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3章 嬉皮笑臉

  砰砰砰的聲響不絕於耳，老闆娘要打人，楊開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不過老闆娘打的凶，卻根本沒用太大力氣，更沒有催動開天境的力量。

  而楊開皮糙肉厚，又怎會懼這區區毆打？當初在第一棧的時候，被老闆娘打的更狠的也有。

  打了一陣，老闆娘忽然揪住楊開的耳朵，將他提到自己眼前，卻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頓時咬牙道：「臭小子，被打了幹嘛這麼高興？」

  楊開笑嘻嘻地道：「你順心就好。」高興，怎能不高興？自來到這乾坤之外，老闆娘是最照顧他關心他的人，給他提供了很多庇護和依賴，最開始加入第一棧的時候楊開還很排斥，但後來隨著慢慢接觸，這種排斥便被溫情所取代。

  說不上為什麼，老闆娘給他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仿佛自己失散已久的家人。

  這話聽著耳熟，時光仿佛穿梭了好多年，有那麼一個人站在她面前，也說過很多次類似的話。

  老闆娘微微有些失神，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張面孔。

  很快整理了下思緒，抬手在楊開腦門上敲了一記，惡狠狠地道：「別以為就這麼放過你了，這筆帳先記著，以後再慢慢跟你算。」

  什麼帳？無非就是讓她擔憂了十幾年的帳。

  楊開咧嘴，笑的更開心了，不住地點頭稱是。

  老闆娘白了他一眼，又轉過身，對著身邊一個面色古板，發須皆白的老者道：「無量大師，這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夥計了，此地陣法還有勞大師出手。」

  楊開聞言，哪還不知這老者是老闆娘請來的陣法大師，連忙上前一禮：「晚輩楊開，見過無量大師！」

  無量大師翻著一雙三角眼，上下掃了掃楊開，見他不過是個帝尊境，自不會將他放在心中，對老闆娘頷首道：「夫人既然請了老夫來，那老夫自當盡心盡力，此地大陣老夫之前在外圍觀摩了一陣，倒也還算不錯，卻有許多精進的空間，不過到底要如何施為，老夫還需要考察一番才能決定。」

  「理當如此！」老闆娘淺笑嫣然，偏頭沖楊開示意了一下。

  楊開連忙道：「盧雪，帶無量大師四處看看。」

  跟著老闆娘等人回來的盧雪立刻應道：「是！」

  伸手示意道：「大師請！」

  無量大師淡淡頷首，化作一道流光朝前馳去，盧雪緊隨其後。

  楊開見狀安下了心，這無量大師倒也是個行動果斷的人，他本還想給老闆娘等人接風洗塵一下，讓這無量大師休息一二再讓他出手，誰知他自己先提出考察一番。

  這自是合了楊開的心意，大陣越早修補好，他就越早能抽出手來做其他的事情。

  老闆娘找的人，很靠譜嘛。

  無量大師一走，原地就只剩下老闆娘和白七了，老白這次也跟了過來，一直站在老闆娘身後，笑嘻嘻地看著楊開，不過那笑容之中卻是有諸多的愧疚。

  畢竟當初他成就了五品開天之後，便立刻動身去尋老闆娘了，將楊開一個人留了下來，若是當初他不那麼急切，而是將楊開一起帶走的話，或許就沒有後面那麼多事，楊開也不至於這十多年來杳無音訊。

  這些年來，老闆娘擔憂楊開安危，老白又何嘗不擔憂，每每想起，都自責萬分，暗暗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今日見楊開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自己眼前，老白心頭一塊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四目對視，楊開沖他微微頷首，又轉身朝後瞧去。

  月荷自從跟他過來之後，便一直低著頭，抿著嘴唇，神色局促不安，好似犯了錯的小孩子面對家長。

  「月荷！」楊開輕輕地喊了她一聲。

  月荷這才艱難地挪了幾步，來到老闆娘面前，聲若蚊吶：「姐姐……」

  老闆娘仿若未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望著楊開道：「一路奔波，有些累了，哪裡能休息，帶我過去吧。」

  這般說著，徑直從月荷面前走過。

  月荷的臉色倏地蒼白。

  楊開也頭大，說起來他壓根不知道這兩個女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恩怨怨，只猜兩人之前應該很熟悉，卻不知因為何故而反目成仇，之後月荷更是與那金虹州戚金等人勾結，利用那金虹州掌控的鎖陽地引蛇出洞，引來了老闆娘和白七。

  在老白晉升開天的時候，眾人暴起發難，老闆娘雖拼盡全力也無法護持周全，老白晉升之路功虧一簣，危在旦夕。

  老白是老闆娘身邊的親信，跟隨她很多年了，這般謀害老白的性命，幾乎可以說是死仇，根本無法化解。

  「還不滾過來，磨蹭什麼！」

  楊開還想寬慰月荷幾句，前方老闆娘的聲音便兇巴巴地傳了過來，他不敢怠慢，朝月荷投以一個歉意的眼神，連忙追了上去。

  月荷的臉色更白了，整個人猶如寒冬中的鵪鶉，瑟瑟發抖……

  老白悠悠一聲長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做錯事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月荷驚愕，抬頭望去，失聲道：「你……你沒死？」

  當年她親眼見到白七在晉升開天的時候，陰陽五行紊亂，才剛剛成雛形的小乾坤世界有崩潰的徵兆，那種情況下，幾乎可以說是晉升失敗了，任何手段都無力回天。

  她一直都以為白七喪身在那鎖陽地中了。

  此前跟著楊開過來，也一直低著頭，心緒雜亂，根本沒察覺到白七的氣息，此刻見到白七本人，才大吃一驚。

  白七淡淡地望著她道：「我若死了，你現在恐怕也是個死人了。」

  白七若死，老闆娘勢必不會放過月荷，定然會殺了月荷替白七報仇雪恨，正是因為老白死裡逃生，老闆娘這次才沒有對月荷痛下殺手。

  「你該感謝楊開啊！」白七微微嘆息一聲。

  月荷不解，不知這事又跟楊開有什麼關係。

  當年老闆娘以一己之力，牽制好幾位中品開天，漸戰漸遠，白七眼看便要身隕道消，魂飛魄散，卻是楊開在關鍵時刻給他服用了一些天地源液，穩定了他體內小乾坤，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那天地源液，是楊開在星界的虛天殿中獲得的，這東西及其難得，乃是天地初生之時才可能誕生的東西，內里蘊藏了天地初開的種種奧妙。

  武者在自身體內開闢小世界，也等於是開闢一個小天地，天地源液能讓武者感悟那天地初開的種種神奇，自然能在關鍵時刻助老白一臂之力！

  老白當初也不知那是何物，後來跟老闆娘說了之後，老闆娘猜測那極有可能是天地源液！

  誰也沒想到楊開手中竟有這樣的寶貝！

  天地源液是天地初開的時候才可能誕生的寶物，誕生條件極為苛刻，以前縱然是有，也早被人搜刮乾淨了，除非這偌大乾坤之中，又有某一個世界忽然誕生才有機率出現。

  但一個世界的誕生何其艱難？十數萬年都不一定有一例，縱然有新的世界誕生，也不一定會孕育出天地源液。

  星界的虛天殿，因為保留著天地極為古老的環境，才會有天地源液殘留。

  這種東西楊開不知價值，可老闆娘豈能不知？可以說，只要有這東西，武者在晉升開天的時候將毫無風險可言。

  晉升開天並非百分百成功的，就算凝聚了陰陽五行之力，想要在自身體內開闢小乾坤，若是底蘊不足，也有失敗的可能，而一旦失敗，那後果不堪設想。

  可天地源液卻能完美地解決這個問題。

  此等寶物，一旦現世，便是那些洞天福地都得爭搶，誰敢保證自己晉升開天就沒有風險？洞天福地的門下弟子，因為晉升失敗而身死的不在少數。

  「好好認錯吧。」白七也沒解釋太多，事關天地源液，他也不敢隨便亂說，如今這事只有他和老闆娘知道而已，「其實這些年，老闆娘挺記掛你的。」

  月荷嬌軀一震，灰暗的眸子陡然綻放出光彩，腦海中只有記掛兩個字在不斷地迴蕩。

  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再回神的時候，白七已經不見了蹤影，擦了擦眼睛，月荷急忙朝一個方向馳去。

  土靈地中樞大殿，老闆娘一點也不見外，在這裡悠悠然地轉了一圈。

  楊開引著她來到一棟大殿中，道：「老闆娘，以後你就在這些歇息吧，我回頭給你調撥點下人使喚。」

  如今虛空地來的人不少，從中找一些女子暫時充當一下婢女的角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反正楊開也會給她們報酬。

  「為什麼是這間，我看旁邊那一間就挺好，更寬敞一些。」老闆娘轉頭看看四周，隨口道。

  楊開訕訕道：「旁邊那間，有些不太方便。」

  老闆娘偏頭，狐疑地打量他：「有什麼不方便，是不是你金窩藏嬌了？」

  楊開無語道：「哪有的事，不過旁邊那一棟確實有主了。」

  老闆娘蕙質蘭心，眼珠子一轉便猜到了真相，悄悄傳音楊開道：「是那祝九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