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8章 交談

  就在兩人離去後不久，又有數道身影從不同方向掠來，顯然是被方才爭鬥的動靜吸引。

  查探了一下狼藉的戰場，來的數人目光皆都投向那一株玄牝靈果的果樹。

  少頃，數人復又散去，不知蹤影。

  山腹有溶洞，深不知幾許，七品老者引著楊開來此，入了溶洞中，先是布下諸多禁制，隔絕內外，這才盤膝而坐，默運玄功，調息自身。

  楊開一肚子疑惑不知該從何問起，不過見老者這般模樣，也只能耐心等待。

  方才一戰他一招打牛秘術沒有留手，狂暴的力量轟進老者小乾坤內，對方應該不會太好受。

  好一會功夫，老者才長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帘。

  楊開在一旁正襟危坐，露出關切之色：「前輩可有大礙？」

  人是自己打傷的，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當時那種情況也是逼不得已，對方要衝自己下殺手，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

  老者不答反問：「你不是墨徒？」

  眼前這個青年連他小乾坤內的墨之力都可以驅散淨化，如此本事簡直聳人聽聞，既有這個本事，自身當然不可能被墨化，成為墨徒。

  楊開搖了搖頭道：「不是！」

  老者露出驚奇之色：「既不是墨徒，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其中內情複雜，晚輩先不做解釋，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前輩。」楊開望著他。

  老者點頭：「你說！」

  楊開道：「此地是墨之戰場？」

  老者微微皺眉，一臉不解地瞧著他，好像在說你人在此地，竟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不過略一沉吟，還是回道：「算是。」

  什麼叫算是？楊開被他給弄糊塗了。

  好在老者解釋道：「此地是墨之戰場內的一處秘境，出了秘境便是墨之戰場。」

  楊開驚奇萬分：「秘境？墨之戰場內居然還有秘境？」

  老者更加不解地瞧著他：「墨之戰場廣袤無邊，秘境也是數不勝數。」一副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表情。

  楊開無語沉吟……

  不過總算明白自己從虛空甬道出來之後見到的景色為何與想像中不同了，原來是直接進了一處秘境中。而出了這秘境，才算是抵達墨之戰場。

  「此秘境是常年存在嗎？還是說最近才被人無意中發現的？」楊開又問道。

  「數月之前，秘境入口顯露，才為我等察覺。」老者回道。

  數月之前的事，這個時間點正好是那墨之王族死亡之時，楊開雖不知這兩件事之間具體有什麼關聯，但絕對有所聯繫。

  不過這麼一來，楊開倒是稍稍放心不少。

  他最擔心就是這邊虛空甬道的入口被墨族察覺，如今看來，上古大能早有防備，這邊的秘境或許與上古大能的手段有關，將虛空甬道入口整個隱藏在一處秘境中，確實足夠安全小心。

  楊開略一沉吟，又問道：「聽前輩之言，此處秘境不止你一人進來了？」

  老者道：「自然，墨之戰場中的秘境有不少寶貝，這些東西對墨族沒有用途，但對墨徒們來說卻都是好東西，所以一旦有秘境現世，墨徒們都會蜂擁而至。」

  楊開聞言眉頭一揚，暗自慶幸碰到的這位七品實力不咋樣，否則還真不好弄，想到這裡，他又開口問道：「前輩是有傷在身嗎？」

  要不然一位七品開天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自己打的暈頭轉向。

  老者深深地凝視著他，搖頭道：「並非有傷在身，只是老夫的小乾坤，早已不完整了。」

  楊開默然……

  瞬間明白了他話中之意。

  小乾坤之所以不完整，是因為被割捨了出去。而唯有一種情況，上品開天才會做出這種壯士斷腕的選擇。

  那就是被墨之力侵蝕的時候！

  在與那墨之王族爭鬥之時，洞天福地中便有不少上品開天被墨之力侵蝕，有一些被楊開施展手段及時驅散，有一些卻是不得不主動割捨小乾坤的疆域以求自保。

  唯有如此才能防備自身被徹底墨化。

  眼前這位老者，明顯也是經歷過這種事情的，所以他的小乾坤才會不完整，所以他七品開天的實力才會顯得那麼差勁。

  對於修行數千上萬年的上品開天們來說，割捨自身小乾坤的一部分，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決心的。

  當時在與墨之王族爭鬥時，楊開親眼看到一塊塊疆域被洞天福地的上品開天們割捨出來，心頭觸動很大。

  黑域中一戰便有如此情況，墨之戰場中，這樣的情況只怕是家常便飯！

  「前輩見諒，晚輩初來乍到，許多事情並不了解。」楊開抱拳道。

  老者微微眯眼：「初來乍到？你是哪家洞天福地的弟子？」

  楊開搖頭道：「晚輩並非出身洞天福地，也並非通過不回關進入墨之戰場！」

  他知道老者一直在疑惑什麼，所以主動點明。

  老者聞言臉色大變：「除了不回關，還有別處可以進入墨之戰場？」不回關是防備墨族的最後一道防線，只要死守住不回關，墨族便永遠也無法踏足三千世界，這是自古以來，洞天福地固有的認知，他們也一直在為此事努力奮鬥著。

  但如今楊開卻說他並非從不回關進入此地，這讓老者如何不驚。

  能從別處進入此地，墨族就可以通過那個方式闖入三千世界，這可是會改變亘古不變格局的事情。

  「前輩不用緊張，來此的通道已經被我封印了，我也正是因為此事而來。」楊開擺手安撫他，清楚人家的疑惑比自己還多，整了整思緒道：「前輩可否容我檢查下小乾坤？」

  雖然他已對老者施展了淨化之光，按道理來說墨之力已經驅散乾淨，但這種事不檢查小乾坤是不能安心的。

  楊開需要透露的秘密太大，非得小心為上。

  老者無疑也明白這一點，倒是不加猶豫，點點頭，主動敞開了小乾坤的門戶：「你自便！」

  在三千世界，被人檢查小乾坤是一件極為恥辱的事，但在這墨之戰場，卻是最正常不過。

  可以說在墨之戰場中的開天境，幾乎每一次參戰之後都要經歷這麼一個流程，這是此地特殊的環境造就的特殊的習慣。

  楊開也不跟他客氣，這個時候不是客氣的時候，神念探入對方小乾坤中一番查探。

  少頃，楊開收回神念：「得罪了。」

  老者小乾坤內已沒有墨之力殘留，而且也確實如他所言，小乾坤並不完整，有所缺失，導致小乾坤內的世界偉力周轉時有阻塞，這也是他無法發揮七品開天真正實力的原因。

  老者倒是沒有要檢查楊開的小乾坤的意思，對他那淨化之光很是信任。

  「前輩應該有許多問題，不過此事說來話長，還容晚輩慢慢道來。」

  「無妨，你細說便是。」

  楊開點點頭，首先道明了自己的出身和來歷，不過無論是虛空地之主，還是凌霄宮宮主，又或者是星界大帝的身份，對老者來說極為陌生。

  又說道琅琊福地墨徒之事，老者這才動容，卻安靜聆聽，並沒有打斷楊開。

  再說起黑域墨之王族，老者臉色大變。

  三千世界洞天福地的強者們雖然極度重視墨之王族，但畢竟沒有在墨之戰場廝混過，而作為一個常年在墨之戰場遊走生死邊緣的人來說，墨之王族具有太強的威懾力了。

  洞天福地中九品開天不出，誰又能是墨之王族的對手？

  好在聽聞那墨之王族被囚禁多年，實力大打折扣，洞天福地強者盡出，付出巨大代價，總算將那墨之王族斬盡殺絕，老者才微微鬆了口氣。

  楊開說的平淡，但他卻能想像出那一戰的兇險和殘酷，洞天福地必定隕落了無數精銳人才。

  「那墨之王族死後，隕身所在卻留下了一條虛空甬道！」楊開微微嘆息一聲，「誰也不知道這虛空甬道連通何處，但根據那墨之王族臨死前的表現來推斷，虛空甬道另一頭必定不是什麼好地方，極有可能與墨族有關，所以我們推測是墨之戰場。」

  「若真如此，那三千世界危矣，晚輩修為雖低，卻精通空間法則，所以便主動請纓，深入那虛空甬道加以封印，這一路封印而來，便來到了此地，手上剛忙完，又看到了前輩。」

  至此，楊開算是交代清楚了自己的來歷。

  老者的面色隨著楊開的講述可以說變幻不定，精彩紛呈，不過聽完之後也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不幸中的萬幸，三千世界出了眼前這位青年這樣的人才，精通空間法則，能夠及時有效地封印那虛空甬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怪不得老夫之前感覺到有一些空間力量的波動，原來是虛空甬道的緣故。」老者想明白了自己之前的一個疑惑。

  楊開問道：「站在墨徒的立場上，前輩未曾懷疑什麼？」

  老者道：「有懷疑，不過老夫當時心神被那玄牝靈果吸引，便懶得追究了。你做的很好，那虛空甬道被封印之後，老夫查探不出任何破綻，相信即便有別的墨徒從那邊經過也不會發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