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8章 祈拜日

  人族對墨巢這東西的了解實在太少，許多方面都半知半解，就比如說這一次，若非楊開孤身闖入墨巢空間，藉助溫神蓮和舍魂刺讓墨族域主損失巨大，人族也不會知道，墨巢空間居然還可以封閉的，上級墨巢居然還能斬斷與下級墨巢之間的聯繫。

  墨巢乃是墨族的根本，若是能將墨巢的秘密全部挖掘出來，那人族日後對付墨族或許要少吃很多虧。

  大衍軍手中這一座域主級墨巢就顯得尤為珍貴。

  小乾坤中，楊開將那一座領主級子巢尋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安置，再以自身天地偉力將這附近偌大一片區域封為禁區。

  如此一來，生活在小乾坤中的所有生靈，無論是人族還是小石族，都不可能靠近這一座墨巢，便可避免它遭到不必要的破壞。

  人族還好說，縱然不經意來到這附近，面對這詭異的東西怕也不會妄動手腳，小石族就難說了，這個種族靈智低下，行事全靠本能，天知道它們看到墨巢會是什麼反應。

  孵化墨巢並不困難，當年他親眼見著扎古領主孵化自己的那一座墨巢，所以對這事多少有些頭緒。

  事實上，當他將那領主級墨巢帶進小乾坤的時候，他便察覺到這墨巢有了一些異常。

  根據他這麼多年對墨巢的認知，幾乎可以認定，墨巢是一種活物，並非死物，因為每一座墨巢都有屬於自己的意志，只是那意志沒有思維罷了。

  既是活物，那自然會有本能。

  墨巢的本能便是吞噬各種各樣的能量，化作自身養分，尤其是天地偉力，對墨巢來說簡直就是世上最可口的美味。

  楊開小乾坤之中，自然不缺天地偉力，到了這地方，墨巢會有反應也不奇怪。

  沒去壓制，任由它吞噬吸收著。

  隨著自身天地偉力的瘋狂流逝，那不到巴掌大小的墨巢以肉身可見的速度整張著。

  而且或許是因為楊開一身天地偉力足夠精粹的緣故，這一座墨巢的成長速度，遠甚他當年在扎古那邊看到的速度。

  小乾坤中短短不過數日功夫，墨巢便已成長到一人高。

  又過數日，已有數丈。

  再數日，如高樓，需抬頭仰望。

  一月功夫，小小墨巢擴張至巍峨巨物，雖然它還可以繼續成長下去，但在楊開的感知下，再如何成長，它也不可能如之前那般迅速猛增了，頂多只是一點點地增加著。

  到了這個程度，基本已經差不多了。

  楊開控制著自身的天地偉力，涓涓往內灌入，那如巨大花骨朵一般的墨巢在舒張收縮之際，濃郁的墨之力湧出，朝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若是楊開不加以限制，這墨之力註定會擴散至整個小乾坤，到時候必定要生靈塗炭，所有人族和小石族怕都要化作墨徒。

  不過這裡是他的小乾坤，他一念之間便可主宰一切。

  之前以自身偉力封禁的偌大區域，便是墨之力擴散的極限位置，這裡，也將是他圈養的墨族，活動的範圍。

  及至這整片區域變得適合墨族生存，楊開才停止動作，接著開始利用墨巢孕育墨族。

  小乾坤中，如今的虛空道場繁榮昌盛，選自整個虛空大陸的精銳武者匯聚一堂，個個都是天賦出類拔萃者。事實上，天賦若是低了的話，也進不了這虛空道場。

  道場擁有比大陸任何一家宗門都要豐沛的修行資源，優渥的修行環境，還有大量藏書，更有許多常人無法接觸到的機密。

  整個虛空道場在數千年的運轉後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一套機制。

  道場的精神源頭，自然是道主楊開，傳說整個虛空大陸都是他的小乾坤所化，所有人都是生活在他的小乾坤之中。

  不過道主雖讓人敬仰，卻也只是傳說中的人物。

  道場明面上的主事人，是場主和執事們，場主和諸多執事的修行資質未必比道場的弟子們要好，他們的未來也比不得道場的弟子們，但勝在年紀夠長，閱歷夠足，皆都是來自虛空大陸各個頂尖勢力的帝尊境，乃是成熟穩重之輩，負責處理道場中的一些繁瑣之事。

  尋常時候，場主和執事們也不會去管理道場弟子們的修行，說實話，很多時候他們也管不了，因為無論是天賦還是如今的實力，他們與一些道場弟子都有差距。

  他們所能做的，更多的是一種生活上的照顧和後勤的協助。

  不知從哪一年起，道場多了一個習俗，每一年的最後一天，道場弟子都會在場主和執事們的帶領下，焚香祈拜道主楊開之像，祈求來年道場弟子們武運鴻通。

  那是一座巍峨巨大的雕像，便屹立在虛空道場正中央的廣場之上，據說是出自第一任虛空道場的場主之手。

  因為那一任場主，都親眼見到過道主真容的。

  每一年的這一天，也是道場最熱鬧的一天，只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纏身，又或者閉了死關，一般道場弟子都會到場。

  這一日，又是焚香祈拜之日。

  數千弟子在場主和執事們的帶領下，按部就班地焚燃天香，跪地叩拜。

  弟子們在期待接下來數日的熱鬧，因為每次祈拜日後，都是弟子們下場切磋較技的時候，也是檢驗這一年所學成果的時候。尤其是對那些入選道場時間不久，實力不高的弟子來說，這幾日可是需要好好把握的，因為他們可以找那些前輩們討教修行上的問題。

  尋常時候這些實力強大的前輩們都在閉關，想找都找不到。

  同時，道場的坊市也會開啟，供弟子們在其中淘選自己鍾愛之物。

  焚香祈拜如今已然成了虛空道場的一個重大節日，連帶著整個虛空大陸都受此感染，在這一日凡俗中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一切都如往年，波瀾不驚。不過就在祈拜儀式進行到最後關頭的時候，忽有一股不正常的力量波動跌宕而出。

  廣場之上，所有人都霍然抬頭，仿佛受到了某種指引，朝那雕像望去。

  入目所見，心潮澎湃。

  無他，那本是死物的雕像雙眸，此刻竟熠熠生輝，靈韻十足，整個雕像仿佛都要活了過來。

  那雕像雙眸掃視之下，所有人都感覺自己正被靜靜地觀望著。

  人群瞬間騷動。

  這是道主顯身了嗎？

  莫說那些普通的道場弟子，便是場主和執事們也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不解間，一道神念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開，傳遞出一道訊息。

  「虛空世界，有墨滋生，危害巨大，放任不理，必會生靈塗炭，大陸崩滅，道場弟子當為天下之表率，斬墨除邪，責無旁貸。」

  同樣的言語，來回循環了三次，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雕像已無半點異常。

  安靜了片刻之後，弟子們喧譁起來，或三五成群地交流，或神念涌動穿梭。

  大多數道場弟子都是帝尊境，自然可以猜出方才定是道主借那雕像傳訊，幾乎可以說這就是道主的指引。

  但是虛空大陸有墨滋生？

  墨族之事道場這邊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知道道主如今所處的環境，正在與墨族進行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而且從虛空世界走出來的武者，也將與道主並肩作戰，隨時都有隕落的風險，若不做個這個覺悟，是沒資格踏出那一步的。

  但他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虛空世界竟也會出現墨這種東西。

  是道主在外間的戰鬥不利，導致小乾坤被墨侵蝕了嗎？

  沒人知道答案，但道主方才傳達的訊念，明顯還殘留著一道指引，指引著某個方向。

  道場場主與幾位執事簡單地商議一陣，決定順著這個指引前去一探，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須臾後，三道身影沖天而去，朝道主指引的方向而去，剩下的執事們安撫著眾多弟子。

  約莫數日後，從道場出發的三道身影頓住身形，凝視著遠處那墨色的虛空，那邊的虛空似乎被墨汁浸染了一般，有無比邪惡的力量在翻湧，居中那位年紀老邁的場主凝聲道：「虛空大陸，日後再無安寧了。」

  只遠遠觀望，便能察覺到那邊墨色力量的邪惡，若是親身對陣，又該是何等光景。

  左邊一位執事若有所思道：「虛空世界自道場出現以來，便承平已久，弟子們的修行缺少坎坷磨鍊，眼下這情況或許是改變的機會。」

  虛空道場出現之前，大陸上還有不少爭鬥，各大宗門爭搶地盤，人才和資源，每每都會大打出手，屠宗滅派是常有之事。

  可以說，那個年代，虛空大陸上的武者修為雖然普遍較低，也沒有太多天資出眾者，但逞勇鬥狠者卻是比比皆是。

  但虛空道場出現之後，整個大陸的武者都將重心放在了道場上，都以自家弟子被道場選拔為榮，誰還去關心細枝末節的小事？

  沒有大規模的爭鬥，是好事，因為這樣就能少死很多人。

  也是壞事，所有武者都在順境之中成長，缺少了生死之間的感悟和磨礪，這樣的弟子，便是修為再高，若真遇上什麼大事，恐怕也難以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