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3章 去去就來

  那最後被攻下的域主領地所在的浮陸，成了碧落關的前哨大營。

  這一趟遠征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但與墨族的爭鋒在短時間內卻不會停止。因為遠征軍是直線奔襲而來，沿路所過，遇到的墨族領地雖都被攻陷，但路徑兩旁的墨族卻沒法理會。

  這就造就了墨族有大量的漏網之魚，若是遠征軍就此撤回，自然不必理會這些，可如果要在墨族腹地釘下前哨大營這顆釘子，就非得堅壁清野不可。

  最起碼，要保證前哨大營不會被墨族四面圍攻。好在墨族這一次大戰損失慘重，域主級的強者只剩下四十個不到，總體近乎折損了一小半，而且都聚集在靠近王城的方向上，再也不敢輕易出動。

  所以前哨大營四周雖有墨族，卻無甚強者，人族只需花費一定的時間，總能處理乾淨。

  可以預見，肅清碧落關與前哨大營航道之間以及兩側的墨族，將會成為關內將士接下來的一項大計劃，唯有將此事達成，才算真正地壓縮了墨族的生存空間。

  前哨大營此刻一片忙碌，與此同時，在距離前哨大營及遠的虛空深處，幾艘戰艦正在搜尋合適的位置。

  不多時，選定一座死寂的乾坤，幾艘戰艦依次而下。

  圍繞這一座乾坤又找尋片刻，這才確定一處凹陷的山谷地帶。

  虛空中如這樣的死寂乾坤數不勝數，這凹陷地帶也及其隱蔽，正適合布置乾坤大陣，想來就算有零散的墨族途徑此地，也不會發現什麼。

  更何況，乾坤大陣真要布置起來，定會有陣法遮掩，另外還有人員守護，一旦遭遇襲擊，很快人族將士便能前來支援。

  那幾艘戰艦以破曉為首，其中更有兩位八品開天坐鎮，就是為了防備不測。

  楊開開始著手布置乾坤大陣，隨行而來的陣法師們則圍繞這山谷布置各種各樣的法陣，有遮掩的，有防護的，也有攻擊的，種種類型，不一而足。

  換做之前，碧落關未必有這樣的底蘊，各種大陣意味著海量的資源，陣法威能越大，需要的資源就越多。以前的碧落關窮的叮噹響，哪有餘力搞這些東西，然則如今不一樣了，且不說之前收集儲存的資源，便是如今想要開採資源也是隨隨便便的事，所以不管耗費多少資源，大家都不心疼。

  壓榨了墨族的生存空間，意味著人族的活動範圍會擴大，再不會重複之前的囧狀。

  一番忙碌，大功告成，所有人都在這乾坤大陣中留下自己的烙印，其中一位八品和一支小隊留守照看，余者前往下一個地點。

  作為中轉的乾坤大陣只需要布置兩處就足夠了，這還是考慮到五品開天的承受極限。

  數月之後，第二處乾坤大陣布置完全，至此，以碧落關為源頭，前哨大營為終點，航路徹底被打穿，人族的武者只需在每一處乾坤大陣中留下自己的烙印，便可在極短的時間內來回。

  這其中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首先一點，所有武者都必須在中轉的兩處乾坤大陣中留下烙印，才能方便日後使用。如何做到這一點，八品們也有考慮，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先讓八品們在所有的乾坤大陣中留下烙印，再讓他們來回運送將士們。

  八品開天的小乾坤體量巨大，可以將其他開天境收入其中，藉助他們的收容之力，可以迅速讓整個碧落關的將士都在各處大陣中留下烙印。

  這不是楊開需要考慮的事，自有八品們去操心。

  他在布置完第二處乾坤大陣之後，便返回了碧落關。

  無他，留守碧落關的鐘良有事找他，消息是從碧落關那邊傳過來的，只不過傳到前哨大營的時候，楊開已經在布置乾坤大陣了，一直聯繫不上他，是以才拖延至今。

  等楊開急匆匆返回碧落關，見到鍾良後，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盧師叔失蹤了？」楊開極為訝然。

  他口中的盧師叔，乃是陰陽天的盧安，八品修為，西軍總鎮，因為出身陰陽天的緣故，自楊開來到碧落關便對他多有照拂，私下裡也有交情。

  盧安雖然上了年紀，但修為不俗，楊開搞不明白他怎麼會失蹤的。

  「你跟我來。」鍾良也沒解釋，招呼楊開一聲，直往外行去。

  很快兩人便來到關外。

  之前大戰的戰場已經被打掃乾淨了，此刻碧落關外一片空蕩蕩的，誰也不曾想到，就在兩年之前，氣勢洶洶而來的墨族大軍便在這裡遭遇了幾乎全滅的下場。

  來到此間，楊開立刻被前方虛空一道細小裂縫吸引了注意力，觀望片刻，不禁眉頭一皺。

  鍾良解釋道：「此間原本有一處乾坤洞天，我不知你有沒有印象。」

  楊開微微頷首：「有一點。」

  碧落關外所有的乾坤洞天和乾坤福地的門戶都是他親手打開的，也是締造那一處處陷阱的起因，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印象的。

  鍾良道：「這一處乾坤洞天，是你盧師叔負責的，他盯上的對手不知道是誰，不過實力應該很強，遠征軍出發的時候，他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遠征軍出發足足半年之後，這一處乾坤洞天忽然崩塌，形成了這道空間裂縫，你盧師叔和他的對手便杳無音訊了。」

  楊開聞言皺眉道：「乾坤洞天崩塌，虛空紊亂，盧師叔和那位域主應該都被捲入虛空裂縫中了。」

  鍾良頷首：「正是如此，老頭子也是個要強的，估計是不願放那域主離開，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事。這虛空裂縫剛形成的時候還挺寬敞，我也曾深入其中查探，不過你也知道，虛空裂縫內里一片混沌，便是我進了裡面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沒能找到你盧師叔的蹤影，不得已只能退了出來。而這麼長時間下來，這裂縫也快要彌合了，真要等它彌合了，你盧師叔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我去找！」楊開上前一步。

  「可有把握？」鍾良神色凝重。

  楊開咧嘴一笑：「弟子去去就來！」

  說話間，催動空間法則，伸手在前方一划，那細小的空間裂縫迅速擴大，楊開閃身入內。

  裂縫之中，一片混沌虛無，虛空亂流橫衝直撞。

  楊開暗暗催動空間法則，逆流而上，同時沿路留下自身氣息。

  初始一切平靜，隨著他的深入，虛空亂流之中逐漸多了一些別的東西，楊開仔細分辨，發現那應該是有強者爭鬥留下的痕跡。

  想來正是盧師叔和某一位墨族域主爭鬥所留。

  找到這些痕跡就好辦了，鍾良進來一籌莫展，但對楊開來說，這些痕跡卻是最好的明燈。

  循著那痕跡一路搜尋而去。

  虛空裂縫之中最是危險，因為這裡一片混沌，沒有空間和時間的痕跡，在這種鬼地方，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度過了多少時間。

  或許進入其中一瞬，待再出來的時候已是滄海桑田，又或許在其中度過千萬年，在外界也只是一瞬間，虛空變幻，概莫能測。

  也只有楊開這樣精通空間法則的人，才能在這鬼地方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以空間法則催動神識之力，監察四方。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開忽然心頭一動，朝一個方向掠去。

  不多時，便來到一處虛空亂流前，感知過去，那亂流之中有一具屍體浮沉不定。

  那屍體上遍是傷痕，致命傷乃是頭顱上的一個孔洞，死前怒瞪雙眸，頗有些死不瞑目的味道。

  是墨族的屍體！

  楊開心頭鬆了口氣，看樣子，這就是與盧安爭鬥的那位墨族域主了，此獠的屍體在這裡，說明最終獲勝的是盧安，如此看來，盧安性命無礙，卻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

  又仔細辨別了一下那墨族域主屍體的模樣，楊開認出這傢伙應該是碧落戰區這邊實力排名前五的傢伙，跟陰陽戰區那邊的黑淵算是一個水準。

  怪不得盧安一個資深八品，藉助地利之便都沒能迅速拿下對方。

  其實盧安不必如此拼命，早在那計劃執行的時候，鍾良等人就有過交代，若沒法速戰速決，一定要在乾坤洞天崩塌之前逃離，否則極有可能被捲入虛空裂縫中。

  這樣做的八品有很多，否則當日也不會有不少域主逃走。

  盧安顯然沒有聽進去，一副死也要拉那域主墊背的架勢，結果搞的兩人都被卷進來這虛空裂縫中來了。

  墨族屍體在這裡，想來盧安距離應該不是太遠，只不過虛空亂流沖無定向，他若被某股亂流裹挾，也不知會漂泊至何處。

  楊開繼續搜尋，神念已鋪展到極限。

  功夫不負有心人，楊開很快便察覺到一股生命的氣息在迅速地波動，這種波動很不正常，明顯是有意為之，似是要為什麼人指明方向。

  楊開很快反應過來，微微一笑，身形穿過一道道虛空亂流，如魚入水，朝那波動所在掠去。

  少頃，楊開便來到了一位盤膝而坐的老者面前，咧嘴一笑：「師叔，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