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0章 反向追溯

  「投影！」楊開眉頭一皺，這一點他倒是不曾想到，先前只覺得此事有些古怪，乾坤爐既要現世，何故有十多處虛影出現在各處大域戰場中，就連此間都有一處。

  如果這些虛影只是那乾坤爐本體的投影的話，那倒是能說的通了。

  「這是墨族打探到的情報？」楊開問道。

  摩那耶回道：「是我的推測！」

  楊開微微頷首，對摩那耶的心智倒是不用太多懷疑，根據現有掌握的情報來看，若他能靜下心神分析，大概率也會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還有呢？」楊開再問。

  摩那耶略作沉吟，道：「根據我的觀察，這投影正在緩慢凝實，楊兄應該也能看出來，距此投影出現至今已有數月，大抵還要兩年時間，這投影才會徹底凝實，我推測，當這投影徹底凝實之時，乾坤爐便會真正現世！」

  楊開左右觀望，查探此地投影的凝實程度，再與數月前做一番比較，暗暗推算一番，得出與摩那耶差不多的結論，按照這樣的速度繼續下去，此地的投影想要凝實確實還要兩年左右。

  「乾坤爐現世的時間大概可以確定，但現世的位置卻是無從琢磨。如今投影共有十多處，乾坤爐到底會在哪一處顯露本體，誰也難以斷定，所以我覺得此事只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可能？」楊開問道。

  摩那耶頗有些幽怨地瞧了楊開一眼，這麼多年與楊開爭鋒相對，對彼此都算比較了解，楊開行事看似莽撞衝動，實則每一次都有諸多考量，以他的才情，結合眼下這許多情報，只要用心思量，不難得出答案。

  此刻他卻懶得去多想，又或者是有意打探一下墨族這邊到底都掌握了多少情報，這才以諸多域主的性命相逼，偏偏摩那耶對此無可奈何。

  「一種可能，乾坤爐會隨機在一處投影的位置處顯露本體，其他投影所在皆是虛妄。」摩那耶說出自己的推測，並不敢隱瞞什麼，畢竟也不是什麼確鑿的情報，「第二種可能……所有的投影都與本體息息相關，投影所在之處，乾坤爐本體皆會顯露！」

  楊開認真聆聽，微微頷首：「倒也合情合理，確實只有這兩種可能。」

  以現有的情報做出這些推測不難，但無論是摩那耶又或者是楊開，壓根就不知道，無論這些投影什麼時候凝實，乾坤爐的本體都不會顯露出來，這一件天地至寶到底是什麼樣子，自古至今就無人看到過。

  那些投影凝實了之後，也只是一條通往乾坤爐內部的入口而已，而那所謂的機緣，便隱藏在乾坤爐之內。

  這並非是摩那耶和楊開不夠機智，只是兩人如今掌握的情報太少，而且都有先入為主的念頭，覺得乾坤爐既然叫乾坤爐，那自然就只是一座神奇的丹爐，哪裡會想到這丹爐內部自成一方天地。

  摩那耶沒再繼續言說，不是不想，而是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可以分享出去了，當即苦思冥想起來……

  楊開也沒有催促他，同樣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一件事來。

  對乾坤爐，他確實了解的不多，僅有的認知，便是那乾坤爐內有天地自生的開天丹，可助武者突破自身桎梏。

  但早年曾有一位人族強者與他說過，每一次乾坤爐現世，都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當時他對三千世界了解不多，修為也不算太高，對這句話沒有太深刻的認知，只是想當然地以為如此寶物，人人想得，那所謂的血雨腥風，是各大洞天福地的強者們為了爭奪寶物引發的。

  可如今看來，這明顯是不對的。

  自近古之後，這無數年來，各大洞天福地一直致力於往墨之戰場輸送自家的優秀人才，在墨之戰場阻截墨族強敵，甚至連九品老祖們都統統坐鎮在各大關隘中，洞天福地雖多，可這些年一直精誠一致，同仇敵愾。

  外敵在側，洞天福地的強者們，又怎麼會為了爭奪乾坤爐的機緣而掀起什麼血雨腥風，做那自斷臂膀之爭？這麼愚蠢的做法，只怕那些老祖們也不會同意的，真要是出現了，定要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既如此，那血雨腥風從何而來？

  楊開很快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摩那耶這次透露出來的情報表明，乾坤爐的投影，俱都出現在有大量生靈戰死的地方，這一次乾坤爐現世，各處大域戰場，空之域甚至初天大禁，乃至此間都有投影，便是最好的證據。

  這一次如此，那麼以往呢？

  以往三千世界內部雖然有爭鬥，但沒有什麼大規模的戰事，頂多就是宗門之間有一些小衝突而已，即便因此而有所死傷，死掉的武者修為也不會太高。

  可與三千世界內部的安寧不同，墨之戰場那邊的戰事一直如火如荼，每一次墨族攻關，都有大量生靈戰死……

  如果說死去的生靈的多少，實力強弱是關係到乾坤爐投影出現的標準，那麼墨之戰場的環境無疑符合要求。

  如此說來，以前乾坤爐現世的時候，投影是出現在墨之戰場的？

  那所謂的血雨腥風就可以解釋的通了，這並非是人族內部爭鬥引發的，而是人墨兩族的強者交鋒引起的。

  他忽又想起，自己當年在血妖洞天的血妖神殿中，是得到過一些天地自生的開天丹的，不過數量不多。

  自血妖洞天出來之後，老闆娘蘭幽若要閉關突破七品，楊開還曾想將那些開天丹獻上，以助她一臂之力，只是老闆娘沒有接受。

  後來楊開也曾抽空仔細研究過那些開天丹，發現這些靈丹的藥效確實比普通的開天丹更強大，但並沒有太神奇的作用，便被他不知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當時推測的是，那些開天丹年代太過久遠，保存不當，藥效流逝，讓他很是惋惜，覺得血妖這傢伙有些暴殄天物。

  可如今來看，既是天地自生的開天丹，即便是真的保存不當，也不應該出現什麼藥效流逝太嚴重的問題。

  唯一的解釋，便是那些開天丹，本身並沒有傳說中的神奇。

  可是古老相傳下來關於乾坤爐的說法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血妖……

  這傢伙當年得到過天地自生的開天丹，難不成也曾奪取過乾坤爐的機緣？可他從未去過墨之戰場，又是在哪裡奪得的機緣？

  他並非洞天福地正統出身，又有什麼能力奪此機緣？

  該去找血鴉好好聊聊了！楊開暗暗打定注意，若是能與血鴉暢談一番的話，定會有不小的收穫，不過還是要先從這裡脫困再說。

  心緒起伏間，那邊摩那耶終於想到了值得一說的話題：「還有楊兄，你不覺得此地有些古怪嗎？」

  楊開淡淡道：「重寶現世，自有異象。」

  摩那耶頷首：「說的不錯，此地空間如此扭曲怪異，既是乾坤爐本體投影而來，那麼必然與本體有極為密切的關係，楊兄精通空間之道，何不試試反向追溯，查探乾坤爐本體所在？若能如此，或許會有什麼收穫也說不定。」

  楊開頓時詫異地瞧了他一眼，老實說，這事他還真沒想到，又或者說是他沒有往這方面去想，摩那耶是被他逼的沒辦法了，才會靈光一閃想到這一層。

  沖摩那耶頷首：「雖知你不安好心，但單此一說，便值三條性命！」

  摩那耶也不知該作何表情，只能擠出一絲微笑，這個念頭固然是忽然想起來的，但他確實另有目的。

  若楊開真能藉助空間之道確定乾坤爐本體的位置，墨族這邊就可以有針對性地安排部署一些東西。

  當下靜心凝神，觀望起楊開那邊的動靜。

  只見那邊楊開盤膝坐了下來，催動己身空間之道，嘗試追溯此地玄妙的根源所在。

  初始沒甚收穫，這裡的空間扭曲折迭，楊開雖能借空間之道消除這詭異空間對他的影響，但想要去追溯引發這裡異象的源頭，還是沒什麼頭緒。

  不過關鍵時刻，他想到了自己的打牛秘術。

  打牛秘術的原理便是循著敵人的一縷氣息，反向追溯，專打敵人的小乾坤，藉此秘術，楊開甚至斬殺過一位九品墨徒！

  小乾坤那麼虛無縹緲的東西都能追溯到，更何況乾坤爐的本體？

  想到就做，楊開周身的空間之道愈發虛無縹緲，仿佛要將己身徹底融入這片虛空之中，慢慢地，雙手舞動起來，似在撥弄一根根看不見的琴弦，追本溯源，查探造成此地異象的源頭所在。

  他這邊猶在努力，墨族的諸多強者們卻在暗暗交流眼神，不斷傳音。

  雖說摩那耶此前與楊開有過約定，提供了一些情報挽救了一些域主們的性命，但那遠遠不夠，被困在這裡的域主們有大幾十位之多，摩那耶才提供多少情報？

  滿打滿算，楊開能繞過十位域主的性命就不得了了，剩下的恐怕都難逃他毒手。

  必須得在楊開行蹤之前想出自保之策，否則誰也不敢保證楊開能繞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