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9章 好戲

  「是這樣的，弟子昨日來這果園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清點靈果數目，卻是發現少了一枚，而且被摘走不過一個時辰，正發愁之時，大管事一行人便已到了附近，那個時候也沒時間去查明真相，後面的事大人也都親眼目睹，弟子險些就萬劫不復。」

  杜如風眯著眼睛，那狹長的眼縫裡隱有寒光閃爍：「你的意思是，這事跟周政有關？」

  「未能證實之前，弟子不敢妄下評論，還請杜大人看一場好戲！」

  「好戲？」

  ……

  一炷香後，另外一片果園中，楊開飛落下來，直接落到兩人的面前。

  這兩人的反應也是截然相反，一個大喜過望，朝前迎來，一個面色微變，後退一步，望著楊開的表情滿是驚悚和不解。

  「老弟，你沒事吧？」老方上下打量楊開。

  楊開沒看他，而是直直地盯著項勇，嘿嘿道：「有驚無險，之前不是跟你傳訊說過了嗎？」

  老方道：「沒親眼看到，總是有些不放心，如今好了，你沒事我也就不用擔心什麼了。」頓了下道：「老弟過來是有事嗎？」

  楊開咧嘴一笑，「沒事不能過來看看你？」

  「看我？」老方愕然，既來看我，為何一直盯著人家項勇不放？本能地感覺這兩人之間應該是有什麼問題，扭頭去看項勇，發現果然有問題，項勇這傢伙居然目光躲閃，一臉心虛的表情，也不知怎麼了。

  「項兄，幾日不見怎麼生分了不少？」楊開皮笑肉不笑地望著項勇。

  項勇臉色一戾：「某家跟你很熟嗎？熟都不熟哪來什麼生分？」

  「說的倒也是，我與項兄確實還不那麼熟，不過項兄為何今日見到我的時候這麼意外？」

  「什麼意外？哪裡意外了！」項勇揮手低喝，「某家不過是天生的眼睛大了一些！」

  「是嘛？」楊開呵呵一笑，「不瞞項兄，昨日大總管去了我那，巡查了我那的果園。」

  項勇瞪眼道：「大管事過去了？」

  「項兄對我很是關心啊！」

  「某家關心你作甚！我不過隨口一問，你愛說不說！」項勇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一顆果樹，抱著膀子側身假寐。

  「大管事真去你那了？」老方一臉緊張之意，被大管事巡查可不是什麼好事，照料果園是雜役們的職責，照料好了沒什麼獎勵，可若是發現不好，那必定是有懲罰的，所以沒有哪個雜役願意大管事蒞臨自己的地盤，都巴不得他在半空中看一眼就走，只不過每次大管事來巡查的時候，總會有一些人要倒霉，楊開這也是運氣夠不好的，果園裡幾百雜役，大管事偏偏就去了他那，這下就算沒問題肯定也會被找些問題出來，「沒把你怎麼樣吧？」

  「差點就見不到老哥哥你了。」楊開長嘆一聲，一臉後怕的表情。

  老方嚇一跳：「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嚴重？」

  楊開肅然道：「我那果園，丟了一枚火靈果！」

  老方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老弟啊，這玩笑開不得啊，會死人的，你初來乍到，我雖然跟你說了很多果園裡的規矩，但你可能還沒意識到丟失靈果的嚴重性，我這麼跟你說吧，咱們雜役的性命，不比一枚靈果金貴！」

  「我知道，我知道。」楊開不住地頷首，「丟失靈果乃是大罪！大管事當場就要把我拿下，就算是杜大人出面求情也是無用。」

  「那你怎麼……」老方聽糊塗了，杜如風出面求情都沒用，楊開為何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這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楊開咧嘴一笑，伸手指了指頭上的大將軍：「最後關頭還是大將軍出了把力，它居然從嘴裡吐出一枚果核，如此一來，也就真相大白了。」

  老方眨眨眼，算是聽明白了：「這麼說來，那靈果是大將軍偷吃了的？」

  「正是，要不然果園裡怎麼會平白無故少了一枚果子，誰又那個膽子敢去偷盜！」

  「嚇死老夫！」老方長呼一口氣，縱然知道楊開既然站在這裡就肯定逢凶化吉，可聽起整個事情的過程還是不免膽戰心驚。

  「大將軍為何要做這種事！」老方不解地望著楊開頭頂。

  「這我怎知？許是蟲子吃多了嘴饞了吧。不過這事起因雖是大將軍，但最後也多虧了它我才能轉危為安，怎麼也該謝謝人家才是，老方，你這裡有碧火蠶嗎？」

  「有一點，不多。」

  「都拿來！」

  從老方那取了碧火蠶，楊開也不多留，轉身便離開了。

  虛空之中，水幕一般的光華流轉，光華之下，杜如風隱匿身形，全程觀望了之前的種種，他所處的位置距離老方不到三十丈，可從頭到尾老方也沒有半點發現。

  就在楊開離開之後，他忽然伸手掐了個法決，那水幕一般的光華微微蠕動一下，楊開從外悄無聲息地閃進來。

  「這般拙劣的表演，人家會上鉤嗎？」杜如風輕笑一聲。

  楊開咧嘴道：「那也得看是什麼人，若是老方這樣的人精怕是騙不過去，可項勇這般莽夫就不一定了，等等看吧，若真如我猜的那樣，他肯定會有所行動。」

  杜如風道：「若你猜錯了呢？」

  「大人要罰我嗎？」

  「那倒不至於，不過本座沒這麼多時間在這裡耗著，只給你半日功夫，半日之後若不見分曉，此事便就此作罷。」

  「行，半日就半日！」楊開也沒辦法不同意，更不可能去跟人家討價還價什麼的，轉頭看看左右，好奇道：「大人這件秘寶倒是有些意思，回頭真若是引蛇出洞了，靠它能隱匿行蹤嗎？」

  杜如風傲然道：「此寶乃是尊者賜下，喚作無影紗，三品開天之下休想看出它的破綻，就算是三品之上的開天境，只要不搜尋仔細，也有可能瞞天過海。」

  楊開忍不住嘖了一聲，這有靠山就是好，晉升開天不用愁，手上寶物一大堆，又是兜天網，又是無影紗的，反觀自己辛辛苦苦在這裡鬥智鬥勇，所為不過就是個小小的果園管事身份。

  正說著話，楊開忽然神色一振：「魚兒上鉤了。」

  下方，抱著膀子靠在果樹上側身假寐的項勇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左右打量一陣，站起身來，面上一片凝重和遲疑之色，似遇到了什麼難以決斷之事。

  躊躇了好大一會功夫，項勇才下定決心，扭頭招呼一聲道：「老方，替我照顧好果園！」

  說完之後也不管老方同意不同意，徑直衝天而去，看那方向，正是果園的中心位置。

  無影紗下，楊開與杜如風對視一眼，杜如風道：「事情恐怕還真像是你說的那樣。」

  楊開道：「大人看下去便知。」

  杜如風不再多言，催動無影紗，悄無聲息地綴在項勇身後，項勇屢次回頭也是什麼都沒發現。

  不大片刻功夫，前方便出現一座千刃高峰，這一座高峰生的奇怪，好似一柄劍插在地上，峰上景色不錯，不過四周卻是果園，並沒有其他的山峰遙相呼應，乃是及其少見的孤峰。

  千刃峰上有大殿，乃是果園管事平時居住辦事的地方，峰上不時地有雜役進進出出，顯然都是來找周政的。

  周政喜歡在大殿外，山峰邊緣處的涼亭辦事，端坐涼亭中，一覽眾山小，下方便是連綿果園，頗給人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感覺，周政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

  此刻來找周政的雜役數量不多，畢竟平時果園裡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就算有些問題，雜役們自己也想辦法解決了，只有實在解決不了的，才會來找周政處理。

  項勇到了這裡之後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周政，估計也是有些心虛，一直等了一個時辰，等其他的雜役走乾淨了才上前。

  涼亭中，周政頭也不抬：「什麼事！」

  「周管事！」項勇嗡聲喊道。

  周政臉色一變，抬頭望去，見是項勇，立刻左右瞧了一眼，咬牙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這段時間別來找我嗎？」

  項勇晃了晃脖子道：「某家也不想來叨擾周管事，只是有一事某家實在想不明白，還要請周管事解惑。」

  「什麼事這麼要緊！」周政臉色難看。

  「那楊開……」

  「閉嘴！」周政霍然起身，恨恨地看了項勇一陣，低喝道：「跟我來！」背負著雙手領路在前，朝那大殿行去。

  項勇撓撓頭，也只能邁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大殿中，周政揮了揮手上的令牌，打開禁制，這才轉身瞪著項勇道：「你瘋了，在外面也敢提起那件事，不知道什麼叫隔牆有耳嗎？若是被人聽去了，莫說是你，便是本座也難逃一死！」

  項勇道：「可是管事大人之前說過，只要我能聽從你的安排，那楊開就必死無疑！你的安排某家照做了，擔著掉腦袋的風險，為何那小子卻好端端的屁事沒有。」

  周政皺眉：「你怎麼知道的？你見到楊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