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3章 抉擇

  苗飛平的心性無疑是堅穩的，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急不躁。

  直到耳畔邊忽然響起太上的傳音。

  按道理來說，在這種緊要時候被人打擾，必會心神震盪，輕則走火入魔修為盡喪，重則暴斃當場身隕道消。

  然而苗飛平此刻卻沒有這樣的感受，因為在太上傳音的同時，便有一股柔和之力穩住了他的心神，讓他免遭劫難，就連一身原本應該暴動的帝元也平復下去。

  睜開眼帘，面前一人含笑而立，不是太上又是誰？

  苗飛平連忙起身，恭敬行禮：「弟子見過太上！」

  楊開微微頷首，此刻他不過是一道神念化身而來，就如他當年以神念遊歷自身小乾坤一樣，不過在苗飛平眼中，這一道神念化身已等同於太上本尊親臨，自是不敢不敬。

  「這些年辛苦你了。」

  自虛空道場創建至今，外界不過二十幾年，但在他的小乾坤中，卻是差不多百年光陰，這百年下來，道場中收錄的弟子已有兩千多人，個個都是人中之龍。

  以苗飛平這個場主為首，諸多被道場選中的執事皆都在用心指點照料這些弟子，確實消耗了不少心神。

  畢竟這些被選中的弟子修為不高，許多人甚至都是沒有修行過的孩童，要照看好他們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雖說在道場中做事好處多多，最直接的好處便是每個月都有固定的貢獻可拿，以這些貢獻便能兌換道場中的修行物資，但卻已因此而耽擱了他們的修行。

  若非如此，以苗飛平的資質，不可能花費了上百年時間才走到這一步。

  「能為太上分憂，乃是弟子的榮幸，談不上辛苦。」苗飛平恭敬回道。

  楊開點點頭：「你如今距離開天不過一步之遙，可若是想要成就開天，卻還是需要有所抉擇。」

  「抉擇？」苗飛平疑惑不解，「還請太上示下。」

  楊開道：「以你之資質，再加上如今的底蘊，晉升六品或許有些風險，但風險卻是不大，你可知為何閉關至今，卻無法突破？」

  苗飛平道：「許是弟子愚鈍，縱付出百般努力也感悟不到突破的那一絲契機，不過太上放心，弟子定會加倍修行，定不負太上所望。」

  楊開呵呵一笑：「你若愚鈍，那這虛空世界的聰明人可就沒幾個了。」

  苗飛平謙遜不已：「太上謬讚。」

  「你無法突破，並非是你悟性不足，資質不夠，而是環境使然，只要身處在這虛空世界中，你就永遠無法突破帝尊的桎梏，晉升開天。」

  「這是為何？」苗飛平一臉不解。

  楊開笑吟吟地望著：「因為這虛空世界，乃是我的小乾坤。」

  苗飛平呆立當場，一臉震撼。

  楊開繼續道：「帝尊境武者，凝聚道印，聚集陰陽五行之力，時機到時，便可在自身體內開天闢地，開闢小乾坤世界，成就開天境。開天分九品，一至三品乃是下品，四至六品乃是中品，七品之上，方為上品。下品中品開天的小乾坤虛無縹緲，唯有上品開天的小乾坤才能由虛化實，就如這虛空大世界。」

  「每個開天境都有自己的小乾坤，小乾坤中的天地偉力乃是開天境力量的根本，哪怕修行的是同一種功法，參悟的是同一種大道，成就開天之後，小乾坤中的天地偉力都是有所不同的。」

  「這種不同是每個開天境獨有的印記，對其他開天境來說，或許可以煉化為己用，增強自身實力，但若是區別太大的話，那就會變成毒藥，敗壞根基。」

  「你若是在我的小乾坤中成就開天，逸散而出的天地偉力就會污染我的根基，影響我的修為，所以我不能讓你在虛空世界成就開天，這也算是整個虛空世界的一道禁制吧，如此說，你明白嗎？」

  苗飛平自然不可能不明白，不過在得知自己一直生存的世界竟是太上的小乾坤之後，依然震撼莫名，久久無法回神。

  「想要成就開天，你唯有離開我的小乾坤世界，去到那外面大世界，方才有可能。」楊開目光凝重，「不過我如今所處的環境可不安全，你若是離開虛空世界，隨時都可能有生命之危，或許還需要與強敵爭鬥，即便是以我之能，也未必能護你安全。」

  苗飛平喃喃道：「這便是太上方才所說的抉擇？」

  楊開頷首：「不錯，是留守虛空世界，困頓帝尊境，還是冒險離開，成就開天，只在你一念之間。」

  忽然要面臨這樣一個抉擇，繞是苗飛平身為帝尊境，也有些舉棋不定了。

  楊開察言觀色，微微頷首：「你可以好好考慮，想明白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這般說著，身形逐漸淡去，這便要離開。

  苗飛平卻忽然抬頭道：「太上，趙雅師妹和趙夜白師兄，還在虛空世界嗎？」

  楊開身形重新凝實，搖頭道：「早已不在了。」

  苗飛平長呼一口氣，雖然對此事有所猜測，可直到此刻方才確定，微微頷首道：「趙雅師妹和趙夜白師兄既早已離開了虛空大世界，想必日後是要晉升開天的吧？」

  楊開略一沉吟道：「這是自然，不過他們的情況與你不同，他們如今身處另外一方大世界，沒有外敵滋擾，所以不必憂心什麼。」

  「敢問太上，他們兩位日後會成就幾品開天？」

  「若無意外的話，應該會是七品！」

  「七品！」苗飛平輕笑一聲，「不愧是那兩位啊，不過六品七品相差只是一品，差距不算太大。」

  言至此處，苗飛平一抱拳道：「弟子意欲晉升開天，還請太上成全！」

  楊開微微眯眼看他：「你有決定了？可不要因為與旁人攀比而有爭強好勝之心，順從本心即可。」

  苗飛平搖頭道：「倒不是要與那兩位攀比，只是吾輩武者，修行一生，一步一個腳印，所為不過是站在巔峰，去看那與眾不同的風景，半途止步何以問道，今日既有此機緣，弟子不願錯過。更何況……太上身邊既有強敵，弟子不才，願以綿薄之力助太上斬妖邪，滅魍魎！」

  楊開欣慰頷首：「你有心了，既如此，那便成全你吧。」

  苗飛平再次抱拳：「謝太上，不過……弟子走後，這虛空道場該由何人主持，還請太上早做打算。」

  楊開道：「你可有舉薦之人？」

  苗飛平略一沉吟：「湯溫執事心性純良，性情穩重，行事公允，實力也有帝尊三層鏡，足以服眾，弟子走後，可由他接手道場場主之位。」

  「湯溫！」楊開大有深意地瞧著他：「他可不是七星坊的，似乎是無妄閣的吧？」

  苗飛平道：「太上創建虛空道場，選拔各方人才，想來是為了日後與那弟子所不知的強敵爭鬥，既如此，弟子不敢有私心，七星坊這些年發展迅速，儼然已有虛空第一宗門的派頭，若再有七星坊某位長老接任坊主，恐會妄自尊大，違了太上創建道場的初心。」

  楊開笑了笑道：「你很好，既如此，那就讓湯溫接手虛空道場。」頓了頓道：「在你走之前，與我做一場戲吧。」

  「做戲？」苗飛平一臉不解。

  半日後，苗飛平召集虛空道場諸位執事，言道自己感悟晉升契機，不日晉升突破，在閉關之前，要將道場諸事安排妥當。

  眾執事又驚又羨，他們在道場中做事，對開天境的了解自然比旁人要多一些，這些年每個人都在朝這個方向努力，然而速度最快的，也不過煉化了三種資源而已，距離晉升突破還早的很。

  忽然聽苗飛平這個場主說自己要突破了，自然是羨慕萬分。

  不過羨慕歸羨慕，恭賀之言自是少不了的。

  一番安排，苗飛平又回了一趟七星坊，告知坊主上官積和諸位長老自己即將閉關的消息。

  很快，整個虛空世界的帝尊境都知道苗飛平即便突破了，諸多帝尊自然是倍加期待。

  要知道這可是整個虛空世界第一次有人即將突破帝尊境的桎梏，是成是敗或許要影響整個世界未來武道的發展，自然引人關注。

  更何況，若是能親眼觀摩此次晉升突破，對他們日後也有巨大好處。

  苗飛平很快便閉關了。

  各大宗門都在不斷地找那些執事們打探苗飛平閉關成敗的消息，然而執事們也不知曉，因為苗飛平閉關之後便沒了消息，誰也不知他在那密室之中是生是死。

  直到一月之後的某日，虛空世界忽然莫名震動，天空中霞光縈繞，道蘊瀰漫，一股強大的氣息忽然在虛空道場中溢出。

  這氣息明顯超越了帝尊境。

  各大宗門的高層大為震動，紛紛抬頭朝虛空道場望去。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一道身影忽然自虛空道場中一步踏出，不是道場第一任場主苗飛平又是誰？

  然而此時此刻，苗飛平整個人被那絢爛霞光包裹著，看起來宛若神人天降，而從他身上瀰漫出來的氣息，更是讓所有帝尊都嚮往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