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怒斥

  懷中小狸花貓緩緩睜開雙眼，一雙水汪汪大眼睛看著蘇白，表情痛苦。

  「呼……」

  蘇白深吸了口氣，將小貓輕輕放在一旁墊子上。

  一個健步來到男子面前，雙眼怒視。

  「你就是老人家的兒子？」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中年男子看著眼前雙眼充滿血絲的青年，氣勢不由的凝滯了一下。

  「我是個路人……」

  「不過，每個動物都是鮮活的生命，你這麼做，內心不會感到愧疚？」

  「老人家一個人生活在這裡，你睜開眼睛看看，整個院子裡是什麼生活！！！」

  蘇白說著，一把拽著男子將其拉進了屋內，指著桌上有些發黑的饅頭跟鹹菜說道：

  「你小時候，她會給你吃這些東西嗎？」

  「啊？」

  「說話啊，這群貓為什麼去叫你，不是老人家想你了，這群貓會去叫你嗎？貓尚且都有感恩之心，你呢？」

  中年男子愣愣的看著桌上啃了一半的饅頭，上面已經有些青色的霉點，甚至桌上的鹹菜也是那種乾癟，顯然已經吃了很多天了。

  整個屋內非常雜亂，桌椅破舊。

  而牆上有著一道道人手印的抓痕。

  「不可能！」

  中年男子喃喃一句，接著臉色漲紅怒吼道：

  「是我不管嗎？她整日弄這麼多野貓，怎麼管？」

  「一個月足足1500塊的退休金，全都給了貓，我怎麼管？」

  「啪！」

  蘇白忍不住一耳光抽了上去，指著一群乾瘦的貓怒斥道：

  「你好好看看，門口木盆里這群貓吃的什麼東西，如果老人家有錢的話，會是這樣嗎？」

  「老人家會去撿這些垃圾？」

  「院子裡的垃圾是一天能撿成這樣的嗎？」

  「別說了……別說了！」

  馬老太太身影一晃，蘇白連忙沖了上去，將她扶著坐在了門口凳子上。

  「老人家……」

  「不對！」

  突然，身後的中年男子一個健步沖了上來，站在馬老太太面前，雙眼猩紅問道：

  「你的退休金呢？怎麼可能會過成這樣？」

  「而且，你養這麼多貓幹什麼啊？如果你不養這麼多貓，那……我不就早就把你接過去了嗎？」

  「管誠啊！」

  馬老太太抬起頭，顫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的存摺，雙手拉著兒子的手，語重心長說道：

  「媽還記得小時候你體弱多病，整日吃飯都不香，最後你爸抱回來一隻小貓。」

  「每天吃飯啊，小貓吃一口，你就吃一口……」

  「媽為了能讓你多吃點，給小貓也越餵越多，最後你身體養好了，小貓也因為媽餵的太多了，給餵死了……」

  「唉……」

  馬老太太深吸了口氣，看著一院子的野貓說道：

  「你能長這麼大，多虧了那隻小貓啊，但是……媽總覺的虧欠了那隻貓，年紀大了啊……媽腦子也不太好使了，整天晚上一閉眼，都是你看著小貓吃飯的模樣。」

  「退休金媽用不到，知道你還要養孩子，工作也忙，媽整天撿點東西，也能活下去。」

  「這是媽這些年撿東西賣掉攢了點錢，今天就給你了！」

  「以後，你別來了……」

  老太太將存摺遞給兒子，扶著椅子顫抖著站起來，一步一步向屋內走去。

  「喵嗚……」

  整個院子內的野貓紛紛跳至門口，全身毛髮豎起，不停低吼看著管城。

  「這……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管城拿著存摺緩緩打開。

  存摺里足足存了將近一萬塊。

  而存款記錄。

  「3月14日，存款121.4元。」

  「3月16日，存款54.1元。」

  「3月25日，存款19.8元。」

  「3月29日，存款77.6元。」

  ……

  最大的一筆存款也沒有超過150元，就這樣十幾塊，幾十塊，老太太硬生生存夠了一萬塊。

  這……

  管城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的轉過頭，雙眼死死盯著身後的女人。

  「是不是你，媽的退休金是不是你拿去了，這衣服怎麼買的？」

  「你最近明明沒有上班，哪來的錢買1000塊的衣服？」

  「說啊！！！」

  女人面色微微一變，猛的掙脫開來，深吸了口氣說道：

  「不錯，是我拿的，老太太用的到這麼多錢嗎？」

  「我買件衣服怎麼了？」

  「別人誰沒有個1000塊的衣服？我整天……」

  「啪！」

  狠狠的一耳光，直接將女人抽暈了，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管城，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咱們離婚……你以後跟這些破貓，跟你媽過去吧！」

  「滾！！！明天就離婚！」

  管城怒吼一聲，轉身迅速奔進了屋內。

  「撲通！」

  直接跪在馬老太太面前。

  「啪……啪……啪……」

  雙手掄起來，狠狠抽著自己耳光。

  「媽，我錯了，媽……今天我就接你走，這些貓……兒子幫你養……以後，兒子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生活了。」

  「媽，嗚嗚嗚嗚……我不知道啊，我是畜牲啊，真的不知道你生活過成這樣。」

  「我錯了，媽……我錯了啊！！！」

  「起來吧，去追你媳婦吧，媽一個人可以的，以後啊……你還是別來了，你生活過得去也就行了。」

  馬老太太伸手摸了摸他臉頰，緩緩開口說道：

  「年紀大了，越來越離不開這些貓了，你有這個心就行了。」

  「媽，我明天就跟她離婚，明天就離……我想好了，您養了我一輩子，老了都怪我不孝……嗚嗚嗚嗚……」

  管城趴在老太太膝前，痛哭流涕。

  「呼……」

  蘇白看著眼前這一幕，緩緩從屋內退了出來，來到院子墊子上，將那隻重傷的小狸花貓抱了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一步步向院門外走去。

  「喵嗚……」

  小狸花貓艱難的抬起眼皮，看了看眼前的青年，輕聲鳴叫了一聲。

  嘴角開始緩緩滲出鮮血。

  留戀的看了看屋內的馬老太太跟兒子，蘇白甚至能看見，小狸花貓嘴角微微笑了笑。

  以後……老太太也能好好生活了。

  真好！

  接著胸膛不停的起伏，腦袋緩緩耷拉了下來。

  「再堅持一會！」

  蘇白輕輕撫了撫狸花貓的腦門，嘶吼一聲，抱著它急速向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