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7章 天象

  墨之戰場上的諸多天象，每一個都恢宏巨大，體量出眾。

  而在這裡見到的天象，卻都小巧玲瓏。

  體量上的巨大差距，導致楊開一時沒讓那方面聯想，直到那錯覺的出現，他才恍然醒悟過來。

  這一團又一團，造型各異，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存在，不正是天象嗎？

  楊開心神震動。

  關於天象的來歷，他多少也略知一二。

  傳聞這天地初開，混沌初分的時候，三千大道並不清晰，如此這世間便誕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自然造物，這就是天象的由來。

  可以說，天象是極為古怪的存在，或許要追溯到極為遙遠的天地源頭。

  在那古老的年代中，這世間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天象，蘊藏著難以想像的危險。

  這也是為什麼墨之戰場深處還有天象殘留，而三千世界卻沒有的原因。

  墨之戰場深處，人跡罕至，莫說人族難以抵達，便是墨族，尋常時候也不會深入其中，天象還能維持著存在的條件。

  可三千世界中，一座座乾坤的復甦，諸多生靈的崛起，還有對未知的探索與破壞，即便原本存在的天象，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弭了。

  如今的三千世界，早已不見天象的蹤影，許多人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聽說過天象這個詞。

  楊開有幸見識過天象的種種神奇玄妙，也曾藉助一些天象之力來擺脫強敵，更曾在那大海天象中得到過諸多好處緣法。

  所以他對天象這種存在，還是比較了解的，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無盡長河的深處，當萬道重新歸於混沌之地，竟會衍生出這種種天象。

  很快，楊開便生出疑惑，這些天象就真的如眼前所見這般小巧玲瓏？方才的錯覺，真的只是錯覺？

  他又凝神觀望許久，心中驀然一驚。

  或許，眼前所見並非真實，此地的天象之所以顯得小巧玲瓏，只是因為處於這特殊的環境之中，若是放在外面的話……

  這麼一想，楊開又怔住了。

  無盡長河深處，萬道演繹，歸於混沌，繼而誕生出這諸多天象，墨之戰場深處有一處大海天象，那大海天象內，有諸多大道之河……

  無盡長河內，也有諸多大道之力匯聚的暗流。

  楊開此前還覺得奇怪，那大海天象內怎麼會孕育出那一條條大道之河的，畢竟大道之力玄妙無極，不可能憑空孕育出來，單純的大海天象應該沒有這種威能。

  可若是……那大海天象本身孕育自這無盡長河呢？

  那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楊開心神震動。

  這個猜測無根無憑，但楊開隱隱覺得，這或許才是真相。

  墨之戰場深處的所有天象，乃至曾經出現在三千世界，而今早已消弭的天象，它們的源頭，都在這裡！

  楊開迫切地想要驗證這一點，立刻閃身朝那之前關注過的天象掠去。

  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那天象距離他的位置應該不是很遠，可他無論怎麼朝前掠去，都無法靠近，空間似乎被無限拉扯了，偏偏楊開感覺不到任何空間之力的波動。

  而且隨著他往前飛掠，那原本應該只有臉盆大小如海藻糾纏的奇特天象，竟在迅速變大。

  果然，先前出現的錯覺，並非只是簡單的錯覺，這天象是真正體量龐大的天象，只是在這無盡長河深處，所見如虛似幻。

  楊開駐足，徐徐後退，才退出幾步，一切又恢復正常。

  他又去查探其他天象，發現情況皆都如此。

  他甚至還見到了一團迷霧般的天象，仔細查探，那霧團之中的塵埃哪裡是真正的塵埃，分明是一座座未成形的乾坤世界。

  這迷霧般的天象，他此前在乾坤爐內遇到過，當時還被驚了一下，沒想到，也誕生自此地。

  一座又一座天象，千奇百怪，匯聚在這無盡長河不知深處，讓此地充斥著極為蠻荒古老的氣息，楊開暢遊其中，好似回到了那個久遠的年代，迷途不知返。

  「老大！」不知過了多久，雷影忽然驚叫一聲。

  楊開悚然一驚，驀然回神，察覺不對，己身大道之力竟在潰散，有要融入此間的趨勢。

  慌得他連忙定住身形，連催力量，才遏制住大道之力的潰散。

  雷影后怕道：「怎麼搞的？」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忽然就發生這樣的異變了，若不是它察覺不對，楊開搞不好要悄無聲息地隕落此間。

  楊開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方才他全部心神都在觀摩那一座座奇特的天象，在見證了這種種神奇之餘，心中驀然生出一種寂滅之情，若不是雷影喊的及時，恐怕真要萬劫不復了。

  那種情況下，他的大道之力一旦潰散融入此間，那他本身可能真的就要徹底寂滅下去。

  溫神蓮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雷影居然不受影響……

  楊開略一沉吟，有些明悟。

  那寂滅之情並非外來的力量，而是自身誕生的情緒，溫神蓮自然不會有反應。

  而自己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異常，也是因為與此地萬道之力歸於混沌的演繹產生了共鳴。

  雷影沒有，所以它能維持清醒，反倒是自己這個在諸多大道都有造詣的主身，被這特殊的環境影響了。

  吃了一次虧，楊開立刻小心謹慎起來，這地方果然處處兇險，不能有半點大意。

  雷影道：「上去吧，這地方有啥好看的。」

  它是真的有些怕了，此前楊開雖然冒險，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方才那一下變故，明顯是楊開本身也沒預料到的。

  在這裡它也幫不上太大的忙，一旦主身出了差錯，誰也救不了。

  「你不懂。」楊開緩緩搖頭。

  那諸多天象確實沒啥好看的，可是萬道之力歸於混沌，演繹出這種種神妙，才是此地的精髓所在。

  他隱隱覺得自己觸碰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卻始終無法徹底堪破，就好似有一層桎梏擋在他面前，讓他隱約可見內里的美妙，又看不透徹。

  此處似已是無盡長河的最深處，不但孕育出了大量奇特天象，更有一條充斥大量沙礫的河床。

  楊開之前的注意力被那諸多天象所吸引，還沒關注到這河床。

  此刻低頭朝河床望去，伸手撈起一把沙礫來，凝神觀望，不出所料，這裡的沙礫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沙礫。

  而是諸多大道之力的集合演繹……

  楊開甚至在這些沙礫之中，看到了乾坤世界的雛形。

  「造物嗎？」楊開呢喃一聲。

  造物境，這個境界第一次還是從蒼的口中聽說的，據蒼所言，九品之上還有更高深的境界，那便是造物境！

  這普天之下，唯一一個達到這種境界的，唯有被封禁在初天大禁之中的墨的本尊！

  便是蒼等十位武祖，距離這個境界也差了一線，他們十位只是在開天境的路途上，走的比旁人更遠一些。

  也可以理解，若他們也有造物境的水準，不至於殺不掉墨。

  這個境界到底有怎樣的玄妙，楊開不知道，畢竟他此刻只是一個八品巔峰，還沒到九品的層次，造物境距離他著實有些遙遠。

  可是在他想來，若要徹底解決墨的話，最起碼也要達到與它相同的境界水準才有可能。

  但造物境如何晉升，始終是一個謎，要不然古往今來這麼多年，世上也不會只有墨抵達這個境界了。

  蒼等十位武祖何等雄才大略，連他們都沒能抵達這個層次，更罔論後人。

  或許，繼承了噬的意志的烏鄺知道些什麼，然而此刻他應該在鎮壓初天大禁，根本問不上。

  楊開此前沒考慮過這個境界的問題，對他而言，眼下最緊要的還是突破九品之境，沒精力也沒資本去考慮更深遠的東西。

  但在這無盡長河的最深處，他似乎見證了造物的手段。

  這並非生靈的豐功偉績，而是乾坤爐這個天地至寶的神妙，也可以說是自然的造化！

  手中那諸多沙礫，每一粒都有乾坤世界的雛形，若是拿出去的話，極有可能會成為一座沒有任何生機的死星。

  楊開站在原地陷入沉思……動也不動。

  雷影急壞了，唯恐本尊再如方才那般大道之力潰散，緊盯著他，隨時做好呼喊的準備。

  讓它稍稍安心的是，那情況並沒有再次出現，楊開雖如石雕一般屹立不動，但周身大道之力震盪，明顯在悟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雷影等的有些焦急的時候，楊開忽然動了，手中沙礫盡皆散落，身形晃動，直朝上方掠去。

  要走了嗎？雷影欣喜，這鬼地方雖然讓它得不了不小的好處，可它著實不願意繼續待下去了。

  此刻主身要走，它自是求之不得。

  一路往上，來時諸多波折，此刻倒是輕鬆許多，雖不敢說如履平地，最起碼不會如深入的時候那般步步艱辛了。

  不多時，楊開便帶著雷影來到了無盡長河的上層位置，此地混沌破碎的無序道痕充斥，凝聚無量河水。

  再往上，便可衝出無盡長河了。

  讓雷影意外的是，楊開卻忽然駐足，靜靜地站在河水之中，任由那混沌之力沖刷，甚至撤去了環繞在他身旁的時空長河之力，只護持著雷影，讓它免於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