！」納西莎愣了愣，然後連忙點頭道：「當時是我帶你去見黑魔王的。」

  「我警告了黑魔王，告訴了他鳳凰社成員們似乎有異動……而且，他們似乎在醞釀著什麼計劃。儘管我不知道其中的具體內容，但是可以感覺其很危險。」斯內普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只可惜黑魔王沒有相信我的話……當然，黑魔王是相信我的忠誠的，只是他覺得我得到的情報未必準確。」

  「因為小巴蒂-克勞奇？」納西莎有些氣呼呼的說道。

  「是的，因為他在收到我的警告之前；已經提前收到了小巴蒂-克勞奇的情報；小巴蒂-克勞奇潛伏的比我更深，在鳳凰社的地位比我更高，黑黑魔王的關係也更加親密……所以，黑魔王完全沒有任何理由相信我的警告，而不是相信小巴蒂-克勞奇的情報。」

  「更何況，小巴蒂-克勞奇的情報與計劃對於黑魔王來說，更加具有誘惑力……」斯內普繼續解釋道：「他們計劃通過哈利-波特將鄧布利多引來神秘事務司，然後黑魔王吸引鄧布利多的注意力，克勞奇先生則伺機趁著鄧布利多不注意、朝他發起襲擊……將他殺死，或者至少重傷！」

  「只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小巴蒂-克勞奇已經被人掉包了……遭受襲擊的是黑魔王，受了重傷的也是黑魔王……通過這次慘痛的教訓，我想黑魔王應該能夠明白，誰是對他更忠誠的僕人！」

  斯內普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我從不懷疑你對黑魔王的忠誠，西弗勒斯……」納西莎連忙解釋道。

  「沒錯，我相信你，納西莎。」斯內普點了點頭：「你姐姐之前倒是很懷疑我，只可惜她現在只能又去阿茲卡班和攝魂怪為伴了……不對，現在阿茲卡班似乎沒有攝魂怪了，那些守備傲羅們似乎更加無趣。」

  ……

  納西莎-馬爾福覺得他們在不相干的事情上，討論太久了。

  她思考了片刻，慢悠悠的開口道：「西弗勒斯，關於德拉科……還有黑魔王給德拉科的任務……」

  「可是，納西莎……」西弗勒斯-斯內普溫和的搖了搖頭：「可是你需要什麼幫助呢？如果你幻想我能說服黑魔王改變主意，恐怕那是沒有希望的，一點兒希望也沒有！」

  「西弗勒斯……」納西莎說著，眼淚順著她蒼白的面頰滾落下來：「我的兒子……我惟一的兒子……」

  「德拉科應該感到驕傲。」斯內普面色冷淡地說道：「黑魔王給了他極高的榮譽！」

  「可是他才十六歲，他根本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為什麼，斯內普？為什麼是我的兒子……這太危險了……這是為了報復盧修斯的失誤，我知道的！」面前的納西莎-馬爾福已經泣不成聲了。

  「或許你可以稍微寬心一點，納西莎！」斯內普的臉色變得溫和的幾分，他語速很慢的回答道：「黑魔王一向仁慈，他可不會白白送德拉科去送死的……」

  看著準備開口的納西莎，斯內普伸出一隻手指，示意她別打斷自己說話。

  「黑魔王有著更具體的計劃，德拉科僅僅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你該不會以為黑魔王僅僅憑藉德拉科一個人，就像完成那麼困難的任務吧！」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納西莎頓時愣在了那裡，她直勾勾的看著斯內普。

  「既然黑魔王將這個計劃中的內容告訴了我，自然不是為了和我談心的。」斯內普平靜的笑了笑：「我同樣在這個計劃中扮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納西莎！」

  「也就是說，你會幫助德拉科？」納西莎-馬爾福顫抖著說道。

  「當然，這也是黑魔王的意思。」斯內普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謝天謝地！」納西莎看起來總算鬆了口氣。

  斯內普再度揮了揮魔杖，又是兩杯血紅色的葡萄酒，飛到了他們倆面前。

  「為了黑魔王。」他舉起了杯子，一飲而盡。

  「為了黑魔王。」納西莎也一臉激動地舉起酒杯，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