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6章 星星之火

  「所以關鍵點便在於如何讓此界恢復活力？」花影大帝眼前一亮。

  張若惜頷首道：「正是如此。」頓了一下道：「不知諸位大人可曾想過，那莫勝當初吞噬過魔域的靈瑞，那個時候的魔域可無能為力反抗，換言之，當時他是成功了的，而魔域的情況應該比如今的星界更嚴重，可為什麼魔域最後依然存在了下來？」

  楊開抱著膀子笑道：「有話直說，不要打什麼啞謎。」

  張若惜吐了吐舌頭：「是生靈！」

  「生靈？」楊開挑眉。

  「魔域的靈瑞曾被吞噬過，但魔域的生靈不曾滅絕，生靈在，生機在，那魔域便有活力，失去的靈瑞之力便能慢慢恢復……只是唯一讓我想不明白的是，魔域既然還有靈瑞之力，那莫勝為何要跑到星界來？」

  楊開解釋道：「你沒去過魔域，不了解魔域那邊的情況，魔域之前因為莫勝和歲月大帝的一場大戰，早就分崩離析了，整個乾坤世界化作一塊塊大陸，有的大陸甚至生機滅絕，被虛空吞噬。」

  「原來如此！」張若惜瞭然，「這就不難解釋他為何要捨近求遠了。」

  戰無痕忘記張若惜道：「若依你所說，星界只要有足夠的生靈生存，那這片天地便有恢復的機會？」

  「應該不會錯。」張若惜點點頭。

  戰無痕扭頭望向楊開：「楊開，我記得你那玄界珠中，是不是曾收納了許多星界中人？」

  楊開道：「這事我立刻去辦。」兩界之爭時，他確實曾收了許多無家可歸的星界中人，如今那小玄界第一疆域早就人滿為患了，不但是他，各大軍團長的一界珠中，也多有收留。

  這些人實力不高，在兩界之爭中發揮不出什麼作用，又不能放任魔族荼毒，被收進玄界珠或者一界珠之後倒安穩存活到了現在。

  沒想到重建星界還得依靠他們的力量。

  「我去找烏鄺談談，想要人的話，烏鄺那邊要多少有多少。」段紅塵說著話，便站了起來，大步朝外行去。

  烏鄺那傢伙可是以祖域為核心，將所有的下位面星域全部煉化融合了，那一個個下位面星域中，多的便是不計其數的生靈。

  如今星界十室九空，正好讓他弄一些人過來補充一下，想必他也不會拒絕。

  張若惜道：「不過這縱然是一個法子，也不是短時間內能見效的，或許要很久很久才成，諸位大人還需得做好心理準備。」

  戰無痕道：「時間長短無所謂，只要還有希望就成。」

  楊開起身道：「我也去將玄界珠中的那些人安置一下，還有魔族的事需要處理，先告辭了。」

  「去吧。」戰無痕揮了揮手。

  楊開起身，心念一動，便消失在原地。

  等到再出現的時候，人已經到了一處簡易的行宮之中，行宮距離凌霄宮千里之地，身邊便是玉如夢，不遠處，長天和北璃陌的目光也一起矚目過來。

  「夫君！」玉如夢喊了一聲，「大帝們那邊怎麼說？」

  楊開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魔族之事由我處理。」

  玉如夢聞言，立刻鬆了一口氣，她也是魔族，雖說現在還活下來的族人之前有許多都是與星界為敵的，但那些魔族基本上都只是聽命行事，無法自主做出什麼選擇，如今星界大勝，魔域一敗塗地，若是星界這邊要趕盡殺絕也無可厚非，可若真的如此，她身為魔聖，也不免會有所傷感。

  既然是交由楊開處理，那就說明不會是一個太悲觀的結果。

  果不其然，在北璃陌和長天的注視下，楊開道：「所有魔族會被我收進小玄界，不得再踏進星界半步。」

  長天頷首：「如此最好不過。」

  北璃陌也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在三位魔聖的陪同下，楊開將還活下來的魔族大軍收進了小玄界，安置進第三疆域之中，千萬大軍，投入面積廣袤的第三疆域，不過是石沉大海，不見半點浪花。

  忙完這個，已是半日之後。

  隨後，楊開又馬不停蹄，趕往星界各地，選取了一些受兩界之爭影響不算太大的地方，將之前收進小玄界的星界本土之人，分批放出，更不惜耗費自身力量為這些人族一一營造出適合居住繁衍的環境。

  這一弄便是十幾日功夫，楊開的腳步踏遍星界四域各地。

  星星之火已經撒下，就是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形成燎原之勢。

  不過這一番奔波，倒是讓楊開愈發真切地感受到了星界的破敗，之前兩界之爭剛開始的時候，大帝和魔聖們之所以約定不出手，就是怕彼此的爭鬥太過厲害，給星界帶來什麼不可磨滅的損傷。

  然而隨著兩界之爭的進行，隨著大魔神的復出，一切都不受控制了，整個世界的靈瑞被吞噬大半，法則殘破，天地分崩，處處世界末日的景象。

  往日裡那些山清水秀之地，俱都滄海桑田。

  與大魔神最後一戰的影響，沒有萬年時間根本無法彌補。

  但願，張若惜說的法子有用，萬年雖長，但對一個乾坤世界來說，還是可以等待的。

  十幾日後，楊開重返凌霄宮。

  才剛回去，便見盤膝坐在那地上的烏鄺微笑沖自己招手。

  烏鄺如今還是那幾百丈高的身軀，剛吞噬大魔神的神魂不久，估計他也還沒有完全消化自身所得，暫時沒辦法將這身子縮小。

  楊開遲疑了一下，還是飛了過去，懸浮在他面前：「有事？」

  「本座要走了！」烏鄺咧嘴一笑。

  「走？」楊開眉頭一皺，「去哪？」

  問完之後便反應過來，驚道：「乾坤之外？」

  烏鄺點頭：「想知道當年本座縱已是星界第一人，卻為何還要不斷地吞噬力量嗎？」也不等楊開回答，便自顧答道：「因為大帝之名名不副實，因為本座感覺到還有更高的武道存在，因為本座要變得更強……那領悟到乾坤之外的玄機的，可不止歲月一人！」

  楊開輕輕頷首，在沒有問鼎大帝之前，他以為大帝是更高的境界，是武道的巔峰，但身在這個位置上，卻能知道烏鄺所言不虛，大魔神之言不錯。

  所謂大帝，不過是一個稱謂罷了，並非境界。

  帝尊境的最頂峰，有資格觸碰到開天境的奧秘者，便是偽帝，而在偽帝之中，極少數一人得天地承認，有了催動天地偉力的資格，便是大帝。

  如今的他，包括戰無痕等人，便是這樣一群存在。

  而烏鄺，或許在幾萬年前，便以一己之力推開了開天境大門的一道縫隙，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楊開甚至懷疑歲月大帝已至開天之境！否則當年他如何能將大魔神粉身碎骨。

  「以前懵懵懂懂，不知天外有天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這乾坤之外還有那諸多精彩，本座又豈能不去欣賞一二，星界雖大，卻也不過這浩瀚寰宇的一隅，困不住你我這樣的蛟龍！」

  楊開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可不敢與尊駕並肩齊驅。」

  烏鄺道：「你不是不敢，而是不屑！」他也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太好，嗤笑道：「本座追求武道，所謂功法不過是手段，只要有用，管它手段是甚。其他人也就罷了，一群老不死，本座不看在眼中，倒是你這小輩有點意思，資質說不上最頂尖，卻偏偏能在這么小的年紀就問鼎大帝，來日前途怕是不可限量，本座如今雖吞了那莫勝，有了比你更高的起點，但假以時日，還真沒信心能走到你前面。」

  「你也有沒信心的時候？」楊開訝然。

  「世上總多妖孽……」烏鄺呵呵笑著，伸出一根巨大的手指點著他，「你便是其中一個。」

  「我就當這話是讚美了。」楊開聳聳肩，心裡估計著，如烏鄺這般恃才傲物，桀驁不馴之人，怕是沒稱讚過別人。

  「我在乾坤之外等你，希望咱們還有再見的一天。」說著話，烏鄺站起了身子，幾百丈高的身軀遮蔽了楊開頭頂上的陽光。

  「等一下！」楊開連忙抬手，仰望著他道：「你煉化的那些下位面星域怎麼辦？也要一併帶走嗎？別的不管，我的恆羅星域呢？」

  烏鄺呵呵一笑：「之前煉化，不過是要尋找出路，如今路在腳下，那星域也沒什麼用了，本座已交給段紅塵那老傢伙了，你且問他去吧。」

  「那就好。」楊開放下心來，倒也無需去找段紅塵確認什麼，烏鄺既然這麼說了，想來也不會騙他。

  「小子，好好努力。」烏鄺又低頭一笑，旋即邁開步伐，身軀看起來明明沉重笨拙，可一步步踩下，那虛空仿佛有無形的階梯，任由他拾階而上。

  不大片刻功夫，那巨大的身影便消失在楊開的視野之中。

  楊開抱著膀子目送他離開，面上掛著一絲微笑。

  「走了？」身旁忽然傳來段紅塵的聲音。

  楊開扭頭望去，只見星界諸位大帝，連帶著龍族兩位長老，還有張若惜皆在，連小小也跑了過來，不過此刻的泰岳小小，不過一尺高，就蹲坐在張若惜的肩膀上。