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9章 石巢

  山洞中殺出來的小石族同樣都有一尺來高，身體表面稜角分明，光澤明亮，與方才負責搬運石頭的族人明顯有些不同。

  看起來大家數量都差不多，侵襲而來的小石族有一千多數量，從山洞中殺出來的小石族同樣如此。

  雙方在山洞口處排兵列陣，彼此隔著百來丈距離。

  那一個個小石族排列的整整齊齊，一列又一列。

  雙方陣營之中，各有一些手持石錘或者石棍的族人，看起來尤為高大威猛一些，齜牙咧嘴間，那牙口閃爍的寒光都更加森寒。

  山洞中殺出來的小石族這邊，一個最為高大的小石族來到陣營的最前方，雙手各提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大小的石錘，在隊列前來回走動，口中發出有節奏的喝喝聲。

  而隨著他的動作，所有的族人都齊聲吶喊。

  「喝！喝！」聲響不絕於耳。

  楊開表情古怪地望著，輕聲跟月荷道：「這是在戰前鼓舞士氣？」

  月荷點點頭道：「差不多是這樣。」

  不但山洞這邊出來的小石族如此，那邊入侵而來的小石族同樣也如此，雙方的舉動如出一轍，宛若一個模板刻出來的。

  不大片刻功夫，士氣鼓舞完畢，雙方開始有秩序地朝彼此推進。

  百來丈距離，不過片刻便已被抹平。

  兩支分屬不同族群的小石族衝殺到一起，很快不分彼此。

  在楊開和月荷的關注下，這些小石族雖然個頭小巧，但戰鬥起來簡直可以說是悍不畏死，有武器的衝殺到敵人身旁，舉起武器高高砸下，往往一石錘下去就能將敵人砸的粉身碎骨，那沒武器的便撲殺到敵人身上，扭打成一團，張開獠牙之口，狠狠咬下。

  他們的牙齒無疑極為鋒利，每一口都能從敵人身上咬下大塊大塊的石頭。

  戰鬥時，他們口中發出喝呀喝呀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時間，場面慘烈無比，一個個小石族族人被分屍，化成碎石散落在地上。

  彼此雙方原本差不多有兩千多人，然而不過一盞茶功夫，便陣亡了差不多兩三百多，又過一炷香，就只剩下一半了。

  突兀至極地，戰鬥忽然停息下來，正在殊死搏鬥的雙方，毫無徵兆地罷手言和。

  緊接著，那些還存活的小石族紛紛搬運起地上死去的小石族的屍體，各自順著原路返回。

  有許多在戰鬥中缺胳膊少腿的小石族，艱辛地挪動著身子，也是從哪裡來的便要返回哪裡去。

  楊開看的大為不解：「他們在做什麼？」

  月荷道：「少爺看下去就知道了，這個種族很奇怪，這樣的戰鬥似乎是他們的一種生存方式，經常會出現。」

  「他們靈智如何？你們有嘗試過與他們溝通嗎？」

  月荷道：「自然嘗試過的，不過他們的靈智不高，委實溝通不了。」

  楊開點點頭，不再多說。

  那邊戰場處，很快清理完畢，交戰雙方皆都損兵折將，前來入侵的族群徐徐退去，迎戰的山洞這一方的族群，也有條不紊地搬運著族人或者敵人的屍體退回山洞中。

  月荷招呼一聲，與楊開一起跟在那小石族的身後，進了山洞中。

  山洞約莫只有一人高，有些地方更矮一些，兩人在其中行動不時地需要彎下腰。

  確實如月荷之前所言，這小石族的巢穴跟蟻巢極為相似，裡面九拐十八曲，彎彎繞繞，一條條通道橫七豎八，在整個地下布成了一張巨大的洞穴之網。

  沿途洞壁處，有不少小石族挖出了小小的洞穴，正在其中休息，被楊開和月荷驚擾，都紛紛從自己的洞穴中探出頭，瞪著一雙雙黑溜溜的眼睛張望。

  一路朝下方深入，楊開細細感知，暗暗心驚，這地下幾乎已經被小石族給挖空了。

  足足往下方深入了十幾里，兩人才忽然來到一個巨大的巢穴處。

  那巢穴之中，有幾條如橋樑一般的通道連接著中央一個巨大平台，平台之上，一個遠比其他小石族族人身形更加巨大的身影呈現在楊開的視野之中。

  「那就是這一支小石族族群的石王了！」月荷輕聲道。

  楊開微微頷首，抬眼望去，只見那石王身材臃腫至極，橫臥在平台之上，約莫有三丈左右的身軀，仿佛一個巨大的胖子，通體如白玉一般。

  而在這石王身旁，還有一批約莫跟人差不多高的小石族來回巡邏，這一批小石族數量不是很多，攏共約莫幾十個，但每一個比起其他族人來說，都身形高大異常，身體表面的石質看起來更如披盔戴甲，威風凜然。

  「這是石王的護衛隊？」楊開挑眉。

  月荷點點頭：「應該是！」

  此時此刻，之前從戰場上撤回的那些小石族紛紛搬運著戰利品，從通道處前往中央的平台，而那些戰利品，無疑都是族人或者敵人死後留下的石塊。

  待到石王面前，領先的一個小石族將手中的石塊高高舉起，石王肥胖至極的身子稍稍蠕動了一下，低頭嗅了嗅，然後張開一張比臉盆還要大的嘴巴，一口將那石塊咬下，整個囫圇入口。

  咯嘣咯嘣……

  清脆的聲響在洞穴中迴蕩，石王的牙口鋒銳至極，吃著這石塊簡直如咬脆骨一般。

  只是幾口，那石塊便已被石王吞咽了下去。

  而下一個舉著石塊的小石族已經到了近前，將手中石塊送到石王的嘴邊，石王繼續張口。

  一個個小石族將戰利品奉上，石王皆是來者不拒。

  少頃，石王那肥胖的身子忽然劇烈抖動，楊開明顯感覺到這傢伙似乎在憋著一股力氣。

  緊接著噗嗤一聲，從石王尾部的位置，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石王是橫臥在那中央的平台上的，尾部懸空，所以這東西掉落下來之後便徑直地落向下方。

  楊開看的清楚，那從石王尾部掉下來的，竟是一枚橢圓形的石卵！仿佛一塊鵝卵石般。

  在鬆軟的地面上滾了幾滾，那石卵停了下來，早有等候在一旁的小石族衝上去，將石卵抱著，邁著小碎步殺進一旁的一條通道中。

  楊開驚奇不已：「小石族是卵生的？」

  月荷點點頭：「所以說這小石族，跟螞蟻極為相似，無論是本身的結構還是生存方式皆是如此。」

  楊開放出一縷神念，跟著那抱著石卵的小石族一路前行，很快便來到一處洞穴中，而在那洞穴內，已經有不下上百個石卵整整齊齊地擺在一起，每一個石卵之中都孕育著一股生命的氣息。

  巢穴之中，還有專門的小石族，負責照顧這些石卵，仿佛保姆一般來回巡視，不時地看看這個，摸摸那個。

  而在附近，如這樣儲藏著石卵的巢穴，還有好幾個。

  楊開更是看到了小石族族人，從某幾個石卵中孵化的場景。

  這一次戰鬥，小石族帶來的戰利品數量不少，但也不多，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已被石王給吃的乾乾淨淨，而如此一來，石王生下的石卵也有幾十個之多。

  在那些戰利品之後，因為參與戰鬥而缺胳膊少腿的小石族，也排成隊列朝石王行去。

  他們手上可沒有什麼戰利品，正當楊開疑惑他們要幹什麼的時候，卻見石王張口朝一個沒了胳膊的小石族咬去。

  三兩口便將這個族人給吃進了肚子中，後面的族人見了也沒有多大反應，依然排著隊，將自己破損的身子，送至石王嘴邊，一個個無怨無悔，毫無懼意。

  「連自己的族人都吃！」楊開目露訝然之色，「看樣子這些小石族果然是沒有多少靈智的。」

  月荷微微嘆息道：「也是為了族群的繁衍吧，石王只有在進食之後才會產下石卵，平時的話，她是不會產卵的。」

  楊開皺眉道：「如果是為了族群的繁衍，那之前的戰鬥又是因為什麼，這一戰這個族群損失了數百族人，但最後將所有戰利品餵給石王，能產下的石卵也不過百。」

  「我們猜測他們是為控制族群的數量，繁衍是他們的職責，但對他們來說，如今的小石界物資匱乏，若是不控制數量的話，他們可能就要滅亡了。以他們的靈智來說，未必能認知到族群滅亡這件事，但他們畢竟是生靈，本能地有一些察覺和應對的措施也說的通！」

  「控制數量嘛……」楊開摸著下巴沉吟，此前看到的種種，倒也說明月荷的說法沒錯，他們畢竟在這裡觀察修行了四十多年，對這裡的了解自然更多一些。

  「其實這整個小石界，除了修行環境極為特殊之外，我們沒在這裡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物資，之前還有些奇怪為什麼會這樣，不過在發現整個小石界都遍布著這些小石族之後就明白了。」月荷輕輕說著：「小石界以前可能有物資，但肯定都被小石族給吃光了，如今他們只能吃一些普通的礦石，不過他們的繁衍能力實在太強，所以還是必須得控制數量，而不同族群的戰鬥，便是控制數量最好的辦法。」

  楊開聞言頷首道：「這也解釋的通，怪不得他們之前戰鬥的如火如荼卻忽然罷手言和，還把各族族人的屍體都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