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3章 不是不可以談

  摩那耶面上笑容不改，似是對項山的回答早有所料：「項山大人的意思是，人族不願議和？」

  心中冷笑，真若不願議和，就沒必要搞出這麼大陣仗，十三處大域人墨兩族都有代表齊聚了，人族既然來了這裡，那就說他們也是想議和的，只是在故作姿態罷了。

  項山道：「如今的局面，我人族很滿意，沒必要改變什麼。」

  摩那耶道：「可是據我所知，各處大域戰場，人族一方基本是處於劣勢，三年前，若非楊開大人現身雙極域，那一戰，人族便已經敗了。」

  「你也說是三年前了。」項山氣定神閒：「三年前是三年前，如今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了。」

  摩那耶微微蹙眉：「項山大人的意思是，各大域戰場依舊維持原狀？」

  見項山不語，摩那耶苦笑道：「為了此次議和，我墨族可是拿出了十足的誠意，各大域戰場，無論占了多大優勢，全都主動放棄，退兵固守，我相信人族應該可以看的到。」

  有八品嗤笑一聲：「還不是被楊開給殺怕了，話不要說的這麼好聽，你們有膽子的話就不撤軍……」

  不待那八品說完，摩那耶便高聲打斷：「楊開大人的實力確實強悍，我等域主難以抵擋，可他每次出手頂多也就殺幾位域主而已，之後便會陷入漫長的修養期。我墨族若是有意，完全可以在他修養期間發起大戰，人族焉有能擋者？」

  那八品怒道：「有本事你們試試看！」

  天地偉力一催，驚得諸多域主警惕防備，局面霎時間劍拔弩張起來。

  摩那耶神色不變，只是望著項山道：「議和之事，對人墨兩族皆有好處，有玄冥域的示例，我相信項山大人可以做出明智的選擇。」

  項山悠悠道：「如今議和，對你墨族確實有好處，域主們不用再提心弔膽，可是對我人族有什麼好處？」

  摩那耶道：「給人族八品之下提供相對安全的廝殺空間，難道這不是人族一直在謀求的？」

  他原不打算將此事點破，只是如今，不點破也不行了，看項山的姿態，墨族非得拿出相應的籌碼來，才有資本打動人族。

  項山對此也不意外，這些年總有一些人族落入墨族手中，被墨化成墨徒，人族這邊的一些情報，很難保密。

  「你人族的後起之秀似乎很多，若是在戰爭之中不小心死在域主手下，豈不是太虧？今日死一個七品，可能便是未來的九品，三百年前，楊開大人在玄冥域中大殺四方，卻主動議和，不正是有這層考慮。為何到了今日，我墨族主動要求議和，人族卻推三阻四？難道項山大人要將玄冥域也再次捲入戰火之中？」

  項山抬頭瞧他：「你在威脅我？」這話里的意思，聽著像是議和不成，玄冥域那邊的協議也會作廢，真如此的話，那局面就會回到三百年前了，人族的那些後輩們也將失去一處相對安全的歷練之所。

  摩那耶謙遜道：「不敢，用你們人族的話來說，今日我等十三位域主來此議和，已經一腳踩進了鬼門關，只一心想促成議和之事，哪敢有所挑釁，楊開大人若是暴起發難，我等十三位域主最起碼要留一半下來！」

  儘管知道這傢伙說的言不由衷，楊開也是一陣舒爽，怪不得人家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尤其是一位這麼強大的先天域主來拍馬，感覺更是與眾不同。

  摩那耶接著道：「至於項山大人所說好處，我承認，真要議和了，對墨族域主確實有巨大的好處，所以，墨族這邊可以做些補償。」

  「如何補償？」

  「物資如何？」摩那耶徵詢道：「人族修行需要物資，每一處大域湊一些物資出來，至於數目，可以詳談。」

  這話說的誠意滿滿，八品們皆都微微動容。

  誰也沒想到，墨族這邊為了議和，竟能退讓到這種程度。一時間不禁要懷疑，議和的話，難道對墨族有更大的好處？

  可想來想去，也只能歸結於那些域主被楊開殺怕了。

  他一次出手確實殺不了太多域主，若是域主們有所防備，說不定還會顆粒無收，可老是被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暗中盯著，誰也不好受。

  「若如此，人族還不願議和的話，那就沒得說了。」摩那耶攤了攤手，直直地望著項山道。

  項山默了片刻，頷首道：「可以議和。」

  這話一出，一眾墨族域主頓時都鬆了口氣，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不過項山下一句話便讓他們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過並非所有大域都參與議和。」項山手指點了點桌子，「撇開玄冥域不談，剩下十二處大域，六處議和，六處維持原狀，如果墨族不能答應，那就不必談了。」

  摩那耶瞬間瞭然，原來這才是人族真正的目的。

  不過仔細想來，這個條件未必不能接受，正如他之前跟六臂所說，人族要練兵，墨族同樣要練兵。

  人族七品晉升八品之後，還需要歷練的舞台，墨族從領主晉升到域主，同樣也需要。

  所以只一部分大域議和，倒也可以接受。

  轉頭望向其他域主，卻見眾多域主個個表情忐忑，面色緊張，摩那耶頓時失笑，儘管他覺得項山的要求可以答應，但也將他推到了兩難的處境。

  十二處大域戰場，議和六處，等於是二選一。

  要怎麼選呢？

  恐怕每個大域都希望自己是議和的一部分。

  只是簡單的沉吟了一下，摩那耶便頷首道：「可以答應，不過我也有要求。」

  見他真的一口答應下來，其他十二位域主都面色微變，趕緊回想自己有沒有與摩那耶有什麼過節或交好的經歷，今日議和之事由摩那耶主持，他若是公報私仇的話，將自己所在的大域撇除在議和範圍之外，那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什麼要求？」項山皺眉問道。

  摩那耶把手一指：「楊開大人不得在任何一處大域出手！」

  眾域主怔了一下，險些要拍案叫好。

  他們提心弔膽，所憂慮的就是楊開，若是議和內容能加上這麼一條的話，他們還怕個甚！

  項山也略顯意外，這個摩那耶，心思竟如此機敏，一語點中要害。

  「做你的春秋大夢！」有脾氣暴躁的八品開天拍案而起，人族腦子壞掉了才會答應這麼無稽的要求，真答應了，等於自斷臂膀，再沒有人能夠威懾到墨族了。

  摩那耶微微一笑，不動如山：「既是議和，自然是要雙方都做出妥協讓步，總不能我墨族處處吃虧，反而是人族占足了便宜，若真如此，就算我在這裡答應了議和的內容，王主大人那邊也不會認同的。」

  「能與你等議和，已是我人族最大的讓步，安敢這般痴心妄想。」

  「所以我墨族願意賠付許多物資，作為補償。」

  「誰還稀罕你們那些物資。」

  「今日若議和不成，玄冥域的協議也將作廢。」

  ……

  原本還算平和的局面瞬間變得吵吵嚷嚷起來，一個個八品，一位位域主，隔著長桌叫嚷吵罵，毫無風度可言，若有外人來此，只怕是要以為誤入了凡俗的菜市場。

  摩那耶不再吭聲，他已將條件提出，如何將這個條件落實下來，就看其他域主們的努力了，他相信那十二位域主是決然不會讓楊開再隨意插手戰事的，這也是所有域主們希望看到的局面。

  「你墨族先天域主數量眾多，比我人族八品本就占了數量上的優勢，而今還要限制楊開，是不是我人族也可以限制下墨族域主的參戰數量？」

  「這也不是不可以談！」

  ……

  吵吵嚷嚷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一位位八品扭頭望向發話的摩那耶，就連域主們也看向他。

  最後說話的八品更是瞠目結舌，他不過是獅子大開口一下，誰知道摩那耶竟真的接話了。

  眾目睽睽，摩那耶含笑道：「諸位何必這般看我，我之前也說了，既是議和，那自然是要建立在雙方都退讓妥協的基礎上，總不能讓某一方吃虧太多，要達成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協議來，如此議和才能真的推廣下去。若是楊開大人答應日後不再出手，各大域戰場，我墨族域主的參戰數量也可以相應地減少一些。」

  墨族如今最大的優勢，便是兵力比人族要多的多，不單單是底層將士們的數量，無論是領主還是域主，比人族的七品八品都要多。

  所以在每一個大域，墨族都能占據或大或小的上風，這一點，便是人族有了淨化之光，有了破邪神矛也難以扭轉。

  畢竟淨化之光不能大範圍用來對敵，破邪神矛煉製也需要時間，用一件便少一件，墨族如今對破邪神矛有了防備，有時候很難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可是如果墨族將域主的數量減少，許多局勢不好的大域，或許就能維持住了。

  不得不說，摩那耶雖是墨族，卻是深諳人性，而且，也極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