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結束一切戰鬥的戰鬥（14）

  漆黑的海洋翻湧起潔白的浪花，須臾的功夫，從深海之中便上浮起一頭鋼鐵巨獸。

  克萊修斯帝國『無畏』級深水母艦，抵達哀暉島。

  這艘長達1200米，原本是用於對抗杜馳蘭二世麾下大軍和神靈眷屬的決戰兵器，現在卻成為了全國人民的方舟庇護所，以及皇室的行宮。

  自那場席捲全海恩斯的『天龍墜月』浩劫，已經過去三十年，百分之九十七的人類死亡，殘餘的國家政府僅剩下克萊修斯的方舟艦隊、高原之國利維坦以及閒散的一些獨立聚集地。

  由於月亮墜落在海恩斯深海中，並且多次產生過晃動和偏移，造成水位線上漲，讓所有海拔400米之下的地區全部被淹沒，只有移居高原和深海，才能勉強維持生存。

  當腳踏實地的人類文明，被拖入海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走向衰落。

  亞當·哈拉爾·溫莎站在母艦指揮室中，他緊握雙拳，通過眉心的川字紋緊蹙，和眼神中的疲憊以及鬢角的白髮可以看出這位21歲的年輕皇帝，如今承擔的壓力有多麼龐大。

  熟悉溫莎皇室的人都知道，亞當·哈拉爾·溫莎實際上並不是作為皇位繼承人培養的，他本來應該繼承北方的盎克薩領公爵，悠哉悠哉地享受生活。

  突如其來的墜月事件，將舊時代的首都、王室一網打盡，只有正在演習的帝國海軍北極艦隊因為正在深水演習，所以才保留了王室的火種，為了穩定帝國統治，必須重新找到一位領導人，因此他不遠萬里，找到了北方高地的盎克薩公爵，擁他為皇。

  父親喬治·哈拉爾·溫莎並不是個雄主，他渾渾噩噩當了19年的享樂皇帝後，海軍戰士無法忍受他的愚鈍，將他推翻，擁立了年輕聰慧的亞當少公爵為新皇帝。

  亞當對此實在一言難盡，但是他別無選擇，帝國如今的子民不到三萬，但對於如今的生產力來說，別說三萬，能夠養活3000人都已經燒高香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加強軍隊的控制，儘可能地維護治安，並且增加人民的工作勞動時間，禁止私藏捕撈的食物，而是集中分配下去，這樣才能讓大多數人每天分到120克的食物。

  能活命嗎？不知道，因為缺少糧食，他們只能在潛艇內大量種植食用菌和土豆，能夠提供多少熱量，也不知道，就連亞當皇帝本人一頓飯也只有一條鱈魚、一碗煮豆子和兩片土豆澱粉製作的麵包，打從亞當出生在潛艇中那一刻起，他從來就不知道牛奶和奶酪是什麼滋味。

  亞當皇帝每每讀起歷史，總會對於那些把鮭魚、魚子醬、鱈魚、龍蝦視為珍饈的皇室盛宴的場景感到迷惑，但是當他看到布丁、奶油、蛋糕、牛羊肉時，則會好奇地思考起那些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拿生活質量來評價政治家的人品，那麼亞當皇帝絕對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國家元首。

  不僅如此，即便他大力發展了捕魚和潛水作業，打撈沉船和進行水下城市的探索。儘可能地獲取更多的資源，但是人民依舊飢腸轆轆，無法填飽肚子，三天兩頭就會產生不滿和衝突。

  更為艱難的是，艦艇長時間待在水下，缺少陽光和新鮮空氣，人們的情緒極為壓抑，百分之四十的人民都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不願意工作，情緒低落，並且開始自殘或襲擊他人。

  長期壓抑的環境讓人極度需要精神寄託，但是克萊修斯帝國對於圖瓦哈拉的信仰如果真的有用，那為什麼墜月之日的時候，沒有出手阻攔呢？

  人們早就拋棄了舊時代的信仰。

  唯心主義不能改變讓人飢腸轆轆，手裡僅有的食物也被拿走的結局，唯物主義也不能消除心靈的壓抑和長時間工作累積的痛苦。科學家告訴他們，如果不勞動就會死，可是不論勞動不勞動，這樣的環境已經讓人極為痛苦。

  虛無主義迅速侵蝕瓦解掉人們的希望。

  就在這個時候，更讓亞當心理發麻的是——內部還有政治分歧。左右對立。

  右派自然是支持皇帝制度的人是堅定的保皇黨，保守派軍人，為了延續種群，他們禁止一切同性戀，並且主張繼續加強皇帝和軍隊的權力，以保證命令傳達。

  左派的成分有億點點複雜——革命軍、民間法學家、民主黨人士、沃瑞爾軍人、威克共命黨和法利西亞的機械神甫。

  這幫人多少都是受到過啟蒙學和人權論的影響，不僅說話有力量，而且對於個人獨裁深惡痛絕。而沃瑞爾的軍人反對皇帝倒不是因為他們不支持皇權，只是沃瑞爾人和法利西亞聚在一起的時候，都喜歡罵克萊修斯人。

  對於普通人來說，唯心、唯物就跟左派右派一樣，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在連續吃了19個月的帶魚後，亞當感覺自己也要抑鬱了，三十年過去，當初還是青壯力、意志堅定的海軍戰士已經變成了中老年的滑頭，這幫人還能支持自己多久呢？

  人都是越老越惜命的，更何況這幫人積累了足夠的權力和人脈，對於皇權已經構成了威脅。

  現在左右對立，但是要是有一天左右聯合起來，那完蛋的是就他了。

  如果幹掉皇帝，組建軍政府對他們更有用，他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亞當可不想自己發表動員演講的時候，被人從背後拿霰彈槍兩槍做掉。

  想穩定自己的政權，那首先就需要得民心。

  這事兒說起來有點搞笑，民主派不管人民死活，保皇黨也不管人民死活，實際上亞當也不想管人民死活，但是他想自己活著，就得跟這三方斡旋，需要爭取人民的支持，這才會想到人民死活。

  「平民死多少，資產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我活著就好。」

  亞當很清楚，想要破局，不論如何，都要找到一處安全、可以耕種的海島土地，並且儘可能遠離月亮。

  海恩斯雖大，但是沒有被海水淹沒的地方已經滿員了——利維坦王國居於高原，海陸空力量空前強大，他們肯定爭不過。那些小島嶼又無法抵抗月亮的引力，總是在朝著月亮移動，早晚有天會被牽扯拉入半空中，然後被引力漩渦撕成粉碎。

  經過漫長的思想鬥爭，以及翻閱史料海圖，亞當終於從機密文件中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島嶼。

  「哀暉島具有著特殊的性質，和海恩斯存在著時空斷層，簡單來說就是，島嶼內的時空自我流轉，不受外界影響。反過來說，也正因為這一性質，哀暉島也不被月球的引力影響，被拖拽離開海面。按照這一想法，可以推斷出來哀暉島有很大概率沒有被淹沒。」

  得到了科學家和星降師的肯定後，亞當立刻下定決心，率領艦隊直撲肯威-佛百思海峽，途中火力全開，將攔路的各種發狂海獸全部消滅，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登島。

  由於月球變紅帶來的影響，原本安順馴服的海獸產生了激烈的變異，海外作業和遠洋航行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但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旦有機會登上陸地，人們已經無法保持冷靜。

  在海底呆的太久，會發瘋的。

  相比之下，作為發起者的亞當皇帝反而冷靜的多，他立刻開始向人民集齊募捐，把每個人手頭最後的物資也全部收走，一方面是為了集中力量對抗海獸，另一方面——你見過哪個皇帝連自己的禮服都沒有，只有一身海軍元帥制服的？

  搜刮民脂民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亞當的思路很靈活，他動用軍需官和武裝力量，成立了戰略支援儲備所，打著這個名義，本質上是個類似銀行的機構，儘可能地利用放貸、攬儲等手段，吸引人民把資源存進去。

  有了足夠的資源，亞當給自己置辦了新衣服、新辦公室，皇宮有了搜刮來的一對雞，每頓飯都能有一枚新鮮的雞蛋可以吃。廚娘敲破雞蛋，流出來蛋清和蛋黃，再把蛋殼碾碎餵給母雞，以給母雞補鈣。

  同樣也因為資源管夠，海軍立刻跟皇帝站在了一起，戰鬥力拉滿，對於任何阻攔的海獸，戰士甚至敢自己穿上潛水服，端著魚叉直接衝上去肉搏。

  有了資源分配，那些左派的民主分子，也安順了下來，開始專心投入工作，而不是拉幫結派，雖然他們還是會討論政治，但逐漸也就變成了嚷嚷和抱怨。

  亞當很清楚，這一切都建立在手裡有餉的基礎上，可他依舊不安穩，一日不踏上土地，他手裡就沒有足夠的資源去償還和補足人民借給他的一切資源。

  許多人死了，許多人藉此上位，人換了一茬又一茬，餓死的平民並不在少數，但無畏艦依舊前進。

  歷經了3個月的遠征後，無畏艦浮上水面，水兵將士衝上甲板，被灰暗的太陽刺得眯起眼，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這樣強烈的光線。

  他們轉頭望著不遠處的島嶼，疾跑跳躍，痛哭流涕。

  階梯放下，亞當·哈拉爾·溫莎顫顫巍巍地走上從出生起就從未踏入的土地上，鬆軟的沙子對於海中人來說如此陌生，他忍不住低下頭，輕輕撫摸著和鋼鐵迥異的溫暖、柔軟的沙子。

  良久，他抬起頭，轉身看向其他克萊修斯人，高舉雙臂，大喊道：

  「我們勝利了！」

  咻————砰！

  他話音剛落，遠處的山峰中忽然黯淡，隨後又迸發出明亮奪目的光芒，洶湧的衝擊波將群山粉碎，士兵身上的蓋革計數器『嘎噠嘎噠啪噠』地瘋狂作響，他們臉色一變，軍官連忙喊道：

  「高能打擊！保護陛下！」

  所有人立刻拉下來防護面罩，拖著皇帝陛下趕緊往無畏艦上跑，不到十秒鐘，他們前腳剛剛踏進無畏艦的艙門，後腳，天空中就緩緩升起了第二個太陽。

  即便有著防護目鏡的保護，一名士兵還是雙眼流出了鮮血，他痛苦地跪地不起，緊接著，人們驚悚地隔著無畏艦的觀察視窗，看到了遠處升起的一朵蘑菇雲。

  「輻射劑量如何？」軍官連忙問向觀測人員。

  「輻射強度很低，但是中心的溫度已經達到了100億度，破壞當量相當於2000萬噸炸藥——這不是我們能夠想像的武器……」

  「熱核武器。」亞當皇帝沉聲道，他面色極為複雜：「我們的無畏艦上也只裝備有原子彈，到底是誰在攻擊哀暉島？」

  還不等他們展開討論，觀測人員的目光呆滯，他直直盯著前方的屏幕，張了張口，支支吾吾地說著：

  「雨——雨——」

  「你要說什麼？麥克唐納。」

  「雨！」觀測人員驚悚地說道：「天上在下核彈雨！數不清的發射光在從天上落下來！」

  所有人反應呆滯，海軍指揮官連忙吼道：

  「快他媽的下沉！」

  無畏艦迅速閉合甲板，但依舊晚了一步，成千上萬枚氫彈落在了哀暉島的上空，這一次並不是採用近地面爆炸，而是在兩千米的高空引爆，最大程度地增加了殺傷力。

  蘑菇雲升上天際，迅猛的衝擊波和熱流將半徑50公里內的所有物體全部汽化。恐怖的高溫宛若淨化一切的天罰，無畏艦內部的星降師趕緊出手，組建了抗性防護，但依舊無法阻擋這麼龐大的衝擊力，還未下潛完成，整個船身已經甩飛到了兩百海里以外的區域。

  星降師無可奈何，只能選擇激發引力場，讓船身進入低重力模式，儘量降低了落水的衝擊力，即便如此，剛剛被爆炸衝擊波橫掃之下，身軀羸弱的平民依舊被炸的東倒西歪，死傷無數。

  亞當皇帝頭腦昏沉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濕漉漉的，便伸手摸了摸，結果卻摸到了一片鮮血，好在只是磕到了頭，沒有大礙。

  隨即而來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但也讓亞當冷靜下來，他不得不思考一個深沉的問題：

  「哀暉島上到底什麼？」

  軍人們很快也恢復了秩序，開始進行內部整頓，死了一批平民，正好，不需要還錢了，亞當的頭上纏起來紗布，他和軍人們討論後，決定派出去幾位星降師，組成先遣隊，登島查看。

  這是個有死無生的驚險任務，但是星降師們信仰利奧茲，他們品格高尚，視自己為人類的守護者，因此很痛快就答應了。

  無畏艦再次開往哀暉島，在安全的海域停下，隨後發出去一艘登陸艇，搭載著四位星降師，再度登陸島嶼。

  這一次，他們根據地圖，選了一個有著掩體和天然洞穴的海灘，直接從洞穴內部划船，進入內陸河流，直到進入到一片森林裡，星降師們覺得足夠深入了，便紛紛下船探索。

  「底比斯賢者，這地方的時空屬性很奇怪，但我感覺卻很親近。」

  一名佩戴雙劍的星降師驚訝地抬起手，他翠玉一般的手背浮現起微微螢光，整個人仿佛一下子有了人類才具有的元氣和活力。

  「你說得對，夏拉·達摩爾，這是宇宙的氣息……」

  聖喬翰·底比斯眯起眼，說道：

  「不僅如此，這裡還有著濃郁的以太，對於我們星降師身體有利。」

  「這是好事啊——但是那些人類該怎麼適應這裡的環境？」一名恆星學派的星降師提起日晷的法杖，試探地戳了戳泥土，這裡可翻湧起銀白色的發光粒子。

  「查士丁尼說的沒錯，這裡的以太的濃度太高了。」

  另一位身高力壯的天體學派星降師雙手抱臂，灰色的袍子遮掩不住他強壯魁偉的身軀，他目光凝視著遠方的山巔，突然臉色凝重，低喝一聲：

  「在我面前還敢躲藏，滾出來！」

  「莫雷頓，不要打草驚蛇——」聖喬翰連忙勸阻，但為時已晚。

  下一刻，天體力士莫雷頓他張開雙手，左手握拳，右手化爪，牽引起引力螺旋，立刻將那座山峰整個扒下。

  算了……

  這種破壞力，也抓不到活口了。

  山崩地裂，鳥獸驚起，聖喬翰已經來不及怪責對方，伴隨著山嶽瓦解，遠方的天邊突然傳出來一聲清澈的龍吟。

  轟隆隆隆隆————

  雷雲匯集，電流遊走，頃刻間天昏地暗，星降師們臉色驚變。

  咻啪！

  莫雷頓還未反應過來，他的身軀立刻被閃電擊中，身體一僵，整個人繃直了身軀，倒地不起。

  「這閃電不對勁！」

  「怎麼可能有這麼強大的雷霆？我們星降師的身軀明明是絕緣的瑩星石構成的啊！」

  「還愣著做什麼，組成防禦陣型。」

  聖喬翰怒斥其他人，星降師們這才幡然醒悟，趕緊激活起來磁場護盾，屏蔽掉自己的信號，並且產生偏轉。

  這樣足夠了。

  正當他們這麼想著的時候，天空滾滾雷動，翻湧起兇惡的雷光。

  【神龍降世】

  狂風大作，烏雲磅礴，星降師們驚悚地看向天空中，一條通體青綠的長蛇狀龍類自由穿梭橫行，攜帶著萬千雷光，轟然朝著地上落下。

  「上古的龍族——不，這股以太氣息，是隱秘的毒血者！」

  星降師們立刻組織起火力。

  【亞瑪達星炬】

  【釋放太陽】

  【虛空擊引流】

  最上位的星降術接連釋放，聖喬翰一手施法轟擊天降的神龍，一手虛握，凝聚起深黑色的星界輻射。

  吼！

  最高級的星降術自然不是吃素的，神龍被星光和太陽的爆炸擊中，瞬間減速掠地，又被虛空的波動撕開了龍鱗，但即便如此，它依舊保持著兇悍的力量。

  「能硬吃三發最高階的星降術，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職業者了！」

  聖喬翰活了三四百年，經驗老到，立刻判斷出來對方的層次在重鍛六次以上。

  還好，他一開始就準備了預案，趁著神龍撲向自己等人，張開大口正欲吞噬他們，陡然抬起手中按照積蓄的深黑色星團輻射。

  【超真空隕滅】

  深黑色的能量迅速爆發，超能的粒子迅速引發了真空，又在真空的空間中引發了一個個『氣泡』。

  狹小範圍內的超真空，革除一切能量、粒子、物質，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星降術，而是來自利奧茲賦予信徒的神術。

  這些狹小的超真空氣泡一接觸到神龍，就以光速快速擴散，將一切物質的組成結構徹底瓦解崩潰。

  神龍被超真空分解革除，幾個星降師立刻放鬆下來，體內的以太能量被消耗殆盡，只能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聖喬翰緩緩收回手掌，停止了超真空蔓延。

  『可惜，利奧茲冕下限制了我們晉升，否則憑藉我們的法術造詣，消滅這個重鍛七次的職業者絕不是問題。』

  實際上，星降師並不算是防禦力低下的存在，只是破壞力相對來說太過恐怖，但是受限於利奧茲冕下的限制，他們再想晉升升華自身的種族，就要被迫離開這顆星球，轉而去和外界的社會們戰鬥。

  必須得有人守護星球的內部——聖喬翰就是抱著這種信念，哪怕年紀輕輕就升入賢者，也停止了繼續晉升的想法。

  王朝都是從內部瓦解的，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是對的，哀暉島上有著龐大的高階職業者群體，莫雷頓也因此犧牲……如果不是他擁有神術的造詣，恐怕凶多吉少了。

  冷靜下來後，兩名星降師立刻意識到他用了神術。

  「賢者閣下！」

  「您的身體再使用神術會折壽的。」

  聖喬翰面色平靜，神術使用的是神力，他本人幾乎沒有怎麼消耗，但是作為凡物，使用神術折損的壽命……

  反正星降師活個千年也不是什麼問題，損失幾十年沒有什麼大不了。

  「我的身體怎麼樣都好，為了人類，莫雷頓已經獻出了生命，這裡肯定還有其他隱秘的狗，我們得趕緊深入叢林，一探究竟，最好還能徹底解決掉其他的職業者。」

  聖喬翰分析的頭頭是道，甚至為了趕時間，他們沒有收斂同伴的屍體——星降師的身軀不會腐爛，想要降解必須用專門的法術處理，還有消除輻射影響。

  不過這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探索明白這裡到底有多少職業者，並且著手殺掉他們。

  「哎呀，真可惜。」

  聖喬翰等人正欲出發，林間突然傳來一個滿是遺憾的女聲：

  「廚子死了呀，都跟他說了【俠客】的潛力，到了重鍛四次已經挖掘盡了——所有前期很強大的職業，越到高層次的重鍛，越缺少後勁。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來比較好。」

  聖喬翰心底一沉，立刻掃出一道星間鐳射，將周圍的林子瞬間點燃截斷。

  他悄悄跟隊友說道：

  「火力覆蓋，過飽和打擊。」

  兩名星降師立刻舉起武器，召喚來隕石和烈焰，將周圍的環境一掃而空，煙塵滾滾，手持雙劍的夏拉感官敏銳，立刻抬起劍鋒衝著一個人影劈下。

  【阿德拉瑪星雲斬】

  纏繞著星雲迴旋之力的劍鋒陡然落下，夏拉一上來就使出了全力，這一劍的能量高度凝聚，不會溢出一點，不然的話，整個島嶼都會被切開。

  鏗鏘！

  漆黑的盾牌擋住劍鋒，夏拉面色驚詫，下一刻煙塵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撕碎，甘多克·夜歌的臉龐緩緩浮現清晰，渾身上下流淌著重鍛七次，猶如海浪一般澎湃的氣息。

  【永不後退】

  甘多克不偏不倚，憑藉著比肩山海的偉力，向前推著劍刃砸擊，並淡淡說道：

  「降鎧！」

  漆黑的裝甲從脊椎中自然生長出來，瞬間覆蓋全身，沒有絲毫延遲，甘多克抵盾前行，夏拉臉色僵硬，牟足了勁也只能如同被巡洋艦撞上一般，雙腳離地，任由他掙扎和反擊也毫無效果。

  「夏拉！」

  查士丁尼正欲支援時，森林中的琳瑟熙·阿妮抬手丟出一張卡牌。

  於是緊跟著，查士丁尼面前出現了一個蒼白的身軀。

  【歷史檔案】——重演。

  「歸來吧，【白騎士】亞默·奈特！」

  蒼白的騎士提起利劍，在手背上一擦。

  【磨牙利齒】

  查士丁尼連忙升起磁場護盾，但是依舊被白騎士直接一劍刺穿，不得不再度拉開距離，和對方顫抖起來。

  【記錄官】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是憑藉【歷史檔案】的重演效果，結合【學者】模擬出的職業卡牌，卻可以達到召喚歷史中的職業者為自己而戰的效果。

  不僅如此，琳瑟熙·阿妮做出一個翻書的動作。

  血脈能力：【不可掩埋】

  「塵封的歷史中，有著無數被遺忘，被官方刻意隱瞞的黑暗歷史。」

  琳瑟熙·阿妮翻開記錄著黑歷史的典籍，從中迅速挑選出來了幾個事件，朝著星降師賢者聖喬翰發射出去。

  奧元歷9971年，真理女神教會發動精靈大屠殺。

  奧元歷9999年，人類王國開始覆滅獸人，每塊獸人頭皮200銅幣。

  新元歷1174年，法利西亞工人起義，被隱藏在人群中便衣警察用手槍射擊，激發了雙方矛盾，產生大規模衝突。

  新元歷1187年，托拉斯集團挪用賑災款項進行投資，導致20萬人在風雪之夜被凍死。

  新元歷1191年，隱秘社會時任議會貪婪議長的【收藏家】雷德·金，化身天龍，拖拽月亮下界，覆滅人類文明。

  這些厚重，官方拒絕也不願意提起的負面消息迅速籠罩了聖喬翰，他的內心迅速被人類的劣跡斑斑罪行所籠罩，沉重的負能量壓迫著他無法喘息。侵蝕著他的內心無法得到安寧。

  『人類死多少都無所謂。』

  『看看吧，你能拯救這些人嗎？』

  『消滅人類文明的手筆，隱秘已經達成了，你們這些星降師不覺得羞愧嗎？』

  聖喬翰頓了頓，這些負面的黑歷史對於星降師來說何其煎熬，簡直就是在直接用烙鐵戳他們的脊梁骨。

  參與覆滅其他種族的行為中，星降師也沒少做。人類自己鎮壓工人運動和阻撓平民維權的時候，他們卻保持著沉默，毫不作為，這讓從人類進化而來，卻自詡人類保護者的星降師們，感到割裂，他們無法插手，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人們這麼做。

  真正送上最後一擊的則是面對『天龍墜月』事件中，星降師根本無法插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毀滅。

  自責、困擾、質疑、糾結、後悔、不甘、憤怒、無能為力。

  聖喬翰耷拉下頭，他無法直面這一切。

  【記錄官】為他呈現的歷史，是他們難以啟齒，不願意面對的，是那些官方極力封鎖，不敢讓平民知道的黑暗部分。

  「星降師最大的弱點，莫過於心高氣傲卻無法自我審視。」

  琳瑟熙·阿妮笑呵呵地一抬手，再度激活一個血脈能力。

  【時勢所趨】

  加速，加速，加速！

  不擇手段地加速對方身上的一切變化，那些負面歷史對聖喬翰的影響不斷地加深，讓對方陷入到深深的自責中和質疑中。

  【記錄官】沒有什麼強大的戰鬥力，不過戲耍型職業者，本來就是要學會『戲耍』才行。

  黑白騎士將對手完全壓制，憑藉著這三十年來積累的優勢和重鍛層次，就算對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星降師又如何？

  在這片和宇宙環境無比相似的領域，他們既不會發狂，也不會擔心重傷和食物不足，只要繼續爭鬥和開發自己的能力，就算是再弱小的職業，也能超越這些積累了數百年的星降師。

  不公平嗎？

  星降師壓著職業者打了幾百年，現在說公平不公平，是不是太晚了。

  只是可惜的廚子……貌似【俠客】的結局，往往都是殞命。

  聖喬翰單膝跪地，他被沉重的黑歷史壓迫著，對方不論是位格還是針對性，都完全凌駕於自己的想像。

  要在這裡結束了嗎？

  聖喬翰痛苦地閉上了眼。

  快點結束吧，被歷史譴責和壓迫的沉重，對於高傲的星降師來說，比殺了他們還難受，無比漫長的折磨，在以太之血的引導下，還摻雜著精靈、工人、普通人民的怒吼和哭嚎。

  琳瑟熙見差不多了，便抬起手，交織出一道攻擊法術，準備直接消滅對方。

  砰！

  槍即刻響起，琳瑟熙的手背便擊穿，緊接著，滲透出的銀白鮮血讓周圍的環境迅速枯萎失去生命力。

  「——是【軍人】！」

  琳瑟熙剛剛反應過來時，她手背上流淌的鮮血陡然變異，迅速擰動成一桿螺旋棘刺，刺入她的下頜。

  【放血療法】

  【塑形】

  琳瑟熙雙眼一白，立刻被自己的鮮血殺死，在她倒地的瞬間，【白騎士】亞默·奈特的身軀立刻消散，重新恢復成一張卡片，又朝著遠處飛去。

  「好！趕上了！」

  聖喬翰只覺得渾身一松，他抬起頭，只見河谷中迅速奔來一個英俊、皮膚病態白皙的克萊修斯人，他雙手纏繞著如同蓮花一般的鮮血紋路，左右開弓，身形快如鬼魅，迅速一掃，堵住【黑騎士】，雙手鮮血交織，形成鋼纜一般的結構，立刻限制住甘多克·夜歌的身形，讓其短時間內無法掙脫。

  「【理髮師】賀卓瑟。」

  甘多克·夜歌保持著冷靜沉穩，他一邊掙扎一邊沉聲道：

  「伊戈萊·馬修呢？」

  「真遺憾，他跑了。」

  賀卓瑟雙手的鮮血如同細小的紅蛇一般肆意扭動，他撇撇嘴：

  「那傢伙的能力居然開發到了極致，直接能夠化作氫、氧原子逃逸。」

  「都說高層次的議員級職業者，普通職業無法對抗。」甘多克努力掙扎了片刻，還是無法掙脫鮮血的鎖鏈，他冷笑一聲：「看來，此言不虛。」

  賀卓瑟剛想說什麼，天空中立刻傳來發動機的轟鳴，緊接著，聖喬翰便看到宏偉的雲流劃破視界，帶著重重音爆落下。

  【空軍模式】轉【陸軍模式】

  銀白色的鐵翼收攏，立刻轉化為如同燃燒灰燼的陸軍大衣，【軍人】蓋伊右手提起來核子榴彈左輪，左手五指分別轉化為白騎士之劍、聖劍·啟明星、亞瑟斷鋼劍、加拉哈德之劍和妖刀鬼吹雪，乾脆利落地刺破了【黑騎士】的裝甲，將其一把提了起來。

  「蓋伊，是你！」

  聖喬翰驚喜萬分。

  【軍人】朝他點點頭，然後看向【黑騎士】甘多克夜歌，質問道：

  「萊爾·斯溫德勒在哪裡？」

  「我不會出賣同伴。」甘多克淡淡說道：「動手吧。」

  蓋伊立刻將他摔在地上，右手的核子榴彈左輪縮進掌心，雙手合攏，立刻握住了一把雄偉的大劍。這柄神兵利器完全激盪著邪氣和神力。

  【軍人】血脈能力【決戰兵器】

  「這是馬爾斯之劍。」蓋伊毫無感情地說道：「隱秘的機構之一，從一開始，就被【軍人】掌控著，被它斬殺的生命，將被徹底抹除過往的歷史和存在，也不能被人記錄和召喚，只有這種力量，才能徹底抹殺掉擁有【絕對剛體】的【黑騎士】。」

  「我心服口服，你不用再說了。」【黑騎士】甘多克說道：「我也不會說什麼，當初也跟著阻攔你們上島，就不會有今天。」

  「我們打了兩次，」賀卓瑟說：「相比於那個伊戈萊·馬修，你還是比較令人尊敬的，你自裁吧，這樣我們還能記住你。」

  「記住一個恐怖分子？」甘多克搖搖頭：「輸了就是輸了。你們技高一籌。」

  「你怎麼看？」蓋伊看向聖喬翰：「他們都是【學者】的手下，襲擊你們的人是為了肅清威脅。」

  「肅清威脅？」聖喬翰皺眉，看向甘多克：「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星降師居然還有你這樣的人嗎？」

  「不，我只是好奇【學者】的目的，職業者之間的內戰我們不感興趣。」

  「我們想創造一個職業者和普通人都能正常生活的環境。」

  甘多克說：

  「不會有歧視，也不會有衝突，為了這個目的，萊爾加入了天蝕組織，也和真理女神教會串聯起來，但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學者】……不過他幹的挺好的。」

  「說重點。」賀卓瑟提醒：「怎麼創造？手段呢？」

  甘多克看著他們，說道：

  「萊爾有讓死人復活的能力，他研發了一種藥劑，但材料只有從機界社會那裡才能拿到。如果有了讓死者復活的能力，那麼社會的矛盾也會大大削弱，人類擔心被職業者的毒血殺死的問題也不會出現，大不了配合霧燈就能解決。」

  蓋伊點頭：「聽起來很偉大——那麼，這麼好的事情，為什麼要對其他職業者下手呢？」

  「因為【皇帝】要讓隱秘社會降臨下來，就需要收集13個議員的職業。」

  甘多克解釋：

  「他手裡有著卡奧斯黑棺這件機構，只要議員和議長們就位，就能讓隱秘直接下界降臨——到了那時候，就算是利奧茲也無力回天。」

  「我不明白，這和【學者】跟我們作對有個毛理由？」

  「機界社會。機界社會是唯一能夠實現人類和職業者，甚至其它文明一起共存的辦法，是千年前的【學者】亞妮雅專門引來的，萊爾意識到潛力後，決定利用機界社會來實現人類和職業者平等共存的世界。」

  甘多克看著賀卓瑟，說道：

  「而且，你們並不知道【學者】重鍛九次的能力，【科學定理】，一旦激活就可以改變整個宇宙的物理法則，它本身就成為了科學的化身，反過來說，到了那一地步，除了社會，再不會有能夠威脅【學者】的存在了。」

  「……你的意思是？」

  「是的。」甘多克說：「萊爾一旦重鍛九次完成，就要前往星界了。我們在這裡是為了消滅掉你們，防止讓【皇帝】把隱秘降下，那樣一來，重鍛九次的【學者】是無法對抗不懼規則能力的隱秘社會……而隱秘降臨第一件事，就是消滅掉【學者】這個叛徒。」

  「嚯嚯，為了防止【皇帝】把13個議員殺光了，讓隱秘社會降臨，你們就把其他的幾個議員先殺掉？」

  賀卓瑟搖搖頭。

  老實說，這個邏輯沒毛病——只要對方手裡沒有人質，就不需要解救人質。、

  與其保護目標，不如直接毀滅目標來的快速，而且成本還低。

  但這樣一來……他們能接受嗎？

  賀卓瑟和蓋伊有這份覺悟，如果他們死亡就能拯救人類，他們當然會這麼做。

  「我不覺得，這是萊爾·斯溫德勒的真實想法。」

  【軍人】蓋伊提起馬爾斯之劍，沉默片刻，說道：

  「凡人的文明已經被雷德·金毀滅了，這個消息是你們散播出來的，【玩家】、【裁縫】、【農民】的職業者也被你們擊敗，【鐵匠】和【皇帝】爭鬥，生死未卜。可是【教師】、【醫生】根本就沒有來島上。本來就不可能湊齊13名議員的。」

  「他們會來的。」

  甘多克說：

  「莫爾斯狼、裂齒雷獸、轟嘯霸者、多米尼克巨人、凍土霜衛、瘟疫巨人、飢骨荒神、死亡使徒。」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皇帝】安迫羅的重鍛路線。這不是隨意排列的，他是有意選擇的特殊路線。」

  甘多克說：

  「重鍛一次：【群狼之災】，召喚來自陰影位面的魔狼。」

  「重鍛二次：【雷牙明煌】，是驅使來自風暴位面的雷霆懲戒他人。」

  「重鍛三次：【山川呼嘯】，本質上藉助來自沙暴位面的山嶺和磁場力量。」

  「重鍛四次：【幻象迷宮】，從精神領域汲取神秘力量，交織成龐大的幻境迷宮。」

  「重鍛五次：【極地時代】，將冰雪位面的一角直接投影在現實中。」

  「重鍛六次：【疾苦黃瘟】，安迫羅會化身為疫病位面的傳播者，肆意傳播各種病毒和瘟疫。」

  「重鍛七次：【啐屍啖骨】，饑荒位面的意識與安迫羅連結，他可以直接隨意指定任何地方出現饑荒。」

  「重鍛八次：【死亡密令】，這階段的皇帝，便成為了所謂的『死神』，他可以直接讓任何可以『被殺死』的人，直接死亡。」

  「重鍛九次：【無盡戰場】，所有的位面將被呼喚來，整個宇宙都會陷入到無窮無盡的戰爭中，而安迫羅則在其中不斷成長進化。」

  甘多克一口氣說了很多，頓了頓，說道：

  「明白了嗎？」

  「【皇帝】的重鍛路線，本質上是串聯起各種位面。」

  「當他重鍛九次完成的時候，一切半維度、異次元、伴生位面都會迭加在他指定的位置上上，不論你身在何方，早晚有一天，你走著走著，就會來到【皇帝】的領域。」

  此言一出，蓋伊瞳孔立刻緊縮，他立刻抓起甘多克·夜歌：

  「你說的是真的？！」

  「不會有錯，這是千年前的【學者】，亞妮雅聽到的真話。」

  甘多克說：

  「【皇帝】原本就會用這種辦法，試圖找到他『回家』的路，但是不知為何半途而廢，轉而利用這股能力，讓隱秘降臨。」

  「那這麼一來，所有位面、所有次元、所有維度的存在……不都在【皇帝】的控制中了嗎？」

  「是的，安迫羅可以隨意指定，讓任何人都可以進來。他可以把這個範圍變得極大，大到能夠涵蓋囊括一切宇宙，也可以濃縮的很小、」

  甘多克說：

  「小到，只剩下海恩斯。」

  蓋伊立刻鬆開手，抿起嘴唇，轉身離開。

  「蓋伊！？」聖喬翰喊道。

  「我去殺【皇帝】。」蓋伊看了一眼手中的馬爾斯之劍：「這不只是議員的災難，如果海恩斯的無辜平民被【無盡戰場】捲入進來，那一切就晚了。」

  「說得對。」賀卓瑟站起身，解開了甘多克的束縛：「你去找萊爾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矛盾，【皇帝】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甘多克略一詫異，見聖喬翰等人也沒有意見，便轉身離開。

  聖喬翰注視著甘多克遠去，轉頭跟上蓋伊兩人。

  「安迫羅還沒有達到重鍛九次，一直沒有。」

  蓋伊說：

  「要解決他，只能在此刻了。我和賀卓瑟都是側重自己行動力的職業者，因此無法重鍛八次，我的力量破壞力太大，一旦再重鍛，我就會被驅逐出去。」

  「我們來協助你。」聖喬翰淡淡說道：「我還有600年壽命可以用來釋放【超真空】等神術。」

  沒有多餘寒暄，聖喬翰也不問對方經歷了什麼，所有人默契地走向海岸邊上懸崖。

  【皇帝】安迫羅，依舊靜靜坐在那裡，人們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山峰——那是一個穿著鎧甲，有著山羊角的女性武士形象。

  「那就是【鐵匠】。」賀卓瑟說：「她挑戰了數百萬次安迫羅，最終被【山川呼嘯】封印成了一座山——作為重鍛四次的職業者，她能夠逼出來安迫羅一個重鍛八次的第三層能力……已經很了不起了。」

  為了結束一切暴力而使用暴力，最終卻死於暴力的詹妮亞，不論怎樣，她的作為依舊值得尊敬。

  聖喬翰心情一沉。

  【鐵匠】的破壞力，一直以來都是令星降師望而生畏的強大，重鍛六次的【鐵匠】就可以輕鬆地斬開行星，或者抽取全世界的金屬組建軍團，從活人體內提走所有的金屬元素……

  然而這樣強大的【鐵匠】，竟然落敗了。

  現在想想，剛剛的核彈雨，應該也是【軍人】蓋伊對抗其他職業者時使用的能力。

  這是自己能夠參與的戰場嗎？

  兩名隨從的星降師自信滿滿，視死如歸，但被黑歷史打擊過的聖喬翰，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不要緊張。」

  蓋伊提起馬爾斯之劍，面向背對著自己的【皇帝】安迫羅，深吸一口氣。雙眼中立刻激盪起森然的殺氣。

  重鍛七次的核心能力：【戰爭】

  機界社會——高階量子械陰影武士，迭加！

  機界社會——高階聖子·超磁力合體機器人諾列卡特，迭加！

  外域社會——深淵第1層，惡魔王子，【不滅細胞】維恩多特·加戈·多爾福特·布拉德議員，迭加！

  外域社會——深淵第89層，惡魔公爵【黃泉之蛇】阿爾法沙·維爾戈·夏利塔·古蘭巴斯頓，迭加！

  現實社會——真理女神夏爾瑰尼雅，迭加！

  現實社會——英魂之主圖瓦哈拉，迭加！

  人類文明——施曼茨王國：鈦坦·無敵鐵人大威廉，迭加！

  人類文明——威克公國：薩拉卡軍團，迭加！

  人類文明——克萊修斯帝國：熱核武器藍圖『威廉王子』，迭加！

  龍族文明——利維坦王國：魔動機械『天啟號』，迭加！

  「存在於世的至高兵器與戰爭單位，匯聚於我身。」

  【軍人】的血脈能力沒有那麼強，只是提高身體素質，但是每次重鍛，都會增加一個文明的武力獲取權限。

  蓋伊的認識很淺薄，至今為止，也只收錄了現實社會、人類文明、龍族文明、機界社會的武力權限。

  隱秘社會的武力權限，就在面前的【皇帝】手中。

  如果能夠擊敗【皇帝】，奪取武力權限，那麼【學者】也會乖乖配合，能夠攜手對付最後最神秘，也是給文明帶來不可承受之痛的【收藏家】雷德·金。

  「一切，就在此刻！」

  蓋伊的身軀迅速激盪起高能的波動，肌膚轉化為瓷質，並覆蓋上一層龍鱗，他的身軀機械化，並自我重組，披掛上厚厚的裝甲，在外域之風吹拂下，體表的動力管立刻充盈起邪惡的魔能。

  【陸軍模式】

  【決戰兵器】

  「【軍人】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技巧。」

  蓋伊提起馬爾斯之劍，裹挾著萬鈞之力，朝著原地一動不動的【皇帝】，即刻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