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8章 刺探

  摩那耶在與墨族那位真正的王主請示著，楊開自不會催促。

  不過他自始至終都保持著自身的警惕，防備可能出現的不測。

  從這一次的事情可以看出，墨族這邊若是有機會致他於死地的話，那是絕對不會錯過的，他只是在聖靈祖地之中修行了一場，結果墨族這邊就強者雲集，還布下了封天鎖地的大陣。

  眼下局勢來看，人族這邊強者雖有不少，可墨族最忌憚的還是他楊開，只要能殺了他，那墨族將再無掣肘。

  不過祖地之戰楊開化險為夷，墨族又不得不屈辱談和，一如當年簽訂兩族協議的時候。

  那個時候墨族何嘗想要與人族在某些方面議和？無非是逼不得已罷了，楊開一次次出手斬殺那些先天域主，損失之重已讓墨族這邊有些難以承受。

  墨族這些高層，將欺軟怕硬這四個字的精髓演繹的淋漓盡致，不過這也是大多數生靈的通病。

  不片刻，摩那耶已經得到了指示，沖楊開微微頷首道：「一千位墨徒的要求可以答應。」

  楊開重申道：「其中不得少於百位七品開天。」

  摩那耶正色道：「自然。」都已經答應這個要求了，墨族又怎會在這些細節上討價還價，這麼多年下來，被墨族墨化的墨徒數量不少，這些墨徒們也是會成長的，莫說七品，便是八品墨徒，墨族如今也掌握了幾位。

  原本墨族是想藉助這些八品墨徒，打入人族內部，刺探一些重要的情報的，可惜人族眼下不缺淨化之光，無論哪一處要地，想要進入，都得先經驅墨艦走一趟，淨化之光包裹之下，任何墨徒都無所遁形，那些八品墨徒也就沒了用武之地，除非拿來在戰場上與人族強者交鋒。

  正如楊開所說，百位墨徒來換取一位域主的性命，其實是很賺的，墨徒這種存在，只要人族有遊獵者，墨族就不會缺少。

  「楊開大人可以提第二個要求了。」摩那耶望著楊開。

  楊開也在笑吟吟地看著他，饒有興致地樣子，開口道：「我要知道，你是怎麼晉升王主的，據我所知，先天域主是不可能晉升王主的，你是怎麼辦到的，那迪烏又是怎麼辦到的？」

  摩那耶好整以暇道：「是誰跟尊駕說，先天域主不能晉升王主的？我與迪烏也修行多年了，有所突破並沒有什麼奇怪吧？」

  「少來！」楊開嗤笑一聲，「迪烏晉升王主之前，這邊有十三位先天域主進入了一座王主墨巢，相繼消失不見，而你成為王主，又有十二位域主莫名被處死，這其中難道沒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沒有！」摩那耶矢口否認，略一沉吟，便明白楊開這些情報應該是從那幾個七品陣法師口中打探到的。

  祖地之戰後，十二位域主逃回來了，可那幾個七品墨徒卻不見了蹤影，明顯落入楊開手中，被他救回去了，他們當時一直在不回關中，雖然對融歸之術不甚了解，可總能感知到一些東西。

  「是獻祭嗎？」楊開直直地望著摩那耶的眼睛，「墨族這邊理當有一種手段，可以讓那些先天域主獻祭自身，將力量融入墨巢之中，待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再由某一位先天域主將那所有力量容納己身，以此突破先天域主的桎梏，晉王主之身！」

  摩那耶神色淡淡，讓楊開看不出虛實：「尊駕說什麼，便是什麼好了。」

  楊開深深地凝視著他，好半晌，才意興闌珊地一揮手：「罷了，就這樣吧。」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從墨族這邊打探到什麼，就算墨族真的告訴他了，他難道就要相信嗎？說不定是墨族的信口胡謅，但這種事還是需要驗證一下的。

  不在此事上多做糾纏，抖擻了下精神，楊開道：「咱們來談談那物資的問題……」

  小半日後，摩那耶心神疲憊地沖楊開拱手：「物資需要時間來籌備，墨徒同樣需要一些時間來召集，還請楊開大人稍等一些時日，待我族這邊準備妥當，自會交付於你。」

  人族……真是又噁心又難纏。

  只是物資數量和品質上的一個探討，便讓摩那耶深刻領教了這一點，若不是他據理力爭，只怕楊開要嚴格規定每種物資需要什麼品質，又需要多少份了。

  好在總算是談完了。

  楊開微微頷首，隨手探出一枚聯絡珠過去：「你們慢慢籌集，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傳訊於我，我自會趕來。」

  摩那耶將那聯絡珠收下，抬頭間，楊開已經轉身離去，沒有半分拖泥帶水，更不擔心墨族這邊會賴帳，甚至沒有定下時間的期限。

  對他而言，並不需要這諸多限制，墨族這邊若真敢賴帳，那一個個大域戰場中，域主們是跑不掉的，說殺他一百位域主，那是絕對不開玩笑。

  至於時間，想來墨族這邊也是想越早打發了他越好，留著這麼一個人族強者時刻窺探著不回關，兩位王主倒是沒所謂，王主之下卻都提心弔膽的。

  轉過身，朝不回關掠去，待到王主面前，摩那耶低頭躬身：「大人，此次屬下辦事不利，累我族損失巨大，還請大人責罰。」

  墨族王主揮揮手道：「非你之錯，還是我太小瞧了他。」

  本以為有摩那耶留守不回關萬無一失，可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實在是這個人族成長太快了，比起三千年前，他的實力強了許多倍，竟硬頂著摩那耶與諸多域主的攻擊，毀掉了一座墨巢。

  當年他可沒這樣的膽魄和實力。

  如今想來，就算換成自己坐鎮不回關，恐怕也保不住那座王主級墨巢，除非能一擊將楊開滅殺。

  「物資與墨徒的事，交給你負責了，儘早打發了他。」王主有些嫌棄地瞥了一眼虛空深處，仿佛楊開是討上門來的叫花子。

  「是！」摩那耶恭敬應道。

  隨著一道道命令通過墨巢傳達，諸多運送物資的隊伍和來自一個個大域戰場的墨徒們，開始朝不回關匯聚。

  遠在不回關數百萬里之外，一片小小的浮陸之中，楊開隱匿了氣息藏身，稍作調整療傷。

  這一次在不回關中受傷不算太嚴重，所以也沒花費多少時間，楊開便又生龍活虎起來。

  摩那耶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楊開也不急，只默默參悟著自身的時空大道，隨著龍脈的精進，時間之道的造詣提升到與空間之道相等的層次，楊開對時空之力的領悟比以往更清晰直觀了許多。

  在這條大道上，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最起碼，在他自身對大道層次的劃分之中，無論時間之道還是空間之道，都還有最高一層的震古爍今未曾抵達。

  楊開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若是自身的兩種大道達到那至高的層次，時空之力還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另外，初天大禁那，需要走一趟了。

  當年將烏鄺這傢伙送去那邊，讓他鎮守初天大禁，與他有三千年之約，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到了。

  烏鄺當日放出豪言，三千年時間足以讓他晉升九品，如今也不知道成功了沒有。想來問題不大，這傢伙畢竟是噬的轉世身，噬天戰法在手，又身負無垢金蓮，只要有足夠的力量讓他吞噬，他成長起來的速度，無人可以企及。

  初天大禁內便是墨的本尊，墨的力量何其龐大，對修煉了噬天戰法的烏鄺而言，那簡直就是一個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力量源泉之地。

  鎮守初天大禁對旁人而言，或許是個苦差事，便是當初的蒼等十人也如此，可對烏鄺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自當年初天大禁一戰，人族大軍潰敗，已有三千多年，墨中了牧留下的後手，陷入沉睡之中，然而誰也不知道它何時會醒來。

  一旦這傢伙甦醒，人族還沒有應對它的手段，等待人族的，必定是滅頂之災。

  楊開由衷生出一種無力感，八品開天的修為，在即將湧起的寰宇大潮面前，終究還是太弱小了一些。

  希望烏鄺交付自己的三分歸一訣不會讓自己失望。

  三月之後，正在打坐之中的楊開忽有所感，取出一枚聯絡珠來，神念一探，卻是摩那耶傳訊過來，商討好的物資和千數墨徒，已經準備妥當了，只等楊開前往不回關交接，了結祖地襲殺他的恩怨。

  速度倒是挺快，看樣子自當日自己離去之後，墨族那邊並沒有拖沓。

  楊開自不會輕易去不回關，那邊是墨族的老巢，墨族強者雲集，萬一再落入封天鎖地的大陣之中，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是以他只是略一沉吟，便傳訊一道過去。

  不回關中，摩那耶捏著傳訊珠，查探一番，有些無語。

  「怎樣？」墨族王主站這一旁沉聲問道。

  摩那耶搖頭道：「這傢伙警惕的很，不願來不回關交接，讓我去另外一個地方。」

  「意料之中。」墨族王主冷哼，「那便去吧，若有機會……不可錯過！」

  摩那耶豈不知王主大人亡楊之心不死，儘管覺得不宜再與楊開這邊多生事端，可還是只能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